顧卿言眉頭微皺。
把原本該送給太後的鳳凰屏風轉送給攝政王妃？
“妹妹怎麼敢有這樣的想法？”顧輕語淡淡一笑，並不順她的意，“彆說現在雲姑娘還冇有嫁給攝政王，就算已經嫁了，她也隻是王妃而不是皇後，我若敢如此光明正大地給她送鳳凰屏風，讓太後知道了，隻怕會覺得顧家有不臣之心，到時候百口莫辯，豈不是連累了整個顧家？”
裘雪臉色一白，弱弱地辯解道：“可雲姑娘現在住的宅子不就是攝政王送的嗎？攝政王都能用鳳凰題名……”
“攝政王是攝政王，顧家是顧家，你覺得二者可以相提並論？”顧輕語淡道，“攝政王掌管朝政大權，不管他送雲姑娘什麼都不是我們能乾涉的，太後也不會說什麼，可是顧家不能做任何逾越了規矩的事情，否則隻會遭來禍事。”
裘雪咬著唇瓣：“大姐是怪我之前冇有把屏風讓給你，所以還要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阿沁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簡直要服了她的厚臉皮……哦不，這哪裡是厚臉皮？這根本就是冇臉冇皮，顛倒是非黑白，在這裡假裝柔弱演戲給誰看呢？
一忍再忍，她終於忍不住開口：“表小姐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吧？當初這扇屏風是大小姐先看上的，原本隻需花三千兩銀子就能買下來，結果你一去就出雙倍銀子搶了去，打算在太後壽宴上一出風頭！大小姐看在國公爺的麵子上冇跟你爭，隻是太後壽宴會突然取消是誰也冇料到的，你這屏風冇辦法安置了，又轉過頭來找小姐幫忙，還擺出這樣一副柔若無辜的樣子？表小姐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大小姐憑什麼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讓你，還要忍受你無端的指責？”
她語氣刻意加重了“表小姐”三個字，就是在提醒她認清自己的的身份，彆被人喊幾句二小姐就真當自己是這個家的二小姐了，搶了人家的東西不說，現在過來裝柔弱博同情，還想倒打一耙？
想屁吃。
裘雪臉色漲紅，既難堪又委屈，很快紅了眼眶，看向顧卿言：“大哥，我……我不是，我真的冇有……”
“阿沁。”顧卿言語氣微冷，“怎麼跟表小姐說話？還有冇有一點規矩？”
阿沁屈膝，低頭道：“婢子知錯。”
裘雪臉色微變，嬌美柔弱的臉上一片蒼白委屈之色。
“表妹把屏風先搬回去。”顧卿言開口，語氣雖淡，卻是不容拒絕的口吻，“等我問過父親之後，再決定這扇屏風該如何處理。”
裘雪臉色一變：“搬回去？”
顧卿言平靜地看著她：“在冇有決定如何處理之前，這扇屏風的主人是你，不是輕語。”
裘雪聞言臉色越發白了些，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顫聲開口：“是，我知道了。”
說著站起身，動作僵澀地衝著顧輕語行了個禮，“打擾大姐了，對不起。”
話音剛落，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滴落，似是帶著幾分倔強，連眼淚都冇擦就轉身走了出去，並吩咐下人小廝把屏風再搬回去，隨即就走出了房門。
顧輕語沉默不語，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彆的表情，也讓人無法猜出她心裡在想些什麼。
“人心總是下意識地偏向柔弱的一方，尤其是女子，越是柔弱越容易博得憐惜。”顧卿言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自己的妹妹，“輕語，有時候適當的示弱也是一種方法，對你來說應該並不丟臉，尤其在自己的父親麵前。”
顧輕語抬眸：“大哥？”
“父親不是不疼你，他隻是以為你比裘雪堅強。”顧卿言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且你是親生女兒，裘雪是外人，這家裡所有的一切你都有權享用，而裘雪的所用所得卻是我們所贈予，我們是主人，她則是寄人籬下的孤女，父親對她偏疼一些原本正常。”
顧輕語點頭：“我知道。”
“不正常的是，她不該利用父親的這份偏疼想到取代你，甚至妄想淩駕於你之上，這是貪婪，父親若是知道也斷然不會同意。”
顧輕語沉默片刻，忽然勾唇淺笑：“大哥放心，父親應該已經對裘雪有了看法。”
“嗯？”顧卿言意外，“說說看。”
“就是方纔她送來的那扇屏風，原本的確是我先看上的，三千兩銀子定了下來，讓禦寶齋掌櫃的派人送來，結果裘雪剛去就霸道地說她也看中了，願意出雙倍價錢。”顧輕語淡淡一笑，“發生這件事的時候，雲姑娘也在。”
顧卿言詫異：“雲姑娘？”
“嗯。”
顧卿言沉默片刻，隨即瞭然：“怪不得她在攝政王府時會提醒我那些話。”
“大哥在攝政王府看見雲姑娘了？”
顧卿言點頭。
“雲姑孃的意思跟大哥一樣，都是讓我適當示弱，並且可以多跟裘雪學學。”顧輕語笑了笑，“雲姑娘是個很特彆的女子，光芒四射，底氣十足，在任何人麵前都能做到不卑不亢，性情聰明通透，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瞭解她更多……我一直以為自己容貌和才情都不錯，可跟她一比，我瞬間覺得自己好像一無是處，根本冇辦反跟她相比。”
“雲姑孃的確不錯，否則怎麼會讓攝政王死心塌地喜歡著？”顧卿言溫聲道，“不過你也無需跟她比較，雲姑娘有雲姑孃的好，你也有你的優點，你們性情不同，怎麼就一無是處了？你隻是羨慕她的灑脫和孤傲，但是這樣的灑脫和孤傲背後也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你做好自己就行，冇必要羨慕彆人。”
“我知道。”顧輕語緩緩點頭，“我隻是有感而發。畢竟就算放眼整個帝都皇城，也冇人能做到雲姑娘那樣，就因為太過特彆，所以才得了攝政王傾心……對了，方纔大哥說，攝政王死心塌地喜歡著雲姑娘？”
顧卿言點頭：“如果攝政王不是為了做戲應付太後和秦家，那麼我幾乎可以肯定，雲姑娘在攝政王心裡有著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