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安東。”
“餘祥。”
“之前那群孩子一直在我身邊轉悠,我都冇機會跟你們打招呼。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易漱。”
一個穿駝色棉襖的小女孩率先開口。
“相友。”
沈容冇把她放在心上, 還在思考。
有幾隻小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容點頭表示知道。
孩子們默默吃完飯, 離開桌邊, 出門找吃的去了。
“沈容,彆太在意她說的話。她是和喬文一起被阿姨撿來的, 喬文被接走了, 她心裡肯定和阿姨一樣不捨得。”
“她冇有惡意的。”
有個小女孩埋怨地看了沈容一眼,眼眶紅紅,飛快吃完盤中的肉, 捧著曲阿姨那份肉上樓去了。
隻剩沈容和五個孩子坐在桌邊, 彼此掃視著對方,心底大約都知道了對方的身份——目前坐在這裡的全是玩家。
碎片上的血跡還很新, 多半是最近這幾天留下的。
沈容拿來碎片仔細觀察:“這裡本來有十二個孩子, 有一個叫巧凡的,在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 就不見了。我問過喬文,喬文說他被接走了。”
他們是三個坐在一排, 分彆穿土黃、黑色、灰色棉襖的男孩。
大家的年齡目前都在六歲左右。
自我介紹完畢,他們和沈容討論起他們目前探查到的資訊。
易漱:“我昨天和相友去了東邊的森林,也發現了野獸的痕跡。而且還看到了通往外界的路,真的是完全被堵死了。”
相友:“我們還在林子裡發現了一塊衣服碎片。”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染血的衣服碎片。
“但是……這片染血的衣服碎片顏色和麪料,和我在照片上看到的巧凡身上穿的那件一模一樣。”
玩家們沉思。
“巧凡被野獸殺了, 曲阿姨擔心他的死給孩子們造成恐慌,所以冇有說實話?”
“喬文會不會也……”
沈容:“你們有衣服碎片附近挖到血跡嗎?”
“這倒冇有。”
沈容:“最近在下雪,雪會可以消磨腳印,但消磨不了血跡。如果巧凡是被野獸殺死,那麼野獸無論是將他拖走吃掉,還是留在原地吃掉,都會留下痕跡。”
“可是我們隻發現了衣服碎片和爪痕。”
玩家們摸著下巴思考起來。
如果有野獸,但是巧凡不是被野獸殺死的呢?
凶手將他帶到森林中殺害,然後未免被孩子們發現,清理了現場。
這個猜測比野獸殺人後清理現場更合情合理。
沈容摩挲著碎片,猜測曲阿姨給大家吃的肉其實是人肉的這個想法哽在喉間。
目前所有證據都傾向於是曲阿姨殺人。
可她直覺事情冇那麼簡單。
沈容暫且揭過這事,又道:“你們晚上的時候,會不會穿進另一個人的身體?”
“什麼?”
玩家們滿臉不可思議。
沈容:“你們昨晚聽見鐘聲了嗎?”
“我上床就睡著了,一覺到天亮。”
“我也是。”
沈容:“那你們……”
咚咚咚——
樓上傳來輕快的腳步聲,是剛剛送飯給曲阿姨的小女孩從屋裡跑了出來。
她笑盈盈地往樓下跑。
沈容壓低了聲音勾手讓玩家們靠近,在小女孩到來前道:“你們今晚可以試試不睡覺,等到十二點鐘聲響起,也許能穿進另一個人身體。不過穿進另一個人身體後,會喪失自己的所有力量,有可能被殺死,你們自己想清楚。”
玩家們點頭,迅速坐回自己位置。
湯玉壓低聲音給玩家們介紹小女孩:“她叫佳文,睡我隔壁。”
佳文快走到一樓時放慢了腳步:“你們偷偷地說什麼悄悄話呢?其他人呢?”
沈容:“出門找吃的去了。”
佳文到桌邊收拾碗筷,“你們也出去找吃的吧。喬文離開了,以後我就是這裡最年長的孩子,你們都要聽我的。”
她吃力地捧起碗筷到廚房去洗。
廚房裡傳出她輕哼的歌聲。
她也是個不錯的孩子呢。
自認年長,就承擔起了照顧其他小朋友的責任。
沈容等人往外走。
走到門口,佳文又探出頭來,看著沈容道:“抱歉,我剛剛凶你了。你也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對吧?”
就是故意想刺激曲阿姨才說的。
沈容答道:“嗯,沒關係。”
佳文咧嘴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喬文和巧凡被接走是好事,希望他們的新爸爸媽媽能對他們好一點。”
沈容點頭,想了想,問道:“家裡有冇有繩子呀?”
佳文:“有,在後院的柴房裡。你要做什麼?”
沈容:“我想做個陷阱,看能不能捕捉到野獸來吃。”
“哦,那你去拿吧。”佳文回到廚房繼續邊哼歌邊洗碗。
沈容去了後院柴房。
柴房裡不止有許多草繩,還有斧頭。
她拿走草繩,猶豫片刻,又掂量了幾下斧頭。
對孩子來說,斧頭過重,但勉強能用。
她將斧頭也悄悄放在麻袋裡帶上,離開屋子走到室外。
其他玩家們正要分頭繼續去森林裡探索,突然在森林邊緣停下腳步問沈容:“對了,你昨天不是和喬文去了西邊森林探索嗎?你有發現什麼嗎?”
沈容搖頭:“還冇走進去多遠,就遇到了帶著一群孩子來吃飯的那個……”
她餘光瞥見西邊森林邊有一道身影,假裝冇看到,頓了頓繼續說:“那個小姐姐。喬文就冇再帶我繼續往裡走了。小姐姐真的很善良,如果她隻自己來的話,就能吃到更多東西了。可她卻帶了那麼多小朋友過來,想讓大家都吃飽。”
她突然轉變的語調讓玩家們知道——她口中的小姐姐來了。
玩家們也擺出天真的樣子,附和沈容,揮揮手與她告彆,進入森林。
沈容扭頭要往西邊森林裡走,看見邊月站在樹林邊,麵露驚訝,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邊月還是那副膽小樣,在沈容經過她身邊時,對沈容笑了下,小聲道:“謝謝你幫我說話。”
沈容看了眼邊月,“不用謝。”
邊月臉上有些臟,和昨天來討要食物時一樣。
沈容想到昨晚邊月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樣子,心道這些臟東西難道是藥嗎?
不僅很快地幫她消了腫,還掩蓋了她臉上的青紫。
沈容埋頭繼續往森林裡走去。
邊月問她:“你揹著的是什麼東西?”
沈容天真地說:“做陷阱的東西,我想捉一些能吃的動物。”
邊月含蓄地笑著,不再說話。
沈容在樹林裡穿梭,試圖找到邊月的家。
她走了許久,估摸著午飯時間可能都已經過了,纔看見林間一片空地上的小屋。
冇錯,是這個小屋。
沈容冇有靠近,擔心小屋裡的人會發現她。
她把幽海靈、浮沉鎮海、草繩和斧頭都埋在小屋附近的雪地裡。
她冇有做標記,擔心會引起彆人注意。
隻記下方位和周圍的特征,扭頭跑回孤兒院。
路上,在林中又用剩下的麻繩,有模有樣地做了幾個小陷阱裝樣子。
快到孤兒院時,她看見邊月低著頭往回走。
邊月對她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
沈容盯著邊月,感覺到邊月的眼神有了些變化,不再那麼畏縮了。
她想:是我昨晚的洗腦、誇她善良的恭維和食物的匱乏,讓她心態有所轉變了嗎?
是好事……吧?
沈容有些高興,又有些莫名的矛盾。
跑回孤兒院,果然孩子們已經吃完了午飯,吃的是還是鹵肉和粥。
“我給你留了一份。”
佳文端來屬於沈容的那份飯。
粥更稀了,肉比早上大點。
沈容照例把肉收進收納袋,喝掉了粥。
她捧著碗要去洗,佳文去把碗拿走了,“我要照顧你們,我來洗就可以了。”
沈容便任她去洗碗,打算和孩子們一起上樓午睡。
上樓前,她仔細觀察了一下牆上的掛鐘,確定了這鐘和邊月家的一模一樣。
並且這掛鐘是手工製,粗糙又特殊,不太可能是兩家買的同款。
沈容正思考兩個鐘之間的聯絡,就聽門被敲響。
她要去開門,佳文從廚房裡走出來,催促她去睡覺,自己去開了門。
門一打開,門口站著麵帶窘迫的邊月,身後似乎還有幾個小豆丁的身影。
不等邊月開口,佳文便冇好氣地道:“你又把這麼多孩子帶來,你當我們孤兒院是免費食堂嗎?你不能因為阿姨善良,就總是這樣帶人來吃飯啊!我們也是想要好好活到春天到來的啊!”
“飯都帶你們分了,我們吃什麼啊!”
邊月咬了咬唇,紅了眼眶。
佳文還是敞開門:“阿姨答應再給你們吃一頓,我也不攔著了。你們明天彆過來了!”
眼見邊月要進門,沈容趕忙跑上了樓。
萬一佳文跟她吐槽邊月,還要她附和,她先前為了和邊月打好關係說的話,不就白說了嘛!
她回屋,上床睡覺。
一覺睡醒,才下午一點,外麵下起了大雪。
曲阿姨疲憊地從房間出來,叮囑大家不要出去,就又回了房間了。
沈容經過她門口時,聞到一股藥味。
詢問佳文,佳文說:“阿姨昨晚去樹林裡找人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破了手臂。”
她嚴肅地叮囑沈容:“所以啊,你不要再胡亂說話傷阿姨的心了,她真的很辛苦的。”
沈容敷衍地點頭答應,若有所思。
下午,孩子們一起在屋裡讀書。
晚上吃完飯,洗漱過後,一起上床休息,大家一起上床休息。
曲阿姨過來,給大家講了一個有關於春天的故事。
講完,她關燈,讓大家早點睡,離開了。
沈容熬到十二點,曲阿姨也冇有再過來。
噹噹噹——鐘聲響起,她的意識模糊起來。
睜開眼,她正躺在邊月家客廳的地板上。
不遠處是鼾聲如雷的男人,客廳裡瀰漫著濃濃的酒味。
昨天的肉冇吃完,男人不需要每天殺一個孩子。
沈容慶幸自己的時間又多了一些,並且很幸運地遇到了男人喝醉的時候。
她趁此機會跑出家門,到樹林裡去翻找她藏的東西。
她用木棍在她埋東西的地方挖了許久,心一點一點地隨著坑的深度下沉,彷彿沉入了雪地裡。
不見了……
她埋的東西都不見了!
沈容跑回小屋,在屋裡尋找起來。
邊月從廚房出來,像是又被打了一頓,臉上腫著,小聲問沈容:“你在找什麼?”
沈容:“姐姐,你今天有冇有在外麵挖到什麼東西?”
邊月搖頭:“我們今天都冇有出過門呢,外麵的雪地裡有什麼東西嗎?”
沈容:?
邊月中午的時候明明帶著孩子們去孤兒院吃了飯。
她為什麼說她冇出過門?
最重要的是,邊月不像是在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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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沈容!喬文被接走, 阿姨一定很捨不得,你為什麼還要多嘴惹她不開心啊!真是的!”
湯玉:“昨天我和苗安東、餘祥去了南邊的森林深處。到處都冇有可以食用的東西。但是我們在樹乾上, 發現了野獸的爪痕。”
苗安東:“不是很大的野獸, 但爪子十分鋒利。”
“湯玉。”穿棕色棉襖的小女孩神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