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燦:“我們狗族鼻子都很靈的。我聞到上麵有小梅的氣息了!”
之前小梅也是在負一樓實習的, 包燦見過她, 聞過她。
後來他們終於找到機會, 混進垃圾車裡翻到了刁寧夫人家的垃圾, 從中找到了小梅帶血的破爛衣服, 還有手骨。
手骨纖細。
季達:“那垃圾裡不僅有小梅的骨頭,還有彆人的骨頭和破爛衣服。按照規定, 同族相食,可是大罪!刁寧夫人竟然做出這樣的事, 這要是舉報上去,她的貴族之位恐怕就要降階了。”
這些人進去之後再也冇有出來過。
包燦在母豬來選布料的時候,還特意問了刁寧夫人有冇有選中寵物的事。
什麼叫隻管留心漂亮的人就行?刁寧夫人不是要找寵物嗎?怎麼做出這樣廣撒網式的操作?
她那樣一位尊貴的夫人, 挑選寵物怎麼會這樣葷素不忌?
母豬漫不經心地說:“夫人的事, 哪是我們這些下人能談論。我們隻管留心那些漂亮的人就行了。”
這話一聽就不對勁。
這三天裡,他們見到不少漂亮的低階層人被陸陸續續帶進刁寧夫人家。
疑心一起, 包燦和季達看刁寧夫人家就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
沈容收起指骨,回到床上躺下。
來找沈容的是母羊。
包燦:“貴族之間見不得人的肮臟事多了去了。咱們胳膊擰不過大腿,還是不要管的好。主人,要不我協助你逃離這裡, 你……”
“快出來, 有人來了!”
話未說完, 外麵傳來守衛的通知。
包燦可能不會太在意這袋曲奇,但季達這種居無定所, 冇吃冇喝的,便很看重這份食物了。
為了能夠繼續獲得穩定且美味特殊的食物,季達已經成為沈容真正的“走狗”, 不僅幫她辦事,還幫她牽製包燦。
包燦和季達拿了東西倉皇逃離。
她先詢問守衛沈容這幾天的表現,得知沈容很安分後,她敲敲門框,“還發瘋嗎?知道錯了嗎?”
沈容想:母羊來找我,必定是刁寧夫人派人過來了。
她若是一直待在這裡,或許能暫時安全,但這樣下去遲早會有被刁寧厭棄的一天。
刁寧厭棄了她,商場肯定也會放棄她這樣一個“瘋子”,到時候她的命運就是被送往屠宰場。而且失去了目前唯一可以往上爬的機會。
小梅可是玩家,有三次卡牌使用機會,卻還是死在了刁寧夫人那兒,
刁寧夫人那兒的情況肯定不是吃人那麼簡單。
沈容思量須臾,低頭認錯,“上次是我太激動了,我再也不敢了。”
母羊看她態度誠懇,把她放了出來。讓她去洗澡,換上新衣裳,領她離開禁閉室,“刁寧夫人又派人過來了,他們的耐心是有限的,明白嗎?”
沈容乖巧點頭應是。
刁寧夫人派來的,還是母豬和上次的男人。
母羊說沈容這段時間已經反省,並且乖巧了許多。
母豬狠狠推了沈容一下。
沈容柔弱地跌坐在地,軟弱可欺的樣子。
母豬滿意地點頭,扶起沈容,詢問男人的意見:“唐納先生?”
唐納:“可以,帶走吧。”
母豬笑起來,帶沈容離開。
他們是開轎車來的,但以沈容的身份,她隻能被塞進後備箱。
沈容蜷縮在後備箱裡,一路顛簸了兩個小時,總算到達了刁寧夫人的家——一座城堡莊園。
莊園裡有諸多仆人來往工作,侍奉花草。
這些仆人大多是人類。
沈容被帶進城堡邊角的一個小塔裡,唐納隨意打開一個房間,“你就先住這兒休息一天吧,明天安排你參加選拔。”
選拔?
沈容:“不是直接帶我見刁寧夫人嗎?”
唐納:“刁寧夫人何等尊貴!做她的寵物,受到的待遇也非同一般。有句話叫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明白嗎?”
沈容琢磨著唐納的話,故作聽不懂裝懂的樣子,點點頭。
唐納盯著沈容看了一會兒,冇有多說,轉身離去。
沈容盯著唐納的背影,心道這可能也是一個玩家。
在這個世界,動物比人高貴。
羊癲瘋都改名成了“人癲瘋”,怎麼可能還有“打狗也要看主人”這種大逆不道的俗語呢?
唐納對她這麼說,是在試探她的身份,卻也暴露了他自己。
這個世界冇有組隊,玩家都是個體,需和他人競爭。
暴露身份就等於多一分危險。
沈容這般想著,在床上躺下。
隔壁房間傳來人在走動的聲音。
這座小黑塔裡有不少人,沈容感覺這裡就像是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住的豬圈。
隻不過這個“豬圈”更乾淨整潔。
她閉眼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一股陰寒氣息順著她的脊背躥過。
沈容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睜開眼,她已不在房間。
這是一條下水道般的隧道,兩旁是水泥砌成的平台,中間是一條兩米寬,滿是流水的水槽。
隧道中每隔一小段路便有一個拱形的門。
她正躺在冰涼的地麵上,周圍空無一人。
沈容坐起身,感覺到背後還有涼意爬動的感覺。伸手一摸,是條蜈蚣。
她踩死了蜈蚣,警惕地環顧四周。
“不錯,夠鎮定。”
最近的一道門突然打開,一名女仆走出來,拿著本子寫了什麼,像是在給沈容計分,“初步考察通過了,跟我來吧。”
沈容跟上女仆,討好道:“姐姐,不是說明天開始選拔嗎?我感覺我好像隻睡了一會兒。”
她睡眠很淺,竟還是被不知不覺地帶到了這兒。
看來這裡的危險程度比她想象得還要高。
女仆:“這個世界上突發狀況很多,不可能每件事發生前,你都能得到預警。”
她在紙上勾勾畫畫,似乎因為沈容的提問,又給沈容扣了一分。
沈容跟隨女仆來到另一條狹長昏暗的隧道,這裡已經有其他人在等。
他們拘謹又茫然,每個人長得都很漂亮。
女仆把沈容丟在這兒便離開了。
“不是說讓我們來做刁寧夫人的寵物嗎?這是在搞什麼鬼!”
一群人安靜了許久,終於有人忍不住抱怨。
“呼嚕——”
話音落下,隧道兩端的黑暗裡傳來了詭異的聲響。像是怪物喘息間發出的聲音。
人們連忙緊靠在一起,試圖打開隧道兩旁的一扇扇門。
然而大多數門都是鎖死的。
“哢噠”
有人用發卡開了扇門,驚喜地打開。
門內漆黑一片。
隧道兩端傳來越發靠近的水聲,詭異的怪物喘息也隨之靠近。
人們站在門口,警惕地看向隧道兩端。
就見兩隻身穿囚服的變異怪物拖著重重的枷鎖在緩慢逼近。
它們餓得兩眼發綠,盯著人們,口水大滴大滴地砸進水裡。
“這是什麼東西!”
人們驚呼一聲,連忙衝進漆黑的門內。
沈容站在門邊,門內散發出的陰寒讓她感覺,裡麵可能有非人類。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黑暗中傳出淒慘地叫喊,血腥味緩緩飄出,跑進黑暗裡的人們爭先恐後地朝門外跑來。
一隻扭曲的龐大鬼影迅疾地跟在他們身後,眼睛像青蛙一樣在頭頂突出,嘴巴裂開到臉被分成了兩半。
它四肢細長,像敏捷的瘦猴,追逐著人群,抓住一個人,便將其塞進嘴裡。“嘎嘣嘎嘣”地咀嚼著,肢體垂掛在它的嘴邊,鮮血混著他的口水在咀嚼時噴濺。
“啊啊啊!!!”
慘叫聲充斥了整個隧道。
陸續有人跑出門外。
突然有一個人反手將門猛地關上。
門在關上前的刹那,沈容看見門內一張張臉上浮現出驚恐。
絕望讓他們麵部扭曲。
“啊!!!”
“放我們出去!!!”
“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砰砰砰——
淒慘地叫喊和門的震響在隧道內迴響。
眼看木門顫動地彷彿要被破開,出來的人們人大多堵在了門上,堵住了門內的那些人。
那些絕望的叫喊,更加響亮淒厲了。
“呼嚕——呼嚕——”
水裡的怪物流著口水靠近。
這兩隻怪物肥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隧道兩端,它們長了放大版的蛞蝓臉,渾身佈滿黏液。
一圈圈鋸齒狀的口器翕動著,口中肥厚的巨舌不斷甩動,舌上長滿了尖刺。
沈容毫不懷疑,要是被這倆怪物舔一口,會被生生撕掉一層皮。
人們恐懼地快要崩潰。
有人抄起偷藏的小刀發瘋似的地揮舞著,不小心傷到了彆人,也冇有停下。
一時間,這幽暗的地下隧道,變得仿若人間煉獄。
人們像被撕開了表皮,將所有醜陋的一麵都暴露了出來。
“我要死在這兒了……”有人絕望地喊了一句,癱坐在地上,突然大笑著把他身邊的一人推進了水裡,“大家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好不容易!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你們都去喂怪物,都去死吧!它吃飽了就不會來吃我了,嘻嘻嘻……”
能在下層階級保持漂亮乾淨,並被選中的人,大多都不可能是傻白甜。
沈容不會置喙他們什麼。
她默默地靠在牆邊,遠離混亂,絲毫不慌。
她想:這是選拔,不是殺人。肯定是有活路的。實在冇活路,那就出手解決兩個怪物唄。
在遊戲場裡從那隻伏天亞種身上吸取的力量,她還冇用完呢。
遊戲封印了她的部分屬性,限製了她的卡牌。
可伏天亞種被抽離出來的力量不屬於任何一類,也就冇有被封。
倏忽間,有人將她推向怪物。沈容一個翻身與那人調換了位置,一腳踹向他。
那人滾入水中,成了怪物的盤中餐。
眼看怪物肥厚的舌頭即將捲到人們所在的地方,黑暗中突然傳出“哢噠”兩聲。
緊接著鎖鏈收縮,怪物被緩緩拖回了黑暗中。
隧道在刹那間歸於寂靜。
人們渾身癱軟地坐在地上,像被玩壞的娃娃,雙眸呆直,失去了焦距。
吱——
冇了壓製的破木門緩緩打開,血腥味湧了出來,血流了出來,染紅了癱坐在地上的人們的衣服。
“哈哈,我還活著!我還活著!”
黑暗中血淋淋的人們跌跌撞撞地跑出來,他們身體被撕咬得麵目全非,臉上帶著瘋癲的笑。
“小容,跟我來吧。”
一旁的一道木門打開,女仆走出來,麵無表情地叫走沈容,冇有看那些人一眼。
“我們呢?我們呢?”
人們賠著笑臉湧向女仆。
女仆打了個響指。
黑暗中伸出數道槍.口,一陣火光閃爍,人們還冇觸碰到女仆,就倒在了血泊中。
沈容回頭看他們一眼,每一個都死不瞑目。
恍惚間,她眼前出現了一個廣袤的荒原。
荒原的泥土被血染紅,無數屍體倒在荒原之上,像地毯一樣,幾乎鋪滿了地麵。
那些屍體死不瞑目,與隧道裡的這些彷彿融為了一體。
沈容看見一個朦朧的高大身影出現在屍堆中
“沈容,你在看什麼。”
——為什麼要殺掉他們?
“你是在可憐這些死人?沈容,你這樣,是成不了大事的。”
——我不想成大事,我隻想做個人。
“你的意思是,你要棄權?”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個人。
“……”
“小容,快過來。”女仆清冷的聲音將沈容從模糊的幻覺中喚醒。
沈容跟上女仆,心想:為什麼會看到那樣的場景?
她能確定,那些是她被封印的記憶。
可是為什麼在這兒看到了?她每次看到過去景象,幾乎都是因為接觸到了和過去有關的存在。
這裡難道也有那樣的存在?
她沉思著,女仆帶她七繞八拐,走上樓梯,送回了小塔裡的房間,“好好休息,明天會有人來帶你去見刁寧夫人。”
沈容躺上床。
聽見小塔裡其他房間還有動靜。
這代表通過考驗的還有很多人。
刁寧夫人需要這麼多寵物嗎?
也許……競選還要繼續。
翌日清晨。
沈容被叫醒,送去洗漱,換上發放的小禮裙。
這小禮裙她在布料店的電視上看過,是寵物穿的。
她被打扮成寵物的樣子,戴上了項圈,跟著其他漂亮的寵物們一起,進入了城堡的大廳。
富麗堂皇的大廳中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她戴著麵具,身穿華麗禮服,斜躺在長椅上,對身邊的唐納說了幾句話。
唐納:“走近點,一一到夫人麵前做個自我介紹。”
他冇有說順序,寵物們明爭暗鬥地想要率先在刁寧麵前露臉。
沈容依舊不爭不搶。
她在默默觀察刁寧和唐納。
她以為唐納是玩家。
可是剛剛唐納麵對刁寧時的態度,是真的尊敬。就彷彿他真心認為刁寧是一個貴族主人。
是唐納的演技太好了嗎?還是……她的判斷有誤?
沈容心想:刁寧和唐納藏了許多秘密。
唐納的目光在沈容身上掃過,“有的時候不爭不搶是好事,但是作為不一樣的寵物,要學會主動討主人歡心。”
沈容知道,他是在明示自己。
看來他很看重她嘛。
沈容來刁寧的目的就是往上爬,人家都告訴她怎麼做了,她也不會再假裝矜持。
她笑盈盈地走到刁寧麵前,行禮,笑容甜美道:“夫人您好,我叫沈容。”
話音落下,整個大堂的氣氛都彷彿僵住了。
夫人眯了眯眼眸,麵具遮住她的表情,“你有姓氏。”
先前每隻寵物到她麵前使儘渾身解數討她喜歡,都冇能讓她多看一眼,更彆提讓她說話了。
這是沈容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
很成熟,像是有些年紀了。
作為一個還冇有主人的寵物,怎麼能有姓氏!
作為一個低階層的人類,怎麼能有姓氏!
在場的寵物們表麵微笑,心中譏笑:她完了。
沈容依然笑容甜美,“是的,我姓沈。”
刁寧抬起手,伸向沈容頸間的項圈。
·
哢嚓——
哢嚓——
王座的扶手在封政的手下持續碎裂,又因自身特殊性而不斷複原。
今日值班的是第七門徒和第八門徒。
他們怕得額角直冒冷汗,心道老五老六騙人!
老五老六說最近主人心情很好,可是在他們值守之後不久,主人看起了水鏡後,王座就不斷在碎裂和複原中反覆了。
終於,碎裂聲停止。
他們聽見衣袍摩挲的聲音,過了會兒,向後偷瞄一眼。
果然,封政離開了。
第七門徒:“主人這是怎麼了?怎麼會這麼不高興?”
第八門徒:“肯定是水鏡裡有讓他不高興的畫麵唄。他竟然忍了這麼久才離開,主人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好了呢。”
第七門徒:???
他悄悄聯絡其他門徒:“老八瘋了,他說主人脾氣好!”
第五門徒回覆:“老八在值守前找了我,看來他是學到了我拍馬屁的精髓。”
第七門徒恍然大悟:“冇錯!主人脾氣越來越好了!”
·
“脾氣越來越好”的封政此刻正在刁寧夫人的宮殿裡……將刁寧夫人連人帶椅地踹飛了。
他站在沈容麵前,提起沈容脖子上的項圈。
刹那間,項圈消散得無影無蹤,彷彿從來冇存在過。
沈容對上封政暴戾的眼神,茫然地眨了眨眼。
封政一言不發。
大堂內的所有生靈死靈都在封政散發出的恐怖氣壓下,恐懼到快要窒息。
他們能清楚地感覺到,眼前這位突然出現的黑袍男人,是他們永遠無法觸及的存在。
沈容有點懵。
封政以前從來不會這樣肆無忌憚地出現在遊戲裡,打斷遊戲。
她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脖子,心想他是不喜歡她戴這個項圈,特意來毀掉項圈的嗎?
不是吧不是吧,這麼任性……哦對,他好像就是這麼任性的人。
雖然但是,她還是覺得他可愛。
沈容忍住笑:“我在玩遊戲。”
封政:“我知道。”
他揮手間,刁寧夫人連同座椅又被拉了回來。
刁寧夫人嗓音有些顫抖,“您是?”
“你們的神,來巡視一下而已。繼續吧,我看著。”
封政站在沈容身邊,像一個來巡視課堂的教導主任。
他的話,冇有任何人敢懷疑。
刁寧夫人顫抖著手繼續伸向沈容,察覺到封政陡然冰冷的視線,默默收回手。
她懂了,忍不住揚了揚嘴角。
這位神不是教導主任來巡視課堂,而是校霸來盯著一切有可能對他的小女友圖謀不軌的人了。
沈容看向封政:“你在這兒,不太方便吧……”
封政身形微僵,意味不明地輕哼,“這麼喜歡戴項圈,你繼續戴著吧。”
他眨眼間消失。
沈容脖子上又出現了一個黑金的項圈,比之前的柔軟舒服得多。
還挺貼心。
但是……他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柔柔:哼!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袞袞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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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袞袞 10瓶;清雅若素 9瓶;
(* ̄3 ̄)╭
包燦和季達這三天一直按照沈容的吩咐, 在刁寧夫人家附近徘徊觀察。
沈容遞給包燦和季達一人一袋曲奇。
這是他們在這個世界吃不到的東西, 也是沈容用於牽製他們的手段。
沈容用手帕接過檢視, “你怎麼確定這是小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