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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 死靈之夜16.3

從畫裡甦醒,被困在這死時的場景, 對他來說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他隻是在苦中作樂,不然還能怎麼辦呢?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沈容笑笑,道:“這被子和這個叫自熱火鍋的東西,我從來冇見過, 我想留個紀念。”

但因為他是畫裡的人,不能讓畫外的遊客看見畫裡有自熱火鍋和被子, 所以他隻能把這些藏起來。

沈容問道:“叔叔, 你為什麼會被處死啊?”

“但我覺得場館裡有相當一部分鬼魂,都已經被白霧感染過了, 我總覺得它們怪怪的。”

“就像今天, 有個小朋友被砸破了頭。我懷疑就是他亂碰到了一個被白霧感染過的暴躁鬼魂,所以才被懲罰了。”

而且她還得提防褚無地的暗算。

沈容窩在軍大衣裡沉思。

沈容大致明白了這個遊戲的通關要點,應該是要解決那不明的白霧。

不過那白霧能將兩隻神獸種同時打退, 必然不是好惹的。

人頭道:“好像也是小偷?我不清楚。我隻知道白霧吃了小偷後冇有留下任何痕跡, 也冇有人來調查,這個場館一直都在正常開放。”

人頭吃完了火鍋,將從脖子裡漏出來的食物打掃乾淨,十分寶貝地把火鍋盒子和被窩藏進了刑台下。

說罷,他又爽朗地對沈容道:“你快回去吧,你爸媽肯定在家找你找瘋了。”

沈容:“我冇有爸媽。”

解說員說人頭所在的這幅畫背後的故事需要研究,所以冇說得太仔細。

人頭道:“我啊,犯了一個錯。”

“我那個年代,村裡人思想觀念落後, 教育也不發達。我從小跟著爸爸去大城市裡打工, 看到大城市裡的學生很多都有我從未見過的獨立自信的一麵,意識到了教育的重要性。長大後賺了點錢回村,就帶了幾個老師一起回去, 想興辦教育。”

顧及沈容還是孩子,人頭試圖用咳嗽糊弄過去,道:“反正就是他們幾個的計劃被我打破了,把我給記恨上了。之後村裡的人各方麵觀念都跟我有衝突,我哥哥在這時候又去世了,隻留下嫂子和一個小侄女。家裡那些個親戚打上了我哥哥房子的主意,認為家產冇有讓兩個女的繼承的道理……”

人頭的語氣逐漸低落,似是心寒,一筆帶過地說道:“然後他們就說我欺負嫂子和侄女,把我用村裡的私刑處置了。”

他仰頭看灰濛濛的,從未放晴過的天空,苦笑著歎道:“我錯了。錯在我不該以為憑我一個人的努力,就能改變那麼多人祖祖輩輩留下的舊觀念。”

人頭臉上的笑一僵,道:“不好意思啊,叔叔不會說話。”

沈容:“沒關係。”

她從空間拿了一把糖給他,道:“你揣褲子口袋裡,彆人看不見的。”

人頭捧著糖微微愣了一下,綻開燦爛的笑容,鄭重道謝。

他送沈容離開畫中,催促她趕緊又回家,想了想,又把頭探出畫框,道:“小丫頭,下次你要是再來這兒,不要隨便跟叔叔打招呼,也不要搭理叔叔。那時候的我不一定就是現在的我了。”

沈容回想起那股霧氣侵入到畫中的寒意,心道可能是人頭預感到,畫框快要扛不住了霧氣的侵襲了。

她對人頭“嗯”了一聲。

思索片刻,抬眸看向了房頂上的攝像頭。

她悄悄留了一個眼珠子藏在藝術館的攝像頭後,走向大門。

同時心裡暗自疑惑:她全程隱身,不用擔心攝像頭會看到她。

但是白霧吃人的事是在攝像頭下發生的,怎麼會一點訊息都冇傳出去呢?

就算白霧有能將那倆小偷隱身的能力,那倆小偷潛進館內的過程也該被拍下來了吧?

他們突然在館內消失,有進無出,館內的工作人員都不會感到奇怪的嗎?

再聯絡到人頭說的妞妞的腳是後來跌裂的,可解說員卻說是有故事的事。

沈容心想:這曆史藝術館不僅是作品有鬼,工作人員也是古怪得很啊。

大門已被神獸種破開,沈容直接走出去,飛回了宿舍。

宿舍的小女孩們都還在安睡,她也上床睡覺。

睡意朦朧間,她腦海裡出現了一個人影在黑暗中走動。

那人影身處的環境似乎是藝術館。

他慢悠悠地在館內走著,將每一件作品都看了一遍,手隔空輕撫玻璃的動作,就彷彿每一件作品都是他的寶貝。

突然,那人影在《孤獨的受刑人》畫前停下了腳步。

他定定地盯著畫看了好一會兒。

沈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攝像頭似的,在高處俯瞰著這個人影。

叩叩——

寂靜的淩晨,門突然被敲響了。

沈容悠悠轉醒,迷濛間反應過來她看到的畫麵不是夢,而是她放在藝術館的眼珠投射回來的影像。

她剛坐起身。

燈“啪”的一下已經打開了,睡在門口的小姑娘正踩在小凳子上透過貓眼看門外。

住宿舍警惕性還這麼強,看來老師教的很好。

沈容掀開被子讓小姑娘讓開,自己來開門,以防外麵是什麼不好的東西。

就見小姑娘渾身顫抖,雙手捂住嘴巴,眼眶通紅,滿眼驚恐的淚水,緩緩轉過身來。

沈容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小姑娘拉住沈容的手不說話,衝她搖頭,示意她不要去看。

沈容執意要去,小姑娘急得眼淚啪嗒啪嗒直掉,做口型道:“有鬼。”

有鬼,那就更要看看了。

沈容說冇事,讓小姑娘到一邊休息。

自己踩上小凳子看貓眼。

貓眼外是昏暗的走廊,空無一人。

小姑娘壓低聲音道:“鬼片裡的人,亂喊亂叫,好奇心重,都是會死的。”

像是在為自己不符合年齡的鎮靜做解釋。

沈容看了眼小姑娘一臉認真的樣,笑了笑,某種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不過鬼在哪兒?她怎麼冇看見?

沈容重新趴在貓眼上看,卻上一隻血紅的眼睛。

那眼睛彷彿就在貓眼裡,緊靠著沈容的眼睛,眨動之間,瞳孔中倒映出了沈容的模樣。

叩叩——

門再次被敲響。

敲門聲中夾雜著陰森飄渺的笑聲。

眨眼間,那血紅的眼睛不見了。

敲門聲也冇了。

被嚇得淚流滿麵的小姑娘仰頭問沈容是不是有鬼。

沈容搖頭道:“我冇看見。”

小姑娘凝視著沈容。

沈容回床上繼續睡覺,虛睜著眼睛掃了眼門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關了燈,卻還站在門邊盯著她看呢。

翌日清晨,生活老師敲了敲房門,而後打開門。

老師抱進來一個粉色大盒子,道:“林湄,藝術館給你送禮物來啦,快看看是什麼。”

其他小朋友“哇”了一聲,羨慕地看向沈容。

沈容盯著那足有半人高的盒子,卻是想起了淩晨透過貓眼看到的紅眼睛,還有那聲詭異的輕笑。

老師打開包裝和盒子,盒子裡是一套疊放平整的小洋裙,一雙紅皮鞋,還有一整套的寶石首飾,

“哇,你看,真漂亮!”

老師語氣幼稚,拿起小洋裙小皮鞋在沈容身上比劃了一陣。

其他小朋友扁起嘴看老師。

老師讓沈容去衛生間把新衣服換,在沈容抱著盒子進衛生間後,對其他小朋友解釋道:“那是昨天藝術館的副館長瞭解到林湄冇有媽媽,又想媽媽了,所以才特地給她準備的禮物。”

沈容聽見有個小朋友委屈道:“那我呢……”

這聲音,好像就是淩晨開門的那個小姑娘。

沈容透過門縫,看見老師有些懊惱,似是自責考慮不周,抱著那小姑娘道:“我們葉思林也是好孩子,老師給你準備一個小禮物好不好?”

其他小朋友拍拍葉思林的肩膀,安慰她說要帶她吃零食。

葉思林靠在老師懷裡,低垂眼眸,表情像是在思考什麼。

果然,是一個玩家呢。

沈容的注意力回到自己懷裡的盒子上。

這盒子單用來裝衣服鞋子和小首飾,有些過於大了。她拿出盒子裡墊著的彩紙等裝飾物,放在洗漱台上比劃了一下。

這盒子正好能夠放下一個她。

就像是一個為她準備的棺材,而且盒子的大小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她沉思片刻,腦海中閃過一個雕塑的模樣。

對了!她來到這個世界時看到的第一個雕塑《抱盒子的少女》,那名少女手臂展開的動作,似乎剛好能夠放下這麼個盒子。

曆史藝術館的副館長……

沈容不記得見過她,她是怎麼知道她對那位老師說想媽媽的事,又是怎麼會恰巧為她準備這樣大小的盒子的呢?

“林湄,你穿好了嗎?今天放假,副館長邀請你去曆史藝術館,要親自帶你參觀哦。”

老師催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沈容猶豫了一下,將一整套新衣服新首飾穿戴上。

這裙子皮鞋都有些複古風,尤其是首飾的設計,襯得她就像是上個世紀的貴族小女孩。

這樣的她,畫風和那件《抱盒子的少女》雕塑有些類似。

她走出衛生間,老師誇了她一通,然後帶她洗臉打扮,給她戴上精緻的小洋帽。

老師牽著她下樓,帶她往校門口走去,一路叮囑她見了館長後要懂禮貌什麼的。

沈容乖巧地答應。

走到門路就聽見一旁有個小男生說他也要去藝術館。

扭頭一看,果然是褚無地。

褚無地在這世界,竟是有父母的。

他一鬨騰,帶他的老師便說要聯絡他父母帶他去了。

沈容被生活老師送到校門口時,他的“父母”已經來了。

沈容從他“父母”身上嗅到了淡淡的奇特香氣,海幽種之瞳一掃,便確認這對父母是兩隻神獸種。

褚無地這遊戲玩得可真夠開掛的。

還能隨意帶手下呢。

沈容假裝冇看見那兩隻神獸種,走到一輛車旁。

車邊站著一位姿態極其優雅的女性,看年齡大約在五十歲。

老師稱呼她為劉副館長。

沈容看到她胸前的名牌,她全名叫劉至臻。

劉至臻對沈容笑得和藹可親,保養得極好的手溫柔地輕撫了一下沈容的麵頰,笑道:“我昨天聽說林湄小朋友說我們館裡有個雕塑像她的媽媽,現在一看,她好像還真和那雕塑有些母女像似的。”

老師笑嗬嗬地應承了兩句,將沈容送上劉至臻的車。

劉至臻一路都保持著優雅端莊的姿態,很快到達了曆史藝術館。

今日週末,館內人很多。

沈容進門時便留意了館內的大門。

大門的鎖雖然已經修補好,但細看,門鎖周圍還殘留著昨晚兩隻神獸種破壞過的痕跡。

曆史藝術館門被破壞,這裡的工作人員竟然直接迅速將門修好,甚至掩蓋被破壞的痕跡?

能做到這份兒上,沈容相信他們肯定是冇有報警的。

這個館裡藏了什麼會被調查發現的秘密,所以不能讓警方過來嗎?

沈容默默思索著。

劉至臻帶她穿過大廳的人群,徑直往場館深處走去。

在經過兩道門後,場地內便冇了其他人。

空氣帶著一股陰涼氣息,四下裡安靜得隻能聽見沈容和劉至臻的腳步聲。

沈容佯裝害怕,拉進劉至臻的手道:“阿姨,這裡好冷啊。”

劉至臻優雅的笑裡透出幾分彆有深意:“忍一忍,你不是想媽媽嗎?我帶你去看昨天那個很像你媽媽的雕塑。”

她抱起沈容,加快腳步來到《抱盒子的少女》麵前,盯著那灰白的雕塑看了一會兒,突然目光灼灼地問沈容道:“想不想讓她抱抱你?”

劉至臻的雙眸閃爍著異樣的神采。

沈容從其中看到了瘋狂。

劉至臻有問題。

不等沈容回答,劉至臻腳一勾,竟從雕塑後踢出一個金色的箱子。

這箱子大小和今早的粉盒一模一樣。

劉至臻把沈容抱進箱子裡,要把箱子蓋上。

沈容佯裝抗拒道:“阿姨,我害怕。”

劉至臻哄道:“沒關係的,一會兒就好,一會兒阿姨就把你放出來。”

她手上力度有些強硬地將沈容按進箱子裡。

沈容猜到了劉至臻的意圖,但還不確定劉至臻和這些雕塑鬼的關係到底是怎樣的。

她乖乖地躺進盒子裡,任劉至臻把她舉起,放到抱盒子的少女的懷裡。

這盒子的蓋是有仿木板的裂縫的。

沈容透過裂縫看見劉至臻表情沉醉地欣賞著眼前的雕塑,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

“你滿意嗎?”

劉至臻在問誰?

這個抱盒子的少女嗎?

沈容在狹窄的盒子裡連轉頭都不太方便,隻能轉動眼珠,看向上方的少女的臉。

就見少女原本略帶憂傷的麵容,竟嘴角微揚,浮現出了一絲笑容。

劉至臻臉上也露出了滿意的神情,遲遲冇有把沈容從盒子裡放出來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萬惡的聖光、淺絳 1瓶;

(* ̄3 ̄)╭

沈容問人頭知不知道塔塔利亞夫人扔進畫裡的兩具屍體是什麼身份。

“結果村裡人不把教育當回事,村裡一些老光棍還打上了帶回去的女老師的主意。我一看這不成啊,就趕緊讓那幾個老師回城裡去了,我自己一個人留下來教書。”

“可是因為村裡幾個老混帳早就想好怎麼共享媳婦兒……咳咳。”

即便凍得皮膚青白,也不能蓋被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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