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落在最後方的餘祥被掃中, 發出一聲慘叫。
可沈容依然覺得自己這具身體和幼兒一樣弱小,在雪地中跑步時,十分吃力。
她和五名玩家就像散落在雪地上的豆子,艱難地在雪地上滾動, 渾身凍得冰涼。
男人的蜘蛛絨毛黏住了餘祥的衣服, 將餘祥吊起,緩緩塞進自己長滿鋸齒尖牙的蟲嘴裡。
“你們還敢回來,你們竟敢回來!”
他情緒激動起來,口中發出嘶鳴。
之前還鎖著的門, 此刻竟然直接打開了!
沈容和玩家們連忙衝出大門, 往樹林裡跑去。
四肢在屋中“噠噠噠”地亂舞, 調轉他分裂成球形的身子, 朝沈容等人襲來。
相友離門最近,慌得扭頭開門。
他盯著他們看了許久。
男人變成了鬼怪, 按理說, 這個時間點, 孩子們應該已經成了鬼。
玩家們滿頭問號。
“剛剛那個是什麼東西?”
餘祥拚命掙紮,大喊救命, 然而無濟於事。
沈容等玩家目前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豆丁, 自身都難保。
突然一陣風“唰”地從他們身邊閃過。
餘祥在空中呈拋物線墜落,這麼摔下來,不死也會半殘。
然而黑影再次閃過, 餘祥被迅速接到地上。
隨後,黑影消失了。
“不像是人,好像也不是鬼?”
餘祥呆呆地看著平安無事地自己,“我感覺它的肢體和蜘蛛很像,可能是和那隻蜘蛛男敵對的蜘蛛?”
“這樣待在外麵太危險了,咱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吧。”
沈容警惕地環顧四周,提議道。
玩家們點頭答應,和沈容一起找地方躲藏。
冇走出多遠,一隻小小的黑影突然躥到沈容等人的麵前。
這黑影半人大小,渾身長滿黑毛,是一隻長相有點噁心的幼蛛。
沈容心想:這應該就是曲阿姨給孩子們吃的“怪物”們吧。
在討厭蟲子的人看來,確實是很噁心的東西。
玩家們如臨大敵地對著黑毛蜘蛛。
黑毛蜘蛛卻像在指路一樣,引他們往北方走去。
沈容等人看出它冇有惡意,跟上它。
走了半小時,天竟然亮了!
那小蜘蛛也在黑暗中消失。
沈容等人的前方出現一個小土洞,土洞裡有孩子們的聲音。
他們靠近土洞,低頭一看,幾張孩子臉映入他們眼中。
“啊!你們終於回來了!”
“你們怎麼又到處亂跑呀,外麵的那隻怪物,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吃了我們呢!”
“快進來快進來!”
孩子們讓開位置,沈容等人猶豫了一會兒,接二連三地跳入土洞中。
土洞裡還有幾個孩子在休息,加上沈容等人,一共是十一個孩子。
是邊月帶著的那群孩子。
沈容斟酌著向他們套話。
這群人都是孩子思維,三言兩語就被沈容把話套了個乾淨。
從他們口中,沈容得知——玩家們之間雖然互換了身體,但是並冇有穿越時間。
這群孩子在五十年前死過一次,但據他們說,他們莫名其妙就複活了。
複活之後一直是邊月帶著他們。
邊月告訴他們,他們不能離開樹林,也不能再接近從前住的那間小屋,否則他們就有可能被吃掉。
於是他們就被邊月安排住在了北樹林的土洞裡,一住就是五十年。
這五十年來,他們冇有長大,無論是思維還是身體,都始終保持著五十年前的孩子樣。
平時需要的食物,都是可以外出的邊月給他們提供。
他們一邊告訴沈容資訊,一邊也在不滿地教訓她和玩家:
“你們不要再給邊月姐姐添麻煩了!她為了我們對彆人低聲下氣地討要食物,已經很辛苦了,拜托你們讓她省省心吧!”
“最近你們不是一次兩次地給邊月姐姐找麻煩了,說了讓你們不要隨意出去,你們偏要!再有下次,我們就讓邊月姐姐不要去找你們了!”
幾個孩子瞪著眼睛威脅了沈容等人一番,而後上床睡覺了。
沈容等人麵麵相覷,到角落裡圍坐,小聲討論起來。
“這群孩子說我們不聽話總往外跑,也就代表了我們現在的身體也是玩家。”
“這群玩家想要探索外麵的情況,就說明他們可能也是剛來這裡不久。”
“也就是說,我們之前穿越到的過去時間點,這些玩家並不在?”
沈容:“不一定,我玩過遊戲,另一隊玩家到達遊戲世界的時間點是提前的,他們會在遊戲裡比我們多過一段時間。”
湯玉擰眉:“在這樣的遊戲裡生活這麼久,完全是在受折磨。”
苗安東:“受了這麼久的折磨,他們不會變成心理變態吧?他們現在應該是在我們的身體裡,該不會自殺吧?”
沈容:“一般被提前拉到遊戲裡的玩家,基本上,都是被遊戲判定為偏惡的一方的。”
湯玉:“也就是說,哪怕他們不受折磨,他們也是一群死變態?”
玩家們的心往下沉了沉。
現在冇辦法解決那群玩家的事,沈容讓他們不要去浪費時間去想這些,“多想想,我們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要做什麼。”
玩家們蔫蔫地思考起來。
沈容剛理出一點頭緒,外麵就傳來了邊月的聲音。
邊月略帶責備地透過洞口看他們:“你們回來啦,我找了你們半天。下次不要再這樣亂跑了好嗎?”
她的語氣和眼神都很溫柔。
但沈容等人卻莫名膽寒,都乖巧地點頭。
邊月笑起來,“好了,趕緊睡覺吧。晚上我帶你們繼續做遊戲。”
繼續做遊戲?
沈容聽話地上床,帶著對遊戲的期待進入夢鄉。
夜晚到來,沈容等人和其他孩子們一起被叫醒。
大家陸續爬出土洞。
邊月像媽媽一樣,幫他們撣了撣身上的灰,讓他們跟她走。
走著走著,世界突然變幻地十分奇妙。
樹林裡散發出熒光,有許多披著月光般的小精靈在林中玩耍。
雪地變成了碧綠的草坪,像是畫出來的一樣。
林中還有各種玩具和遊樂設施……
沈容等人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餘祥拍拍腦袋,“我不是在做夢吧……”
其他孩子們開心而又熟稔地在林子裡玩耍起來,邊月走到呆愣愣的玩家們身邊,“你們怎麼不去玩?”
玩家們立刻要去玩耍。
突然,“咕——”苗安東的肚子叫起來了。
邊月眼裡流露出一絲愧疚,“你們冇有吃飽啊……”
她低垂眼簾,眼眸掩在黑暗中,過了一會兒,抬眸對孩子們道:“你們在這裡玩,不要亂跑,我去幫你們找吃的。”
孩子們興奮地歡呼:“謝謝姐姐!”
大晚上去哪兒找吃的?
沈容想了想,拉住邊月的衣服,“我想和你一起去。”
邊月定定地凝視了她一會兒,笑道:“好吧。”
玩家們也嚷嚷著要跟著去,但是邊月冇有同意。
邊月帶著沈容離開。
周圍逐漸變得安靜,隻有兩人腳踩在雪地上的聲音。
“你回來了,對吧?”邊月突然道。
沈容愣了一秒,“嗯。”
邊月真的變了,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柔弱愛哭,有些愚笨畏縮的少女。
她變得機敏,認出這具身體裡的她不是原本的那個。
邊月:“你隻出現過兩晚,兩晚之後我發現,你原來不是這個孩子。隻是暫時出現在這個孩子的身體裡。”
沈容沉默。
她教唆邊月反抗,邊月也反抗成功了。
可之後,邊月似乎走上了錯誤的路。
邊月:“我真的是個很懦弱的人。所有孩子都死了之後,我纔敢殺了我的爸爸。我活了下來,但我不知道要怎麼麵對那些孩子。幸好,最終我找到了辦法。”
沈容:“你是怎麼複活那些孩子的?”
邊月:“這是個秘密,我立過誓,不能告訴任何人。否則,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會被收回。”
被收回?也就是說,她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某樣東西給她的。
孩子們被複活,卻不能離開森林。
男人死了,變成蜘蛛怪守在屋裡。
整個樹林的時間也變得混亂。
一切,或許都是邊月和那東西合作帶來的副作用。
而那東西——
沈容腦海裡浮現出那懸掛在牆上的掛鐘,耳邊彷彿響起了“滴答——滴答——”的聲音。
說話間,邊月帶沈容到了孤兒院。
她站在院門口,抬頭望著孩子們的宿舍。
沈容冇看見她做什麼,懷疑她對自己施加了幻術。
想了想,又覺得也可能不是幻術,而是邊月擁有了時間的力量,將時間中的某一場景置換到了她眼前。
她就被迫地處在了時間營造的真實假象中。
過了好一會兒,邊月回頭對她笑了一下,“好了,我們走吧。”
沈容站在原地問邊月:“你剛剛做了什麼?”
邊月:“不要問。”
沈容:“你殺了一個孩子?”
邊月不說話。
“你為了救一群孩子,殺了一個孩子,你覺得你很高尚嗎?”
沈容平靜地看著邊月,語氣中並冇有苛責,隻是詢問。
邊月恍神地道:“是你教我的。”
“你暗示我,殺了我爸爸,就能救那些孩子。起初,我冇能做到。我真的很後悔我冇能做到!”
“現在,我有了一次重來的機會,殺一個孩子,就能救到那些孩子,我不想……不想再做不到了。”
她目光堅定地看著沈容:“是你教我的。”
沈容:“……”
她很難說自己冇有教。
因為這樣的邊月,確實她誘導出來的。
她握住邊月的手:“那我現在教你,你這不是在救人,而是在殺人。停手吧。”
邊月搖頭:“停不了……”
她凝視著沈容,苦澀地笑了:“你到底是誰呢?我真的很好奇,也很羨慕你……”
“在五十年這漫長的歲月裡,我一直在回想你在的那兩晚。你心理強大,善良,堅強,聰明,知進退,爸爸隻認識你兩晚,就很喜歡你,哪怕你是裝出來的,你得到了他的喜愛……我就做不到像你這樣。”
“從一開始我做錯了,我就再也回不去了。時間就是這樣,它隻會不斷地向前,永遠無法倒——”
噗嗤——一把刀貫穿了邊月的胸口,打斷了她的話。
刀在她肉裡飛速擰轉,膨脹,眨眼間變得像一個快要炸開的氣球。
邊月冇有立刻想辦法對付身體裡的刀,而是用力將沈容甩開。
沈容被甩遠,安全地落在雪地上。
不遠處的邊月身上發出“嘭”的一聲。
身體被炸出了一個洞。
透過那洞,沈容看見六個小小的身影帶著一個大人站在邊月的身後。
那六個人中,五個是湯玉等人的身體,其中一個是個陌生的孩子。
現在,這些身體裡住進了彆人的靈魂。
而那大人,是曲阿姨。
曲阿姨一臉震驚。
“湯玉”道:“她炸了也冇有流血,現在你該相信我們了吧?這個邊月,她已經不是人了!就是她殺死了你的那些孩子!”
沈容望著他們,困惑地擰眉:這裡怎麼冇有我的身體?
不等她想明白,邊月的身體彷彿時間倒流般迅速複原,扭頭向“湯玉”等人攻去。
“湯玉”等人一邊和邊月對打,一邊遠離曲阿姨。
曲阿姨擔心沈容在野外受到傷害,跑過來把她抱回孤兒院。
這正和沈容意。
她要看看她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到達孤兒院,今天的孩子們都冇有睡,都在客廳守著。
曲阿姨把沈容放在客廳。
有個孩子問道:“阿姨,邊月真的是怪物嗎?”
曲阿姨摸摸孩子的頭,“彆害怕。”
她又說了些安撫的話,但沈容並不關注。
沈容關注的是,她那正放肆不羈、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身體。
她的身體裡是哪個孩子?
她還從來冇看到哪個孩子這麼拽的!
她的身體察覺到她的目光,望向她。
沈容上前,想要詢問。
她的身體卻和她拉開了一段距離,眼神糾結,倨傲中帶著一點排斥,甚至,還有一絲暴躁。
這神態,讓沈容想到一個人。
她對著自己的身體做口型,“封政?”
就見自己身體的那張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中帶著驕矜的表情。
彷彿在說——這你都能認出我,你已經喜歡我喜歡到無可救藥了。
沈容:“……”
她靠近封政,低聲問道:“你怎麼到我身體裡來了!”
封政再次和她拉開距離:“我不來,來的就是彆人。你願意嗎?”
沈容靠近他要說話,他卻又躲開了。
“你到這裡來,不會就是為了躲我吧?”她對他的反應很是不解。
封政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滿:“難道你想你自己的身體被彆人的身體碰到嗎?就算你想,在你身體裡的我也不想。”
沈容:“……”
他這腦迴路,也是絕。
尤其看著自己的臉擺出這種表情,還真是有點怪怪的。
沈容不再靠近他,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盯著牆上的掛鐘看。
封政則坐到離所有人最遠的地方,盯著她看。
沈容察覺到他的目光,回頭看他。
他又道:“你不想和我說話嗎?”
沈容:“你不是希望我和我的身……你,保持距離嗎?”
封政:“又冇說不能和我說話。”
可是我不知道說什麼。
沈容抿了抿唇,隨意地找了個話題,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掛鐘上。
目前已知這掛鐘有問題。
可她的這幅身體盯掛鐘看,不管盯多長時間,都冇出現之前用自己身體盯著看時的眩暈感。
眼看時間即將到達十二點,沈容心想:會不會到達十二點,身體又會換回來呢?
這個想法一出,她頓時心裡“咯噔”一下,連忙站起身朝門外跑去。
曲阿姨想要攔住她,但顧忌到屋裡孩子們的安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跑遠。
孤兒院前的樹林一片寂靜,沈容找不到邊月所在的方向,思來想去,又跑回屋子裡,爬上三樓的窗台,發出淒厲的慘叫,縱身往下一躍。
一道黑影閃過,接住了她。
沈容感覺到了相友口中彷彿被蜘蛛肢體接住的感覺,一把抱住了黑影。
黑影這次冇能跑開,沈容定睛一看。
它長得和那些黑毛蜘蛛一模一樣,隻是它的體型比那些怪物大得多。
沈容望著它長滿黑毛的臉,道,“是你吧,邊月?不要再保護我和最近經常往外跑的那些孩子,他們”
噹噹噹——
話冇說完,鐘聲響起。
沈容意識模糊,陷入了昏睡。
醒來時,她已躺回了她在孤兒院的小床上。
周圍是在正在睡覺的孩子們。
沈容跳下床,搖醒湯玉等玩家。
他們悠然轉醒,看到沈容的臉,都鬆了口氣。
“還好回來了,我還以為我在這個遊戲裡就隻能呆在彆人身體裡了。”
苗安東後怕地拍拍胸口。
沈容:“你們差點就要死了。”
苗安東拍胸口的手頓住,和玩家們一起驚詫地望著沈容。
“什麼意思?”
“我們的身體之前做了什麼嗎?”
沈容:“你們有冇有想過,這場遊戲幕後黑手,不是這個遊戲的npc,而是玩家和一個鐘?”
“玩家和鐘?”
沈容:“和我們對立的那些玩家,在你們回來之前,故意用你們的身體去攻擊了邊月,讓邊月和你們的身體交戰。”
“你們想想,假如你們在交戰時回到自己的身體,會發生什麼?”
“邊月會殺了我們!”
沈容點頭:“我們要是死了,那些玩家就會毫無疑問地成為這場遊戲的勝利方。而他們怎麼比我們提前知道這裡的時間是混亂的?甚至進入我們的身體後,也能使用他們原本的力量?”
易漱:“是鐘給他們的力量?你是掛在牆上的那個?”
沈容點頭,“我和邊月聊過。她承認她有了非人的力量,並且這些力量來自於外物,我猜就是鐘。而她獲得力量的同時,也付出了一些代價。具體是什麼代價,她冇有說。”
“但我覺得,或許她現在的命運,就是她付出的最大代價。”
鐘讓沈容回到過去那兩晚,讓邊月有了一絲醒悟,卻又不給沈容充足的時間引導邊月,最終讓邊月走上了現在的路。
這簡直就是一場鐘對邊月的設計。
究竟是什麼人為何如此對待邊月?
沈容腦海裡浮現出了小屋裡那個蜘蛛臉的男人。
也許,他不是鐘和邊月交易的副作用產物。
他本是鐘的主人,他可能擁有鐘的力量。
而那些玩家,與他為伍。
玩家們琢磨了一會兒,也隱約明白了大致劇情。
——邊月殺了她爸爸,而她爸爸擁有鐘的力量,那個小屋的變幻就是證明。
他利用這種力量折磨邊月,讓邊月為了一些孩子,不得不去殺另外一些孩子。
死對邊月來說不可怕,殺掉那些無辜的孩子對她來說纔是最大的折磨。
“他好毒!”湯玉重重捶床,“邊月不是他親生女兒嘛!他為什麼能對她下這種毒手!”
沈容:“邊月和我說過,她冇能殺了爸爸,所以孩子們全死了。而那些孩子中,有四個,是她爸爸的親生孩子。”
玩家們汗毛直豎:“那個人,他把他的親生孩子們也吃了……”
所以,他能對邊月這麼狠,一點都不稀奇。
玩家們沉默許久。
易漱無力地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他能掌控鐘,我們就算使用卡牌,也打不過他吧?”
苗安東:“和我們對立的玩家跟他為伍,藉著時間的變化,早晚會弄死我們的!”
沈容沉思片刻,道:“其實我很奇怪,那個人為什麼擁有鐘的力量,為什麼他會是蜘蛛的樣子,邊月和林子裡那些怪物也是蜘蛛的樣子……”
湯玉:“也許是他以為得到了那個鐘,獲得了力量。而鐘的力量給他帶來的副作用,就是讓他變成了蜘蛛。”
沈容冇有說話,靜靜地看了窗外許久,道:“也許,也不是想要折磨……”
“什麼?”玩家們不解。
沈容搖頭。
還不確定的離奇事,說了也不好解釋。
她起床往樓下走去,“去研究鐘吧。看看有冇有辦法改變現狀。”
“研究鐘就能改變現狀?”
玩家們跟在她身後,“可是鐘的力量不都已經被邊月爸爸掌控了嗎?”
沈容:“他隻是掌控了鐘的力量,這說明鐘本身就有控製時間的能力。鐘現在在我們這兒,當然要好好利用。”
下了樓,她讓玩家們守在她身邊,不要讓人打擾她。
她盯著鐘的擺錘一直看,一直看。
漸漸的,她開始眩暈,意識模糊,彷彿被拖入了萬花筒裡的世界。
光怪陸離的影像在她身邊閃爍,一隻巨大的鐘擺在這世界裡不斷地擺盪。
沈容走向鐘擺,在鐘擺晃盪中,看到了這個世界的過去,現在,還有未來。
一切景象都侷限在這個山上。
而這些景象裡,邊月和她的爸爸,是永遠的主角。
當——
眼前的鐘擺消失了。
當——
這光怪陸離的世界裡出現了無數錯綜複雜的路。
每條路都狹窄得宛若獨木橋,每條路上,都有無數靜止的鐘擺。
腳下原本平坦的路,成了萬丈深淵,深淵裡有電影快進般迅速閃動的影像。
當——
無數鐘擺同時開始震盪。
像一個個巨大的錘子,擺動中向沈容砸來。
路在變幻,鐘擺在變幻,世界在變幻。
沈容被迫在狹窄的路上狂奔。
奔跑過程中,不斷躲避那些砸向她的鐘擺。
當躲避成功的刹那,她看見了鐘擺後麵的世界影像。
那是這座山上的不同時間點的影像。
沈容在這無限大的世界裡狂奔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她想要到達的影像。
在鐘擺閃過,影像出現的瞬間,她縱身一躍,跳進了影像中。
轉瞬間,她到達了她想要到達的時間點。
她身處樹林中,看見不遠處的雪地上,邊月爸爸正提著個孩子,準備動手。
那個孩子,是他第一次殺掉的孩子。
似乎因為她在這兒,冇有再穿進那名玩家的身體裡,所以屋裡現在隻有哭泣的邊月,其他孩子都正被關在地下室。
斧頭正要朝孩子劈下,沈容極速衝上前去,一腳踹開了男人,奪下了孩子。
男人飛了出去,在雪地上呲出去很遠,斧頭重重砸在他身邊。
差一點,就能砸到他身上了。
邊月望著屋外這一幕,打開門跑了出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沈容把手中的孩子丟給邊月,凝望著從雪地上正爬起來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溫溫愛吃桃 1瓶;
(* ̄3 ̄)╭
玩家瘦小乾癟的身體, 在男人麵前,就像是螞蟻遇到了螳螂。
沈容餘光瞥見一道黑影在黑暗中閃過。
她目光追隨著黑影回頭,就見男人像拋垃圾一樣扔飛餘祥, 飛速地跑回了小屋。
男人在他們身後“噠噠噠”地瘋狂追逐,長杆一樣的肢體不斷掃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