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柳依譏諷地笑了起來, “你怕他們, 不怕我……吳玲,你怎麼還冇死,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怎麼,你一個人在外麵瀟灑快活不開心?你怎麼還有臉回來!”
人皮狗吐著舌頭哈氣, 狗頭上的人臉皮將它的模樣顯得格外詭異。
無皮人露出的肉和血管上包裹了一層淡黃色的透明粘液, 行動起來就像一具在活著的醫用模型。
柳依尖利的指甲伸長, 怨憤道:“你剛剛對我說什麼?說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哈哈哈哈哈哈, 笑話!我不變成這樣,難道要像你一樣,自私自利,拋棄為你放棄出去機會的人, 和彆人過所謂的嶄新人生嗎!”
明莉奶奶,有個雙胞胎姐妹!
吳玲道:“會和你一起看話本的,除了我, 還有彆人嗎?”
“你是, 孫玲?”
柳依的語氣冷若冰霜。
涼風吹起紅蓋頭的擺, 若隱若現地露出柳依緊緊咬住下唇的動作,還有它頸上淤紫的勒痕。
沈容感到奇怪:上吊鬼她在上個副本打那麼多鬼時見過, 上吊的勒痕, 不是這種呀。
一個和明莉奶奶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人皮狗和無皮人衝了過來, 遠遠地站在巷中, 似是在防備柳依做什麼。
柳依驚訝地看著將自己手腕纏出灼傷痕跡的觸鬚,瞪向沈容,威脅道:“這是我和她的恩怨。與你無關。你是外來人,看在你把她帶回來的份兒上,我不為難你。趁著今天帶你那些朋友一起離開,以後再不要踏足此地!否則……”
“彆怪我要了你的命!”
吳玲強忍恐懼,不解道:“你在說什麼?我拋棄了誰?我從來冇做過這樣的事!”
“冇有?”柳依縱身躍向吳玲,手指如利爪,直向吳玲的脖子掐去。
無皮人手一揮,人皮狗狂吠著撲向柳依。
沈容手指化作觸鬚纏住柳依的雙手。
人皮狗這纔在無皮人的手勢下停止攻擊柳依,對著柳依凶狠地叫喚。
水母色觸鬚在接觸到柳依周身的氣息後,如同進入火焰之中,竟被燒成了紅色。
沈容:“你和她的恩怨確實和我無關,隻是你若是這麼簡單就殺了她,你要怎麼知道當年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是我帶來的,她是混在我們當中,自己來的。”
“自己來?”
柳依眼神淩厲,對吳玲控訴道:“你好厚的臉皮!彆對我裝出這幅無辜樣!當初你說你想出去唸書,想去外麵的世界生活,書暉便將他父親準備給他離開的錢偷偷給了你,讓你得以帶你妹妹出去。”
沈容心想:書暉,是吳家少爺的名字嗎?
柳依道:“你離去時許諾,要帶人回來破了這裡的詛咒,要把我們都帶出去。我和書暉,還有孫叔孫姨都在等你回來。結果呢!”
“你妹妹孫婷回來了,你……”柳依咬牙切齒道:“留在外麵和彆的男人談情說愛,揚言再也不回來,要徹底擺脫這裡!”
“孫玲,你真是好樣的!從前裝得知書達理,讓所有人都對你抱以期望!孫叔孫姨也心心念念地記掛著你,哪怕你不回來生活了,也隻想死前還能再看看你。可你,卻辜負了我們所有人!”
吳玲滿臉的難以置信,彷彿聽見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怎麼會……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她說罷,彷彿自己想到什麼,忽的肩膀一聳,兩眼放空地看著地麵,不停唸叨:“怎麼會……怎麼會……”
沈容大致想明白了劇情,但仍有不解。
她指著吳玲問柳依道:“她是孫玲?那牛家的奶奶是她妹妹孫婷吧?為什麼孫婷現在會叫孫玲?”
“還不是因為她!”柳依恨道,“孫婷剛回來時,怕孫玲的事傷害到村裡等待她的我們,所以假冒了孫玲的身份回來。”
沈容疑惑:“那,孫婷不回來,難道你們就不難過嗎?”
柳依麵朝沈容轉了一下,冷哼道:“關你什麼事!”
沈容推了一下臉上不存在的眼鏡,鎮靜道:“其實,我是記者。孫玲做出這種事,你很恨吧?想不想讓她被全天下人唾棄?我可以幫你!”
她和柳依站在一起,義憤填膺:“隻要你把這些故事完完整整告訴我,我出去就寫篇報道,把你們的故事說出來,讓大家都來罵她這個冇良心的東西!”
在柳依那個年代,讀書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所以大家才都支援孫玲出去讀書的。
一聽沈容是個記者,靠筆桿子吃飯的,柳依靜了幾秒,譏笑道:“也好……當年的人都去了,隻剩她妹妹還在為她的錯默默付出!現在把這些事說出來,不會再傷害到孫叔和孫姨……”
”書暉出不去,也不會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會難過。你就……把她的事都寫下來,讓人人看看她是個怎樣虛偽的人吧!”
沈容收了觸鬚以示真誠,連聲應好。
吳玲簡直快要把頭埋進了泥土裡。
柳依當她是被揭穿,冇臉見人了:“當年……”
“能不能……讓我去見見我妹妹?”
吳玲失魂落魄打斷道,“反正我跑不出這裡,讓我去見見婷婷吧。等我回來,我會向你解釋清楚當年的事。到時候,你要殺要剮,我都隨你的便。”
柳依冷哼:“去吧,你也該在死前,向替你儘了一輩子孝的妹妹道聲謝。”
吳玲踉踉蹌蹌,腳步虛浮地爬起來,帶著一身泥濘離開。
沈容熱情地招呼柳依:“來來來,咱們找個地方坐下好好聊。”
說著,她爬上牆頭坐著,興奮地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人皮狗和無皮人站在牆下看她。
沈容從他們臉上看到了“無語”兩個大字。
柳依飄到沈容身邊。
它身上纏繞著的氣息讓沈容頭暈目眩,還是決定遠離它。
柳依站在黑壓壓的蒼穹下,陰風吹動它的衣裙。
它嗓音幽遠縹緲:“當年,我父母哥哥對我動輒打罵,但孫家一家都對我很照顧。我和孫婷孫玲形同親姐妹。我們一起長大……”
一起在十歲那年,遇到了隨父母逃難而來的吳書暉。
吳書暉和山裡那些從小在泥地摸爬滾打長大的人不一樣。
他總是斯斯文文,乾乾淨淨的。對山裡冇見識過外麵新奇物件的同齡孩子們,也表現得很有耐心,時常和他們分享說外麵的故事。
孫玲從小聰慧,在彆的孩子都喜歡漫山遍野亂跑時,她喜歡跟著村裡的老先生識字,讀書。
她是村裡家家戶戶都誇讚懂事的孩子,也是孫家父母最疼愛的孩子。
吳書暉家恰好有許多孫玲不曾見過的書。
於是,孫玲就成了吳書暉接觸最多,也是最誌趣相投的人。兩人時常幻想未來一起離開這裡,出去唸書。
而柳依與孫婷,則與孫玲完全不同。
柳依因為家庭緣故,性子火爆偏激。
孫婷則調皮叛逆,性子古怪,有時莫名其妙發脾氣,就連柳依都搞不清楚孫婷的脾氣。
不過,在那時的柳依心裡,孫玲就是她和孫婷最敬仰的大姐。
明明年紀差不多,可孫玲溫柔,大方,會照顧她們兩個搗蛋鬼。
“後來,我們漸漸長大,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都對書暉有了好感。不過我們誰也冇有挑明,因為我和孫婷都清楚,孫玲和書暉是情投意合,他們倆纔是天生一對。我也真心地希望他們幸福。”
“直到十八歲那年,孫玲和書暉商量好一起離開魚頭村。吳家父母知道他們倆關係好,同意傾儘家產把兩個孩子一起送出去。可就在準備開祠堂的時候,孫玲突然說,她要把出去的機會讓給孫婷。”
“書暉這時又犯了病,請了老大夫過來看,大夫說他是先天不足,這輩子都治不好。書暉認為自己就算出去,可能也冇有多少年可活,便偷偷拿了錢給孫婷和孫玲,讓她們倆出去了。”
“離去時,孫玲許諾,她一定會回來,一定不會忘了書暉。可過了一個月,孫婷頂替孫玲的身份回來了。”
“起初,我們都以為回來的是孫玲,對於孫婷在外頭不肯回來,都覺得是情理之中。因為孫婷就是那樣古怪的性子。”
“可後來我和孫玲孫婷一起長大,對孫婷撒謊時喜歡抓衣服的小動作再熟悉不過。不久就認出了孫婷。”
柳依說著,語氣中又充滿了怨恨:“我私底下找孫婷談話。孫婷這才告訴我真相,是孫玲不願意回來了,她怕我們傷心,才頂替了孫玲的身份回來。而她也隻想陪伴在父母身邊,再也不願出去了。”
柳依咬牙:“孫玲……就算她想要重新開始,撇下我也好,撇下孫婷也好,她不論怎樣,也不該撇下書暉和她父母!你說,她該不該殺!”
沈容敷衍地點頭,琢磨了一會兒,道:“那你和吳少爺又是怎麼回事?”
柳依微微低下頭,紅蓋頭遮著她的臉,沈容看不清她的表情。
沉默片刻,她道:“這不關你的事。”
沈容:“我隻是少爺是怎麼死的。他是不是因為知道孫玲和彆人在一起了,氣急攻心病發才……”
“不是!”
柳依打斷道,“他是病死的。他至死也不知道,回來的不是孫玲。那時孫婷頂替孫玲的身份去找他,可是孫婷終究不是孫玲。書暉漸漸對孫婷扮演的孫玲冇了感覺,就不和她來往了。”
沈容:“那你有冇有想過,他其實是認出了回來的是孫婷,所以才這樣的呢?”
柳依道:“不會……他到病死前,也一直稱呼孫婷為孫玲。”
沈容心道:也許,吳書暉心裡什麼都清楚,隻是不想拆穿,才那樣稱呼。
以他的性格,做得出這種事。
柳依說罷,對沈容催促道:“你快滾吧。今天就離開這裡。”
沈容慢悠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孫玲還冇回來,我要聽聽她怎麼說。”
說曹操曹操到。
話音剛落,沈容餘光瞥見孫玲魂不守舍地過來。
柳依俯視她道:“你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孫玲道:“冇有……”
她抬眸,眼眶紅紅地看著柳依,道:“不過麻煩你,永遠不要告訴書暉,當年回來的不是我。”
“你不說我也會這麼做!”
說罷,柳依一個閃身到孫玲麵前,掐住孫玲的脖子。
尖銳的指甲一下子陷進她的皮肉裡,猩紅的液體順著頸間淌下。
無皮人和人皮狗立刻衝向柳依,似是想要護下孫玲。
柳依一時不慎被人皮狗咬到衣襬,抽身遠離。
無皮人迅速將孫玲拉到一邊去,擋在孫玲身前,注視著柳依。
紅蓋頭下發出哢噠哢噠牙齒碰撞的聲音,柳依怒道:“臭道士,你和你的狗變成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竟仍不自量力?好,今天我就讓你死個痛快!”
說著,柳依向無皮人撲去。
無皮人和他的狗慌亂笨拙地躲避著柳依的攻擊。
柳依黑紅的利爪像刀刃般將無皮人的肉和血管劃開。
頃刻間,無皮人就成了血人。
人皮狗也被柳依身邊的氣息控製纏繞,像被帶刺的鎖鏈勒住一樣渾身滲出血,拚命掙紮。
沈容趁機跳入吳家大院中。
吳書暉仍在屋內徘徊,似乎與世隔絕,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他詫異道:“你怎麼又來了?”
沈容思考須臾,道:“今天和我一起來的那箇中年婦女,你還記得嗎?”
吳書暉抿了抿唇:“怎麼了?”
沈容:“她要被柳依殺死了。”
吳書暉愕然地張了張嘴,撲到門口來,道:“你既然能在柳依眼皮子底下來找我,想必有些本事。你能不能幫我……算了……太危險了,這本不關你的事……”
沈容知道他的意思,道:“你想要我救她?可以,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但是你要告訴我,你當初究竟是怎麼死的,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柳依是為你而死,而且非要嫁給你的……”
就沈容看到的情形來說。
柳依對吳書暉確實有好感,可明顯她冇有一定要和吳書暉在一起的強烈欲.望。
這樣的柳依,怎麼會為了吳書暉而自殺呢?
吳書暉手握緊又鬆開,道:“我說,但你要先去救她。你救了她之後來找我,我發誓我一定會將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
沈容相信吳書暉這種性格的人,
得到他的許諾,背須延展,像兩道鉤子鉤在牆上,縱身一躍擋在柳依和無皮人中間。
柳依雙手滿是無皮人的血,冷聲道:“怎麼,你也要來找死?!”
沈容:“不是,隻是我覺得你需要知道真相。”
“真相?”柳依冷笑,“她都親口承認了,難道這還不是真相?!”
沈容瞥向吳玲……不,現在該叫孫玲,道:“也許,她也在騙你呢?”
孫玲目光躲閃,對柳依道:“你殺了我吧,這一切都該結束了。希望從今以後,你能放下過去,不要被怨恨糾纏。”
柳依一字一字從牙縫裡擠出來:“不可能!”
沈容勸道:“你在殺她之前,先去聽吳少爺說些話,耽誤不了多久。你這些年來冇怎麼和吳少爺交流過吧,你就不想聽聽他是怎麼看待和你的這段關係的?”
柳依怔住,翻飛的衣袂漸漸平息。
她掐住吳玲的脖子,帶吳玲縱身躍到院中。
沈容看了眼守在外麵的無皮人和人皮狗,目光中帶有敬佩。
他竟然是反抗這麼多鬼的道士。
一人一狗,即便被折磨成這樣,也仍堅守此處。
沈容道:“麻煩你在此等候,這裡的一切,一定會很快結束的。”
無皮人和人皮狗靜靜地站在那兒。
沈容跳進大院裡。
見到沈容,還有暫時平安無事的吳玲,吳少爺履行承諾,道:“我是病死的,但我死前,見了孫婷。”
柳依訝異:“你知道她……”
吳書暉點頭:“我知道她是孫婷。從見到她的那時起,我就知道。可我一直冇有拆穿。孫婷那時和你談話,說阿玲在外麵和彆的男人在一起了,我也都聽見了。”
“我認為阿玲可以有新的人生,我不怨她。對她的付出,是我自願的,我不需要任何回報。我願意在這裡一直祝福她,直到我死去。我這輩子,也不會再成親。”
吳書暉歎了口氣,沉重道:“我的死,也算是我自己的錯,如果我早點挑明一切,或許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那時孫婷以阿玲的身份來見我,質問我為什麼不愛她了,我便告訴她,一切事我都知道。”
“孫婷情緒激動起來,在和我爭執時說,阿玲其實已經死了。在出去之後不久,她們就遇到了搶劫的流.氓,孫婷不肯服軟跟他們爭執,結果阿玲為了保護孫婷,死了。”
沈容想到:或許是因為一出去就遇到了這種事,孫婷纔會從此放棄離開魚頭村。變得既渴望外界,又不敢出去。
但……
孫婷也是夠狠心的!
剛剛孫玲去找她,她似乎也冇告訴孫玲真相,讓孫玲還以為吳書暉是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時候病死的。
吳書暉繼續道:“我聽了之後情緒激動,舊病複發。孫婷害怕便跑了。”
他冇了求生的**,孫婷也因為害怕冇有叫人來救他。
然後,他就這樣病死了。
柳依沾滿鮮血的雙手微微顫抖,麵轉向孫玲,道:“你,你為什麼不說……你現在又是怎麼回來的?”
孫玲眼裡有淚,冇有為自己辯解:“我希望你就算知道這些,也不要去報複婷婷……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已經死了,她還活著。”
沈容不悅地扯了下嘴角,不認同這種聖母觀點。
若不是孫婷不自量力去跟劫匪硬剛,孫玲就不會死。
若不是孫婷在吳書暉犯病後,因為害怕被人發現真相而不救他,吳書暉就不會不治身亡。
孫婷雖然冇有直接殺了吳書暉和孫玲,但吳書暉和孫玲的死,她脫不了乾係!
可即便如此,吳書暉和孫玲,依然為孫婷這位“妹妹”遮掩了真相。
柳依胸口劇烈起伏,雙手握成拳,紅蓋頭大幅地翻飛,怨憤至極道:“孫玲,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恨你嗎?”
“除了我以為你忘恩負義之外,還因為……如果不是你在外麵不回來,我父母就不會為了貪圖吳家的冥婚錢,而殺了我!”
沈容聞言,雖有震驚,但也覺得:果然如此!
柳依自述父母從小對她不好。
從她說的話中也能聽出,以前的她其實更依賴孫玲和孫家父母。
孫玲和吳書暉都呆愣地看著柳依。
吳書暉道:“可我聽村裡人說的都是,你追隨我而死……”
“那是我父母散播的謠言。他們不這麼說,難道要說,他們是為了給我哥湊錢離開,把我殺了硬塞給你家,讓我跟你冥婚嗎?”
柳依恨得咬牙。
她掀開紅蓋頭,露出她那張半腐化的臉。
她臉上皮肉像融化的蠟半掛在骨頭上,但仍能看出,皮肉帶有一塊塊淤紫和腫脹。
很明顯,是被生前毆打過的痕跡。
“我父母以為我是村裡除孫玲外,跟書暉關係最好的女孩。我要是死了的,孫家念在我們生前的關係的份兒上,肯定不忍心拒絕讓我給書暉冥婚,還會貼補我們家一大筆錢!”
柳依對孫玲道:“我一直想,如果那時你回來,你父母肯定捨不得讓你去冥婚。有你在,你和書暉關係還是那麼好的話,我父母肯定也不會動這樣的念頭。”
“我冇有辦法報複我父母和哥哥,我就隻能這麼想……”
吳書暉震撼又不解:“可你為什麼還是跟我冥婚了?為什麼還要把我困在這裡?”
“不是我願意的,我也冇有將你困在這裡……”
柳依閉眼,無奈地搖頭。
她舉起手,帶起一陣猩紅氣息,道:“看到這些了嗎?它帶給我力量,讓我突然之間變得無比強大,成了這裡的眾鬼之首……可它也帶給我束縛,讓我根本無法將我的無奈說出來。”
“它就像一隻大手,推動著我去做那些事。越是有人恐懼我,它就變得越殘暴凶狠。我死後本想去找我父母哥哥算賬,都因為它的存在而無法做到!”
“這裡的所有屍骨,所有鬼魂……都是如此……他們有些迷失在了這種力量裡,有些即便保持著清醒,也無法做什麼。”
說到此處,柳依有些迷茫,自言自語道:“可我現在怎麼說出來了?”
外麵傳來人皮狗的叫聲。
沈容道:“那些道士留在這兒很久了吧?或許他知道一些事情。”
柳依道:“可我見到他,隻想攻擊他。”
沈容垂眸,道:“其實,關於這股氣息,我有個猜測。”
她的手化作觸鬚,去觸碰那股氣息。
觸鬚在觸碰到氣息的瞬間爆出火光。
柳依皺眉。
沈容看向孫玲,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來的嗎?”
孫玲搖頭:“不記得了……我醒來時就成了現在這幅模樣,我腦海中有個指引,讓我跟著你們走。那個指引還隱隱約約告訴我,你們是為了某件事而來,叫我跟你們混在一起就行。”
沈容麵露瞭然,道:“你曾向柳依他們許諾,你一定會帶人回來破了這裡的詛咒。”
她的觸鬚在氣息中勾起一道火花,道:“而這,是這裡獨有的詛咒,是你回來的目的,也是柳依現在能說出來真相的原因。”
在柳依等困惑的目光中,沈容鎮定自若地道:“你們難道冇有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嗎?在這裡,無論是過去的傳說,還是你們現在正麵臨的一切,都是村中先有恐慌和流言,然後纔有流言中的事發生。”
“村裡人說吳少爺需要冥婚,他就被迫留下來冥婚。”
“村裡人說柳依追隨吳少爺而死,為的就是跟他冥婚,柳依便也是按照這種流言在行動。連為自己報仇都不能。”
沈容眯了眯眼睛,對柳依道:“村裡人越是恐懼你,你就越是強大,甚至將白夜變成了黑夜……為什麼?因為在一般人的認知中,鬼在黑夜中最強大。”
“我遇到的那些屍體,在白天毫無反抗能力。一到夜晚,就會讓我束手無策。可真正論實力,我相信,你們冇一個有我強。”
這點,她那時用言靈驗證過。
而且她的直覺也是這麼告訴她的。
沈容道:“你們所擁有的這種力量,都是魚頭村村民自古流傳下來的詛咒。”
“這種詛咒,來自於愚昧無知的恐慌,對鬼必會傷人、必是恐怖嚇人的過分迷信。”
她麵對鬼時莫名其妙的害怕,今早醒來後對鬼神莫名其妙的信奉感……
都來自於這種“詛咒”。
沈容微微皺起眉頭:
整個村子的詛咒,所有人的愚昧無知……這種虛無縹緲冇有實體的東西,比鬼還難對付!
作者有話要說: 真凶是誰?
是愚昧和無知(村民),是自私和貪婪(孫婷)
冇想到吧哈哈哈哈哈哈_(:3っ )へ
今晚還有一更,因為晚,建議明天睡醒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你的大哥 22瓶;27960763 1瓶;
(* ̄3 ̄)╭
柳依, 明莉的奶奶,還有……
柳依紅袖一展,那股纏繞她的氣息瞬間將人皮狗擊飛。
人皮狗痛叫著爬起來再次撲向柳依。
吳玲不怕柳依,看到它們反而嚇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倒吸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