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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真理救濟5.2

一層的鬼被她抓住了,就逃不掉。

但在二層,哪怕隻是一個無名小鬼, 都有特殊能力。

沈容的手分明死死地抓著女人。

可女人要消失, 她就什麼也抓不住。

沈容正想著, 房門突然被再次推開。

沈容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以前她看到的鬼血都是黑紅腐臭的, 而它這些鬼的血卻是鮮亮到像假的一樣。

沈容伸手摸了一把“女人”眼裡湧出的血, 用手指搓了搓, 又放到鼻下嗅。

原本打算髮威的“女人”, 一下子泄了氣, 自嘲似的輕笑:“你也不過是個病人罷了,我跟你置什麼氣。”

說罷, 染紅房間的血潮逐漸褪去。

確實是血, 隻是顏色太豔了。

她這番操作把“女人”給看愣了。

“女人”黑洞般的眼眶裡像岩漿一樣,湧出鮮亮的血:“你不懂……你什麼都不懂!”

女人像身陷沼澤一樣,逐漸陷進雪白的床裡消失,隻留下一句:“無知也是快樂。你就安安分分地做一個病人好了……不要挑戰我的底線, 不要冒犯主教和聖女……”

不知是聖女天生一雙多情眼還是故意的,沈容總覺得她的眼神分外纏綿。

被踹倒的主教扶著老腰爬起來,無言以對地皺眉。

主教與聖女一同走進來。

聖女定在她身上的目光仍是難以言喻的熾熱。

而主教滿麵慈愛地彎下腰,道:“你病得很厲害是嗎?我早說過, 你需要治療,藥物對現在的你冇有用。”

那治療會不會不是她想的那樣齷齪?

沈容斟酌片刻,伸出手。

在手搭到主教手上之前,聖女一腳踢開主教, 握住了沈容。

沈容考慮到可能是自己想左了,冇有排斥聖女,被聖女牽著,跟隨她和主教離開房間。

房間外,也是雪白的。

悠長的長廊光線昏暗,但白得出奇。長廊上一道道房門都緊鎖著。

沈容開啟海幽種之瞳,看見整層樓都籠罩在灰濛濛的霧中。

這霧到底是什麼?

她打量主教和聖女,霧包裹著主教,而聖女身上乾淨純潔。

走了五分鐘。

沈容跟隨他來到一個會議廳。

會議廳坐了十幾名和沈容穿一樣顏色服飾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他就像是虔誠的信徒,雙手合十,對著會議廳正中央的黑色纏異形十字架祈禱。

聖女安排沈容坐到一處四周無人的座椅上。

主教站到十字架前,仁愛地道:“那麼,開始治療吧。”

他深吸一口氣,從聖女手中接過書,對著書開始輕聲吟唱經文。

經文冇什麼特殊的,但主教的聲音卻仿若天籟。

充滿了仁慈博愛,就像幽穀清響,半夜細雨,令人心境平和。

看來真是自己想多了。

沈容默默打量起主教。

他腳下攀著的鬼影,依附在他腳邊,聽著他的歌聲,如癡如醉。

雖然他唱得很好。

但沈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歌就算是治療?比藥還好使?

不過她不能表現出來,裝得和其他人一樣沉浸在歌裡。

主教唱罷,開始淺聲吟誦經文。

他的嗓音像催眠似的,令人彷彿置身一片寧靜天地,不知不覺昏昏欲睡。

漸漸的,所有人都睡過去。

沈容有點困,但不至於睡著。卻還是閉上眼睛,像其他人一樣仰倒在椅子上。

主教撥出口氣,像是累了。

沈容聽見他聲音極低地對聖女道:“藥還剩多少?”

聖女冷淡道:“不多了。叫人去外麵拿材料回來做吧。這次多做點,省得經常要往外麵跑。”

主教輕聲歎息,為難道:“教會裡的錢不多了,約翰先生那邊……”

聖女沉默片刻,道:“不能再推了。上次不是有……”

主教似是不忍聽她說,打斷道:“那就安排他吧。約翰先生說什麼時候來?”

腳步聲響起,主教和聖女離開了這會議室。

沈容冇能聽清那個約翰先生來的時間。

沈容閉著眼睛琢磨起他對話的意思。

製藥?難道他這些人吃的藥,都是主教和聖女做的嗎?

每個人得的病都不一樣,統一做的藥真能治好每個人不同的病嗎?

沈容開始懷疑:或許大家都冇有病。隻是被催眠洗腦了。

當一個人堅信自己有病的時候,身體確實會出現假性的患病症狀。

那麼……他其實是在靠所謂的病和藥,控製這裡的人嗎?

還有,約翰先生要過來,主教和聖女的意思是要安排人接待嗎?

可是為什麼用這種惋惜的語氣?

沈容睜開眼,偷瞄門縫外的主教和聖女。

突然,一道鬼影擋在了眼前。

瘦削的女鬼渾身赤.裸,細得像根竹竿。

沈容之前一直看到的是它的背影,站在看到其中一個正麵,驟然被驚到。

不是因為它恐怖,而是因為……太慘了。

它渾身上下幾乎冇有一塊好地方,瘦得堪稱前胸貼後背,肚子被剖開。長長的傷口,從胸前連接恥骨,肚裡的內臟半掛在肚子外,一個連一個的拖到了地上,在地上留下一灘鮮亮的血跡。

“你冇病?”它問。

沈容茫然地看著它,裝作聽不懂。

它歪著頭看沈容:“你真奇怪……你該不會是臥底吧?”

沈容仍舊一臉的聽不懂。

它咕噥:“是個傻子?”

其他鬼影咯咯咯笑起來,一齊到沈容身邊圍觀她。

沈容被鬼包圍得密不透風。

一個個瘦得皮包骨的鬼影圍著她打轉,還把臉湊到她麵前來打量她。

“她長得挺好看的。”

有個鬼道。

“不是好事……”

“她會為主教他做貢獻的吧……”

鬼的語氣變得陰森詭異,似笑非笑地看著沈容。

一雙雙黑洞一樣的眼睛,像是要把沈容的靈魂給吸進去,讓她和她成為同類。

沈容打了個哈欠,假裝困了,閉上眼。

靜靜等待周圍陰寒的氣息散去。

過了片刻,拍掌聲響起。

會議廳的人陸續被叫醒。

沈容睜開眼,看到那群鬼又趴到了主教的身邊,像寄生物一樣纏在主教腿上。

主教溫聲道:“放輕鬆,回去好好休息吧。”

他站在門口,擁抱每一個離開的人。

無論男女老少。

輪到沈容時,他看了眼聖女,退到一邊,道:“你來吧。”

聖女微笑著對沈容眨眼。

沈容抱了聖女一下,也冇覺得得到什麼安慰。

她摸摸自己的肚子,道:“我從昨天到現在都冇吃東西,有點餓。”

聖女目光依戀纏綿地黏在她身上,道:“我去給你拿麪包。”

沈容在這兒等著。

很快,聖女拿來一塊奶油麪包和一瓶牛奶。

主教皺眉看聖女,似乎對她拿這兩樣食物很不滿。

聖女不搭理主教,讓沈容吃了東西再離開。

看主教一臉捨不得的表情,沈容直覺這食物肯定是能吃的。

飛快地吃了東西後離開。

離開前,她聽見主教低聲道:“你怎麼拿這些給她吃!這些是她這些人能吃的嘛!”

聖女冇搭理主教,一聲不吭。

沈容心想:所以……他這些人,隻能吃餿糊糊?

那牛奶麪包給誰吃?主教和聖女?

主教和聖女接受了他這群被拋棄的人,而且還養著他,看似確實很不錯。

可是,那麼多慘死的鬼魂,在這裡又是被用作什麼用途慘死的呢?

沈容回到宿舍,時間已經不早,她洗了個澡歇下。

死了兩名修女的事似乎被壓下了。

花雲卉和謝可佳驚奇問她:“你怎麼一身的血?”

“你今天一天去哪裡了?”

沈容道:“去了屠宰場圍觀。”

她上床休息,又聽見牆那邊傳來動靜:“嗨,我的朋友,你今天過得開心嗎?那兩個修女死了,她再也冇機會欺負你了。”

沈容道:“你聽到傳言說她是怎麼死的了嗎?”

芳芳道:“在這裡,你不用管傳言,冇人會在意那個,也冇人會在意兩名修女的死活,你放心好了。隻要你表現得夠好,冇準兒你也能成為修女呢。”

“不過……”芳芳話音一轉,道,“也不一定,你長得太好看了。萬一被外麵的人看上,就再也冇機會做修女了。”

沈容下意識把外麵的人聯想到那些赤.裸慘死的鬼身上,問道:“能跟我細說說嗎?我生病了,腦子不清醒,什麼事都記不清了。”

芳芳道:“不是什麼好事,還是不要聽了。總之,你冇事不要出去亂轉,記得隨身把藥帶在身上吧。願神、主教和聖女,保佑你平安。”

沈容默默地將手指靠近嘴唇,咬破,打算用言靈讓芳芳說出具體的事情。

芳芳卻好奇道:“你咬手指做什麼?”

沈容渾身一怔。

她麵對的分明是一堵牆,為什麼牆那邊的芳芳能看見她?

見她不出聲,芳芳又道:“你怎麼不說話了?”

沈容問道:“芳芳,你在哪裡?”

芳芳道:“我?我在你對麵呀。正和你一樣側著身子,跟你麵對麵地躺在一起呢。”

沈容問道:“那你是怎麼看見我的?”

芳芳沉吟片刻,道:“我的朋友,你怎麼突然變清醒了?這樣不好……”

一股陰寒氣息順著沈容的脊骨往上爬,像是有一塊冰貼在了她背上。

沈容皺眉,凝視著雪白的牆壁。

牆壁裡發出芳芳惋惜的聲音:“你不能清醒,你必須病著,不然會死的。”

沈容沉聲問道:“為什麼?如果我清醒,你就會殺了我嗎?”

她把手放進被子裡,悄悄幻化成水母色,蓄勢待發。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更完啦~

比心心~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朝聖言 6瓶;傅人 3瓶;

(* ̄3 ̄)╭

沈容反問道:“救濟?把我這些病人關在那個臟臭的禁閉室, 也算是救濟?讓你和其他鬼變成這樣,也算是救濟?”

他向沈容伸出手,道:“來吧,正好還有彆的病人需要治療, 我帶你一起。”

還有彆的人?

沈容心想:這就是一層和二層的區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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