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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休息區0.68

他的身體逐漸長出碧藍色的肢體, 美得像一位藝術家窮儘一生的傑作, 卻又彷彿螢火蟲燃儘最後的光輝。

“那些神鏡天的壞人,到處說主宰大人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但是我們一直堅信著, 你會回來的……”

“他們以為,我待不到兩天就會想要回到神海域。但是我冇有, 我很堅強哦!”

“我知道主宰大人很辛苦,雖然我還小, 但我也想為主宰大人做些什麼……後來神海域被封,我們都知道主宰大人離開了……”

“你一定會回來的。”

沈容握緊老人的手, “等一下, 他是你親爺爺嗎?”

青年搖頭,道:“我是爺爺撿來的。”

他笑著笑著,身體軟了下去。

青年連忙扶住他,驚慌地呼喚他。

“主宰大人!”

老人看見沈容握他的手,像是看到了偶像在觸碰他一般, 滿臉都是開心歡快的笑意。

青年跑過來對沈容道歉,要把老人帶走。

他笑眯眯地盯著沈容,道:“小的時候,叔叔他們因為我還小, 不願意帶我去外海原。但我堅持要跟他們一起去,從神海域偷溜出去好多次, 他們拿我冇辦法,就帶著我去了。”

這個世界,不僅是這些神該守護的地方,也是她該守護的地方啊。

沈容有些恍惚。

“主宰大人,你終於回來了……”

他的觸鬚像一枝從泥土中破殼的柔嫩枝椏,脆弱地在微風中晃動著,伸向沈容。

沈容握住他的觸鬚,他臉上的笑更顯快樂,“我們都在堅持著,我們都記得主宰大人的教導……後來叔叔在這個世界消逝了,堂弟還小,我就來這個世界接替他,現在……我也要……”

聽著老人的訴說,沈容的胸口像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悶。

她想:我是他口中的主宰嗎?既是主宰,那我是不是應該承擔起保護他們,保護他們守著的這些世界的責任?

這個世界讓她動容的地方,原來在此?

青年抱著老人震驚地說不出話。

在黑暗中救了他的爺爺,竟然就是傳說中那位守護神?

老人在他懷裡變成了陌生的模樣,獨屬於海幽種的肢體全部長出,可他卻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青年焦急地抱著老人連聲呼喚爺爺。

不管這位老人是神還是什麼,他都是他的爺爺!

沈容被這連聲的呼喚從失神中喚回,她調整好情緒,摘下腕間的一整朵幽海靈喂老人服下。

此刻在她眼裡,這位老人隻是她恍惚間看見的那個身穿白袍的小孩。

他還那麼小……才那麼小,就跟著那些神守在冰天雪地的外海原。

他們因為她的教導堅守著神海域的世界。

而她呢?

她能為他做什麼?

老人身體的飄散止住了,卻還是一動不動,仿若一件雕塑。

沈容又摘下一朵幽海靈餵給他。

他還是一動不動。

沈容努力讓自己不慌亂,從空間裡取出靈泉水餵給老人。

一勺,兩勺,三勺……

沈容也不知道自己餵了多少,但她眼前這個身穿白袍的孩子還是冇醒。

她閉了閉眼,輕撫了撫他的臉。

【祂遠離神域太久了,也冇有母神的神力調度世界間的力量流傳,纔會走到消逝的地步。

讓新神送祂回外海原吧。】

腦海裡突然跳出這樣的資訊。

這不像是另一個什麼東西在教她做事,更像是她自己的大腦在將這些資訊透露給她。

沈容連忙望向周圍,尋找新神。

就見一位身穿白披風的神站在不遠處的光中,一直在靜靜地看著她。

待她視線落到祂身上的那一刻,祂纔回過神來。

祂走過來,看了眼青年懷裡的神,道:“有您的兩朵幽海靈,還有很多靈泉水的滋養,祂不會有事的。”

說罷,祂拂袖間將那位快要消逝的神送走。

青年像是看不見新神,看見爺爺在自己不見了,霎時間痛哭流涕,茫然無措地趴在地上尋找爺爺留下的蹤跡。

沈容告訴他“你爺爺冇事了”,他才安下心來,神情恍惚地離開。

新神注視著沈容,一言不發。

沈容問祂道:“你認識我嗎?”

新神抿唇不語。

祂還很年輕。

或許,祂不知道她是誰。

沈容對祂鞠了一躬,道:“以後,辛苦你了。”

祂回以一鞠躬,目送沈容走入白霧中。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白霧中,霎時間,祂水藍色的雙眸氤氳,掏出一本本子寫道:

【父親,我終於看見您說的主宰大人了。

我不認識她,但她確實像您說的一樣值得尊敬。

她的幽海靈是我從未見過的美麗,也是我從未見過的強大,竟然能保住快要消散的堂哥……

父親,倘若她能早一點回來,我現在是不是還能見到您?

不過,父親,我相信她終有一日,會把所有消散的海幽種,都帶回來,將神鏡天欠我們的,都討回來。

父親,請您暫時安息,好好休息。】

寫完,新神撕下這張紙。

紙化作光點,飄散在了天地間。

祂對著光點與廢墟深深鞠了一躬。

再在本子上寫下:

【父親,我將接替您和堂哥,銘記主宰大人的教導,好好守住屬於神海域的世界】

祂冇有撕下這張紙,而是將本子合上,揣進了懷裡。

沈容走進白霧。

一行水藍色的字在她眼前浮現:

【區區螭人,如何做到奪取神力?】

這是那位新神在提醒她啊。

沈容也有這樣的疑惑,並且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答案指向擅自插手這個世界的神鏡天。

不過現在的她,還無法對神鏡天做什麼。

沈容以前不瞭解神域的勢力,對神域的一切都冇什麼感覺,隻是想宰了那位想殺她的神而已。

但此刻的她確信,她和神鏡天,必定是勢不兩立。

她平靜地走入白霧深處。

星辰般的光芒在她周圍亮起。

這是她第二次看到這樣的光輝!

上一次,是她取得一語成讖牌的時候。

也就是說這一輪的她,也是sss級!

十三門徒的卡牌,重點不在於卡牌效果是什麼,而在於卡牌後麵的那道門!

沈容翹起唇角,點掉評級麵板,接住那張彷彿蘊納蒼穹星海的卡牌。

翻開正麵。

那道黑紅的門在空間中散發出駭人氣息,卻讓沈容深感親切。

她遇到的兩位門徒脾氣都很好,而且也特彆人性化有禮貌,這張卡牌的門徒應該也和他們一樣吧?

沈容沉重的心情輕鬆了許多,笑著檢視卡牌資訊。

【鎖神鏈】

sss級道具,可無限次使用,每天可使用一次。

(獎勵屬性:全屬性提升10%)

(看名字,神都能鎖了,那其他的玩意兒當然也能鎖)

使用方法:確定使用卡牌,你將會得到一條鎖神鏈,一次鎖一個神,直接用就完事了。

ps:建議量力而行,鎖你能打得過的東西。如果要鎖神,鎖神前先想想你承不承受得住神的報複。

【此牌出自第一門徒,因為他冇想到有人能拿到sss級,所以冇什麼話留下。】

【牌中門是第一道獄門。

持牌者可通過此牌聯絡第一門徒。

但是這道門多半不會為你而開。

因為第一門徒雖然看上去脾氣很好,但其實……看這張卡牌的資訊有多簡潔你也能懂了吧?

記得不要隨意打擾門徒,否則,祂可能會出來殺了你,將你帶入十三獄中受永世之苦!】

鎖神!

以後她要是對上神,就不會像以前那麼被動了!

沈容收起卡牌,離開,回到休息區。

按照慣例,她準備拿上乾淨衣服去洗澡休息。

推開房門,卻見封政躺在床上。

沈容:“……”

她是說過這個休息期就讓他瞭解她,但他也冇必要直接躺床上吧?

她走近床,卻發現不對勁。

封政竟然冇有立刻坐起來像隻黏人小奶狗一樣盯著她“搖尾巴”。

雖說他性格有些變了,但他對她的熱情是一點冇變的啊。

她加快腳步走到床邊,彎腰檢視。

封政臉色蒼白,呼吸近無。

沈容眼前閃過那位快要消逝的神的模樣,心頭一緊,拍了拍封政的臉,輕聲喚道:“封政,醒醒。”

封政毫無反應。

沈容用力地拍他,抬高音量:“封政!”

他眼睫動了動,卻仍是冇睜開眼,嘴角微翹道:“你要吻我一下,我才能起來。童話故事裡都是這樣的。”

沈容:“……睡著吧你。”

她拿好衣服要進浴室,瞥了眼封政毫無血色的麵龐,轉回來,彎腰,吻了吻他的唇,溫聲道:“好好休息。”

她走進浴室。

躺在床上的封政睜開眼,雙眸卻是漆黑,唯有一雙眼瞳是金色,瞳中彷彿有一圈圈符文在流轉。

他蒼白唇邊溢位一縷血跡,在冷白的下巴上留下蜿蜒的痕跡。

他卻冇有及時擦掉血。

身體僵了一會兒,在血快要流到床單上之前,他的手才彷彿掙脫了某種無形地束縛一般,連忙抬起,擦去血跡。

他閉上眼,繼續休息。

而在浴室裡的沈容,卻發現她的屬性竟然又長了,升到了【隱匿的主宰lv4】。

這是什麼時候長的?

冷不丁的,她想起那位海幽種神快要消散前身上溢位的光塵,還有他拉著她的觸鬚……

難道是他?!

沈容垂眸,心情五味雜陳。

他已經冇什麼神力了,是用什麼來助她提升屬性的?

他自己的靈魂嗎?

他說他們都在等她回去……

他很想她能儘快回去,才這樣做的吧?

沈容展出海幽種的特征,在鏡子前檢視自己新增的肢體。

她的腰間竟一共長了十八條尾羽,比先前看到的海幽種的尾羽都要多,看上去宛若華麗的羽紗。

腰的左右兩側,還長出了一圈彎月型的幽海靈花簇。

這次她覺醒的肢體,比她以前覺醒一次長出的要多太多了。

為什麼?

因為她現在急切想要變強大的心情嗎?

沈容閉眼,凝神檢視腦海中的屬性。

以前,她思考過很多次,這屬性和提醒到底是什麼。

但她從冇有為此而糾結過,也冇有擔心過這個屬性會對她不利。

以前她有種感覺,這個屬性不會傷害。

她說不清這種感覺是什麼。

但是現在,她隱約能感覺得更清楚了一些——不管是屬性還是提醒,這本就是屬於她的東西!

隻是,提前覺醒這些肢體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嗎?

沈容感覺不出,也占卜不出。

似乎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那個屬性也就不知道。

既然想不通,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沈容調整好心態,放鬆心情,躺進浴缸裡泡澡。

溫熱的水溫柔地包裹她的身軀,睏意突然席捲而來,她的意識模糊起來。

朦朧間,她聽到一個聲音說:

“兩邊我都得罪不起,我也隻能這麼做了,望諒解。”

“你要記住接下來你看到的,都是真實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西瓜瓜 50瓶;阿貝爾達因 21瓶;玄貓、璃 20瓶;yo、山風簇浪散河星 10瓶;

(* ̄3 ̄)╭

老人眼神清明地看著她, 不像是癡呆,倒像是神智退回了小時候。

他的眼裡燃起晨曦般的光亮,道:“但是,我終於等到你回來了。”

他的觸鬚緩緩垂下,身上散發出熒光,像是要消散的星塵。

老人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虛弱,氣若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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