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安寧公主所料，賀靈一聽到鳳凰居住進了一個女子，當即就變了臉色，惡狠狠地問道：“哪個賤人？”
下人戰戰兢兢：“好……好像就是聖旨賜婚的那位攝政王妃……”
賀靈狠狠摔碎手裡的茶盞：“本郡主要把她撕碎了喂狗！”
說著就匆匆走了出去。
“站住。”一襲宮裝長裙的女子在侍女簇擁下走了過來，滿頭珠翠，華貴異常，眉眼透著幾分屬於皇族的威壓，“你這麼急匆匆的是去乾什麼？”
女子三十五六歲左右，容色清麗美豔，周身透著與身俱來的貴氣和沉穩氣度，讓人望而生畏。
賀靈停下腳步，表情陰冷：“母親，攝政王的鳳凰居有人住進去了。”
“這件事我已經聽說了。”大長公主表情不善，“但是你現在不能過去。”
賀靈惱怒：“為什麼？鳳凰居是攝政王命人修繕的府邸，除了未來的攝政王妃，誰都冇資格住進去，一個身份卑微的商戶女憑什麼得到這樣的待遇？我要把她趕出帝都……不，我讓她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胡鬨！”大長公主冷斥，“你也知道她隻是一個區區商戶女？”
賀靈不解：“母親？”
“從聖旨頒下去開始，帝都各大世家就對這個雲氏女投以了十二萬分關注，你以為其他人冇你聰明，還是冇你膽子大？”大長公主走進屋子，語氣放緩，聽得出幾分深沉，“眼下我們還不知道攝政王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你這麼貿貿然就去找她的麻煩，萬一惹怒了攝政王，你擔得起後果？”
賀靈咬著唇：“可是……”
“其他人都在靜觀其變。”大長公主偏頭看她一眼，“你也給我安分點。”
賀靈咬著唇不說話，顯然不服氣。
大長公主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有些怒其不爭地看了女兒一眼：“眼下朝局緊張，各大世家都不敢輕易得罪攝政王，你以為就你一個人盯著攝政王妃的位置？”
太後還想把她的侄女指婚給攝政王呢，隻是攝政王一直不買賬罷了，還有秦太傅家的嫡女秦靜華，鎮國公之女季嬋，以及其他冇有明顯表露意思卻不乏心思的權臣之女。
賀靈道：“可其他人現在誰也冇戲，就突然蹦出來的這個雲氏女……”
“雲氏女不足為慮。”大長公主道，“你的對手不是一個商戶女，而是帝都城裡那些覬覦著攝政王妃之位的世家貴女。”
賀靈沉默下來，在她母親對麵的矮榻上緩緩落坐，一時冇有說話。
“雲氏女身份卑微，冇有強大的母族背景勢力，也冇有潑天的富貴。”大長公主不疾不徐地說道，“就算雲家有點產業，那產業也冇多到讓攝政王動心的程度，所以攝政王為什麼要娶她為妃，暫時誰都不知道，你敢輕舉妄動就是自己找死。”
賀靈生性衝動暴躁，卻也不是完全冇腦子，此時聽母親說完，若有所思地道：“母親的意思是，攝政王有可能隻是在利用這個雲氏女？”
“除非有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否則我懷疑攝政王的目的就是要利用雲氏女吸引眾人目光，讓各大世家自亂陣腳，然後尋個藉口把太後黨和權臣黨派的羽翼剪除。”
賀靈皺眉：“可是鳳凰居至今無人住過，隻有那個雲氏女……”
“做戲當然要做足。”大長公主冷道，“攝政王心深如海，連太後在他麵前都有所顧忌，你以為他心思有那麼簡單？”
賀靈聞言，怒氣終於平息了一些，可心裡仍是不平。
不管怎麼說，那個雲氏女的確住進了鳳凰居，隻憑這一點她就非死不可。
而且攝政王還派了那麼多金麟衛保護她的安全，尊貴清冷的攝政王，素來冷漠得讓人連靠近都不敢，什麼時候對一個女子這麼上心過？
“這兩天你乖乖待在府裡，彆出去惹事。”大長公主警告她，“聖旨說的四月十八成親，最多還剩下一個月，我倒要看看攝政王是否真的要娶那個雲氏女。”
賀靈抿唇：“那要是真的娶呢？”
“若真的娶，那麼不用等你動手，自然會有人先坐不住。”
賀靈於是就不說話了，反正說來說去就不許她去找麻煩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雲家女兒，居然讓帝都這麼多世家側目，也算是挺光宗耀祖的一件事了。
此時此刻，已經被人惦記上的雲似錦站在鳳凰水榭的亭廊上，安靜注視著眼前泛起層層漣漪的湖麵，沐浴之後換上的一襲雲色鮫綃長裙在晚風輕拂下揚起裙襬飄飄，當真有種飄然若仙的錯覺。
“主子。”冥月站在一旁，麵上浮現欲言又止之色，“長途跋涉，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雲似錦轉頭，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冥月抿了抿唇：“主子若是不累的話，想……想見見我家主人嗎？”
“見他乾什麼？”雲似錦淡問，聽不出情緒波動。
冥月沉默不語，表情卻是難掩憂慮。
雲似錦收回視線，不發一語地轉頭看著湖麵，晚風輕拂過鬢角烏黑髮絲，讓這個一貫淡漠疏懶的少女無端多了幾分狂肆。
“你家主人在攝政王府？”
冥月一聽有戲，連忙點頭：“是。”
自打雲姑娘進了皇城，她家主人就一直待在王府裡未曾出門。
“冥月。”雲似錦像是有些好奇似的，目光裡多了幾分深思，“你以前認識我？”
冥月微愣，隨即搖頭。
“那你覺得，我一定會成為攝政王府的女主子？”
冥月點頭：“會。”
雲似錦淡笑：“為什麼這麼篤定？”
冥月目光微垂，“因為主子是唯一一個有資格成為攝政王妃的人。”
“唯一一個？”雲似錦嗤笑，轉身往長廊一頭走去，“你家主人卻並不是我唯一要嫁的人。”
冥月抿唇不語。
“帶路吧。”她淡淡開口，“去攝政王府。”
既然聖旨已經賜婚，她也來到了這個地方，那麼不管早見麵晚見麵，早晚都要跟聖旨上的這個人打個照麵，冇必要耽擱或者逃避。
速戰速決，她也好早些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