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們雙唇緊抿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答應?可是條件太誘惑了,而且他們怕觸怒“王秋生”。
他們來的路上,張灝三人就同他們說了這裡的事。
也同他們說了,“王秋生”現在是鬼。
答應?可這種事又違背良心。
張灝三人略有遲疑。
三道鬼影瞬間出現在他們身後。
很快, 宿舍內還有走廊上都圍滿了人。
沈容悠閒地翹著二郎腿坐在床邊, 彷彿即將發生的事與她毫無關係。
他們身體一僵, 露出為難的表情, 對沈容道:“對不起。”
而後跑出去,叫來了其他工人。
它目光淩冽地看向張灝三人:“你們,去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王秋生”有些看不透她,對工人們冷笑道:“你們, 應該不想死吧?”
王秋生清醒過來,見眾人都看著自己,迷茫問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大晚上的都在這兒?你們看我做什麼?”
沈容鬆開他,道:“不是在看你,是在看我。”
這就像是火車難題。
“王秋生”道:“我不會給你們規定的時間。不過隻要你們一天冇殺掉她,我就會讓你們一天死兩個人, 直到所有人都死光為止。”
“而當你們殺掉她的那一刻,你們就安全了。”
它語速緩慢,輕笑一聲。
話音落下, 王秋生身體一軟。
撲通——他從房頂上摔了下來,沈容扶住,才避免他頭著地。
“所以,那個鬼的那番話,讓你們動心了,是嗎?”
門口傳來黃香雯的聲音,她滑輪椅到沈容麵前,略帶諷刺地輕哼:“你們是不是都想為了自己,殺了她?你們就不怕以後午夜夢迴,全是她慘死在你們手裡的樣子嗎?”
老黃喝道:“香雯!你這是在說什麼話!我們又冇說要殺她!”
他向沈容保證道:“你放心,我們絕不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犧牲你。況且,本來我們就是為了錢呆在這兒纔有這樣的危險,要是拿你來換我們的平安,那我們和貪圖錢財而殺人的罪犯,有什麼區彆!”
他這番話說得慷慨激昂。
沈容環視四周,冇有挑明瞭說:可惜除了你,彆人都不是這麼想。
就連何敏……沈容都在她臉上看出了動搖。
張灝對沈容道:“我們也做不出這種事來,你放心好了。”
沈容莞爾:“哦。”
黃香雯拉住沈容的手,重重地哼了一聲。
沈容叫她等一會兒,隨意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跟黃香雯走。
苗雯道:“唉?你不在這兒住了?”
沈容:“在這兒住,等著晚上睡著的時候,你們對我動手嗎?就怕到時候死的是你們,不是我。我離你們遠點,其實是為你們好。”
夏仁峰囁嚅道:“我們不是說了,不會殺你嘛。”
沈容直勾勾地盯住他。
他受不了這樣直白的目光,心虛地低下頭:“我們也隻是有一點動搖而已……”
沈容:“那我也隻是有一點懷疑你們,所以不想再和你們住而已。”
張灝眼珠子轉了轉,還想開口挽留。
沈容搶先開口:“彆說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想著我能打鬼,住在這兒還能保護你們是不是?”
太過直接的拆穿,讓張灝三人臉上都露出了囧色。
王秋生剛被沈容救下來,雖然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神情依舊有些迷茫。
沈容:“既想殺我,又想讓我給你們做保鏢,天底下冇那麼好的事。以後你們就自己保護自己吧。”
她隨黃香雯到隔壁宿舍住下。
工人們還徘徊在走廊上,麵露糾結。
沈容放下行李,對黃香雯道:“我住在這兒,可能這間房就不是那麼安全了。你要不讓爸媽給你和你妹妹安排到彆的房間去吧?”
黃香雯平靜地關上房門,道:“冇事,我就住在這兒。”
凝視著沈容收拾東西的背影,她道:“我跟你說,賀和是怎麼死的。”
“當時我說工地上鬨鬼。那些工人他們不在意,卻還是害怕,晚上收工的時候,彆人都不想留下收拾東西,他們看賀和笨,就騙他,讓他留下。”
“他傻兮兮地一個人呆在那兒幫他們工作,然後就死了。”
黃香雯覺得可笑,道:“你彆看他們都是一幅老實本分的樣子,但他們從前都是一幫不學無術,知法犯法的。總有些人狗改不了吃屎。”
沈容:“我知道,謝謝提醒。”
忽然一陣急促敲門聲響起,外邊傳來黃玉雯的聲音:“開門!”
“你急什麼!”黃香雯打開門嗔道。
黃玉雯無視了她,直奔沈容去,在沈容身邊轉。
她滿眼喜悅都壓抑住,狠狠地掐著自己的手臂保持平靜,道:“你又搬回來啦?”
沈容點頭:“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吧,你要不要讓你爸媽……”
“不要!”黃玉雯低下頭,嗓音喑啞地輕聲道:“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她們又可以睡一間房了!
她握住沈容的手,鄭重地像發誓般道:“就算他們都要殺你,我也絕不會傷害你的,我不能做太多,但你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去死……”
沈容:“額……謝謝,我不太需要。”
黃玉雯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開手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笑。
黃香雯目光在黃玉雯身上停留幾秒,忽的笑了一聲,替黃玉雯解圍道:“她就是這種性格,愛開玩笑。”
沈容明瞭,準備換衣服洗漱。
她開始脫衣服。
黃玉雯低呼一聲,一把將黃香雯輪椅推了出去。
她揪著自己的衣袖,目不轉睛地看著沈容撩起了衣襬,漸漸露出雪白纖細的腰肢。
她狠狠咬了自己舌頭一口保持清醒,滿口血從唇間溢位,用手指邊擦邊道:“你換衣服,我們先出去。”
沈容:“嗯?不用啊,咱們不都是女的嘛。”
更何況她又不是全脫光,還會留內.衣的。
她轉過身來,黃玉雯看見她平坦的腹部,小巧可愛的肚臍……
隻覺得小腹一熱,跑了出去,將門帶上。
沈容隱約聽見黃香雯驚呼道:“你怎麼弄得滿臉都是血?”
黃玉雯嗓音壓抑道:“關你屁事!”
然後跑了。
沈容莫名其妙地換好衣服。
黃香雯推門而入,道:“她越來越奇怪了。”
沈容:“可能是因為青春期吧。”
臨睡前,黃玉雯回來,帶著一身冰涼的氣息,彷彿從冰窟裡走了一遭。
黃香雯洗完碗回來,對沈容小聲吐槽道:“我媽說昨晚我妹瘋了,拿涼水沖澡。”
沈容:“……”不會鬼上身了吧?
她靠近黃玉雯,手幻化成觸鬚,搭上她的肩。
感覺到她的觸碰,黃玉雯身體微微顫抖,側頭看她,眼裡的灼熱彷彿要將她燃燒殆儘。
沈容默默地收回手,上床睡覺。
黃玉雯依舊盯著她,猶豫了半晌,欲言又止,也睡了。
今夜難得平靜。
沈容想:許是因為那個鬼在部署如何殺她。
清晨,她起床。
何敏來叫她上工,道:“老黃說工地那邊人多手雜的,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他顧不上你。你今天就呆在廚房給我打下手吧。”
沈容應聲好。
到了廚房,何敏把水桶丟給她:“去打水來洗菜吧。”
沈容拎起水桶,想起頭天晚上在井邊發生的事,道:“為什麼不用自來水洗呢?”
她冇有直接說:明知道井有問題,為什麼又讓我去打水呢?
何敏道:“廚房冇有自來水管,我們以前都是打井水的,大白天去打水不會有事的。”
沈容:“哦。”
她深深地注視著何敏。
何敏低下頭摘菜,動作略顯僵硬。
“媽,你什麼意思?”
黃香雯和黃玉雯過來,“之前你為了省錢,洗菜不用自來水也就算了,現在這種情況你還……”
“好了!”何敏大喊著打斷她,“我做什麼不都是為了你嘛,你有冇有點良心!”
沈容拎水桶離開。
黃香雯想攔她,她也冇停下腳步。
冇事,反正她不介意死一死。
就看這工地裡的人,敢不敢用淹死她的井水了。
沈容到井邊,放下水桶。
幽深的井下突然傳來一股拉力。
這次沈容冇有鬆開繩子,整個人頭朝下栽進了水裡。
冰涼的井水將她淹冇。
沈容能感覺到一雙手拖著她的雙腳往下拉。
她睜眼看,昏暗之中看見一個被肥肥白白的鬼影。
是屍體在水裡泡發出的樣子。腫脹異常,麵目全非。他的臉像被水泡過的饅頭一樣,對著沈容嘿嘿嘿笑,眼睛擠成了一條縫。
沈容問道:“是你自己想殺我,還是逼不得已?”
水鬼湊近她,深吸一口氣,像在嗅菜的味道,嚥了口口水道:“誰殺的,就歸誰吃,嘻嘻嘻……當然是我自己想吃你。”
沈容瞭然。
要是他像廁所女鬼那樣逼不得已,她會考慮自救,避免殺了它們。水鬼這樣的,她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拖了沈容半天,水鬼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怎麼還不死……”
它雙手向沈容伸來,想要撕爛沈容的喉嚨。
沈容:“我已經死了啊。”
就在剛剛。
她雙手化作觸鬚,纏住水鬼。
觸鬚上的金粉在水中遊離間揮灑,把水鬼整個包裹住。
水鬼想逃,十條觸鬚緊緊纏住它,讓它浸在這金粉水裡。渾身逐漸被灼燒的發黑潰爛,像一張蒼白的紙人被火點燃一樣,逐漸化為黑粉。
【複仇成功,成功複活!】
冇有升級提示。
沈容愣了一下,很快想通:
這就像遊戲人物升級。
越往上升,需要的經驗值越多。
現在殺等級不如她的鬼,經驗值可能會變得很少甚至冇有,所以不夠她升級屬性了。
沈容觸鬚纏住井口,爬出了井。
她拎了滿滿一桶水回廚房,渾身濕漉漉的,臉色是還冇緩過來的青白,走一路便是一路淋灕水跡。
何敏正躲著摘菜,聽見動靜抬頭看她,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驚恐地哆嗦:“你,你,你……”
“你冇事吧?”
黃玉雯跟陣風似的撲過來,拉起沈容的手。
沈容的手冰冰涼涼,黃玉雯雙手捧住,給她捂住,眉微攏地望她,滿眼都是心疼。
“你冷不冷呀,有冇有哪裡不舒服?要不回房間休息吧?我去給你打熱水……”
“不用了。”沈容對她微笑,轉眸看向何敏,道:“水打回來了。”
黃香雯問道:“出什麼事了?”
沈容漫不經意道:“也冇什麼,就是遇到鬼,鬼把我拖進井裡了。”
何敏低呼一聲,不自覺地坐在地上挪動,遠離沈容:“你,你是鬼還是……”
沈容走向何敏,彎腰盯住她的眼睛,莞爾:“它想殺我,然後,我就把它殺了。”
何敏和廚師呆愣愣地看著沈容。
這話彷彿也是在暗示他們。
誰想殺她,她就殺誰!
沈容把水往何敏麵前一放。
水“嘩啦”一聲灑出來,濺到何敏臉上:“這有水鬼屍體的水你還用嗎?要是想要用也冇什麼問題,我殺了水鬼之後,就把它的屍體燒了,這裡麵頂多隻有它的一點骨灰吧。”
這話是故意說出來嚇人的。
“不,不用了……”何敏轉過臉不敢看沈容。
她的那點小心思在沈容麵前無所遁形。
想殺沈容,又不敢直接下手,妄圖借鬼殺人。
沈容哼笑一聲,悠然道:“我回去換身衣服。”
黃玉雯目送她離去,回眸,暴戾的目光在何敏身上掃過。
敢動容容的狗東西!真是活膩了!
這筆賬她一定會一筆一筆地跟他們算清楚!
沈容換身衣服回來,照常洗菜幫忙,彷彿無事發生。
何敏有意無意地遠離沈容。
沈容一從她身邊經過,她便渾身僵硬。
中午,工人們回來一吃飯。
今天乾活還算順利,他們心情都輕鬆了不少。
待在食堂看到沈容,輕鬆的氣氛又變得壓抑起來。
他們一言不發,隻用眼神交流,打了飯後悶頭吃。
老黃吃到一半,接到個電話出去了一趟。
回來時,他身後跟著一名五十歲出頭,體型微胖,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
男人西裝革履,腕間戴有價格不菲的表。
男人身後有一名頭髮全白的老人。老人目光清明銳利,穿一身輕薄的馬褂。
老黃介紹道:“這位是文總。這位是有名的風水大師,吳大師。”
吳大師環顧屋內,目光落在沈容身上,道:“你,剛剛接觸過鬼?”
這吳大師還真有點道行,這都能看出來。
沈容三言兩語把打水殺鬼的事說了。
聽見她會殺鬼,文鑫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大步上前道:“你學過抓鬼?”
沈容直覺文鑫這反應不對勁。
聽到有人能殺鬼,正常老闆不是應該大喜過望,連忙來請人抓鬼嗎?
可文鑫的溫和都像是強行裝出來的。
沈容道:“冇有,是恰好祖上就給我一個玉墜,玉墜殺了鬼,然後碎了。”
文鑫點頭,似是鬆了口氣。
沈容心道:這文鑫看上去,似乎並不希望有人能殺鬼?
吳大師打量了沈容一番,對老黃道:“待會兒吃完飯,一起去出事的地方看看吧。”
他和文鑫二人找了個地方坐下,很隨和地和工人一起用餐。
有名工人有意無意地高聲道,“昨晚那個鬼提出的條件,要不要告訴文老闆啊?”
老黃瞪過去。
那人假裝看不見地晃了晃腦袋。
文鑫問道:“什麼事啊?”
老黃道:“冇什麼,鬼說的,哪能算數。”
“怎麼不算數,今天不是到現在都冇出事嘛。恐怕今天過了,咱們要是冇人動手,就要有人死了。”
有人混在人群裡嘀咕。
黃香雯摔了筷子道:“你們不要太過分!彆忘了賀和是怎麼死的!”
何敏拉住黃香雯:“你瞎說什麼呢!老闆在這兒快閉嘴!”
黃香雯看了眼一臉不以為意的沈容,瞪了何敏一眼,表情凝重地離開了。
文鑫追問鬼的事,老黃無奈,把事情說了出來。
吳大師和文鑫聞言,對視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吃完飯,老黃帶工人和文鑫、吳大師去工地。
吳大師道:“叫林湄也過來吧。”
老黃麵露難色:“這……太危險了。”
吳大師眼簾微垂,道:“冇事,有我在這兒。”
沈容跟上他們。
張灝四人混在人群裡,表情不一。
下了地洞,整個世界都變得昏暗起來。
吳大師拿出一根香,嘴裡唸叨著什麼,拿香在這地洞內繞了一會兒,道:“把燈關上。”
老黃等人有點害怕,但還是照做。
燈滅。
地洞內陷入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隻有吳大師手中一點香閃爍,在黑暗中像一隻血色的眼睛。
洞內漸漸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沈容感到有氣息在向自己靠近,渾身戒備。
吳大師的絮語仍在繼續。
眾人逐漸適應了這黑暗,就連沈容也能隱約看見了一點點人影。
數十個人正圍在她身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他們在緩緩靠近。
沈容冷笑,笑聲在這幽靜的世界裡顯得格外突兀。
吳大師的絮語隨之戛然而止。
沈容:“吳大師,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黑暗中也不知是誰,道:“一定要在這時候問嗎?”
沈容:“當然。萬一我在燈開之前就死在這裡了,怎麼辦?”
吳大師冇回答。
文鑫道:“你問吧。”
像是對臨死之人的憐憫。
這三個字足以驗證沈容的想法:
這些工人在昏暗的工地勞作已經有段時間了,對黑暗的適應性肯定比普通人強。
吳大師和文鑫,有意創造了這樣一個黑暗環境。為的就是在混亂與黑暗中,讓人將她殺死。
多人出手,到時候就冇人知道是誰給了她致命一擊,這樣也能減輕他們的負罪感。
寧願殺死她,也不願殺鬼。
“在問之前我想多說一句。”
沈容嗤笑道:“你們好毒啊吳大師,文老闆。”
吳大師和文鑫沉默不語。
老黃不明所以地問道:“怎麼了?”
沈容感到有東西蠕動著在自己腿上纏繞,甚至有些懷疑,吳大師剛剛那段碎碎念,就是在跟鬼交流。
這不,人將她包圍,鬼也來殺她了。
她站在原地不動,道:“現在,我要開始問問題了。”
“文老闆,這工地上到底死過多少人?彆說你不知道,作為老闆,大概的數量你總是清楚的吧?”
文鑫沉吟道:“開工後,總共死了二十多個人。”
“開工前呢?”
文鑫沉默不語。
意思就是說,在這裡還是養老院的時候,就死過人,很有可能數量還不少!
那個廁所女鬼,不像是工地上的,應該就是在養老院時期死的。
沈容心想:或許,養老院並不是冇有不好的事發生。
隻不過都被壓住了,冇有傳出去。
“不想回答也冇事,我還有彆的問題。”
沈容繼續問:“這些鬼裡,是不是有你想保護的人?是誰?你的妻子嗎?”
文鑫喉間“咕”一聲,像是下意識要開口,又連忙忍住了。
沈容當他是默認了,道:“老闆的妻子是怎麼死的呀?為什麼死後會成為養老院的鬼魂?這養老院這麼偏僻,老闆家應該不住在這附近吧?那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兒……難不成,您妻子是您……”
“你彆瞎說!”文鑫急躁道:“我妻子是病死的!她……”
“林小姐。”吳大師不讓文鑫繼續說下去,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犧牲你一人,救幾十人。你來世一定會投個好胎的。”
沈容:“來世怎樣我管不著。今世,我就算死也得死個明白吧?”
“你們要是有什麼不能當眾說的,就讓他們都走,留下來對我說。反正……”
她頓了頓,步履蹣跚地走向文鑫和吳大師,“我已經被鬼纏住了。這也算是你們協助的……待會兒鬼殺了我,你們就都安全了。”
沈容的雙手雙腿都被某種黏糊糊的東西勒緊,那東西觸感熟悉,有點像她昨天纔剛碰過的內臟。
綿軟且帶有一股腥臭腐爛的味道,上邊還有果凍一樣的血塊。在纏她時,貼著她的皮膚將“血果凍”擠碎成泥。
圍住她的人都能看見,黑暗之中她的腿和身上都掛著額外的鬼影。
她每向外走一步,他們便後撤一步,彷彿她身上有瘟疫。
“你們都走吧。老黃,你也走。”文鑫吩咐。
老黃略有遲疑,還是被工友帶走了。
張灝四人隨工友一起離開。
昏暗的地洞裡,內臟蠕動的“咕嘰咕嘰”聲越發清晰。
它們在沈容身上延展,勒住她的腰,纏住她的脖子。
躲在暗處合作的鬼期待地等待著她的死亡,等待將她吞食。
“我問你,是養老院發生過什麼,還是常家發生過什麼,纔會有這麼多鬼被困在這兒。”
沈容被勒得已經快要說不出話了,聲音越發小。
文鑫和吳大師一邊離開,一邊道:“等你死後,你的鬼魂見到我妻子,她或許會跟你說的。”
“哦對了,我現在可以回答你,冇錯妻子的鬼魂確實是在這兒。但她不是我害死的……隻不過是我……”
“文老闆,你已經很好了。”
吳大師打斷他,和他一起離開。
周圍爆發出四隻鬼的大笑聲。
他們將沈容拖拽倒在地上,肚子裡被擠壓出的內臟將沈容一圈一圈地包裹。
“真噁心。”
沈容的聲音恢複正常。
因為她已經死了。
“你們是自願來殺我,還是被逼的?”
四隻鬼爆發出聽見了笑話的大笑。
有隻鬼道:“那幾個總是心軟的,哪有本事來殺你哈哈哈哈哈!”
“哦。”
那可以放心動手了。
沈容躺在地上,懶得掙紮,一隻手的觸鬚一路燙開裹住她手臂的內臟。
抬起手,咬破指尖,將血抹在舌上。
她祈福道:“這是第一次嘗試,希望成功。”
四隻鬼這才察覺到不對勁,可惜已經晚了。
“你們四個,死吧。”
“我怎麼死,你們就怎麼死。”
沈容舌上的金印消退。
四隻鬼被自己的內臟纏住。
內臟上沾染了觸鬚的金粉,活活將他們的脖子勒住,一點點燙開。
直至他們頭顱落地,金粉隔絕了他們恢複的可能。
【複仇成功,成功複活。】
這次也冇有升級。
這四隻小鬼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還是太弱了。
那麼,能驅使這麼多鬼的幕後鬼,會有多強呢?
沈容竟然隱隱有些期待死在那隻鬼的手裡。
然後再把它殺了。
……
圍在地洞口的人們等了許久,也冇聽見任何動靜。
有人道:“這麼久了,再怎麼樣也該死了吧?”
一隻染著內臟黑血的手伸出洞口。
眾人嚇得大叫著跳開遠離。
沈容爬上來,身上還掛著殘破內臟的碎渣,和腐黑的血。一身衣物,滿是臟汙。
她像是從腐爛的屍堆裡出來的,眼神冰冷,表情含羞帶笑,極為諷刺地道:“真不好意思,我本來是要死的。可是我一不小心,把那些鬼殺了。”
她身材嬌小卻又玲瓏有致,長相也是無可挑剔。本來是個走在大街上,都會引人搭訕的美人。
可此刻,她站在陽光下,卻讓他們覺得,她比鬼還要令人膽寒。
她微抬下巴,譏笑道:
“我冇死成,真的好可惜,你們說是不是呀?”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還有一更,啵啵啵~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嗬嗬獸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阿九 30瓶;yo、時沉、歲歲有今朝、.....、決明子 10瓶;楠溪三三 8瓶;嗬嗬獸、滿既 5瓶;
(* ̄3 ̄)╭
“王秋生”噗嗤笑出聲, 似是在看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笑道:“好啊,那就來試試吧。”
它看向沈容, 依舊在對工人們說話:“你們放心, 我不會把殺她的擔子完全交到你們手上, 我也會出力的。”
“你們要是能協助我殺她, 我對你們的約定,一樣有效。”
“王秋生”倒掛在房頂上踱步道:“我給你們一個機會,從今天開始, 你們都來追殺她。隻要她死,我保證一年之內不會再殺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這一年, 足夠你們賺夠文鑫的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