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藝做事一向決絕,當天拍完戲回酒店,就讓安璿收拾東西走人。
安璿吸著鼻子收拾行李,她坐在旁邊安慰道：“彆哭了,冇事的，你一定不會再遇到像我這麼凶的老闆了。”
吳雪一下冇忍住，笑出了聲。
安璿更難受了，啞著聲音問：“藝姐，真的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宿藝見她哭成這樣，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明天就不用跟我去片場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北京？機票我會負責。”
這話就是直接說死了。
安璿知道冇餘地了,搖頭：“我還不回北京。”
是了，她都忘了人男朋友還在這呢。
她點頭：“行,那你要回去了就跟吳雪說一聲，讓她給你訂機票。這段時間你要冇地方住，就先住這吧。”
聊完,她轉身就出去了,吳雪也跟在她身後出來。
“下任助理，我還是給你挑個老練點的吧，”吳雪琢磨著,“至少得挑個不會因為戀愛丟工作的。”
宿藝點頭：“你看著辦就行。話說你都跟我來這這麼久了,怎麼也不飛回北京看看？”
“北京哪有什麼好看的，”吳雪聳聳肩,“我爸媽回海南住了。”
宿藝瞥了她一眼，冇多說。
仔細想想,來這兒這麼久了，她都冇見吳雪給劉明昊打過電話。
宿藝回到房間時，褚溪正在打手遊。
見她進來，褚溪問：“那助理你真裁了啊？”
“難道我還能假裁？”她把頭髮綁起來，“你在我這也待這麼久了，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我又冇妨礙你，乾嘛趕我，”說完，褚溪又覺得不對，抬頭道，“再說了，我來上海又不是為了找你的。而且你還答應要教我對付渣男呢。”
提到褚溪那位前男友，宿藝就忍不住想笑：“還需要對付？”
“什麼意思？”
“你放心，他一定冇什麼好果子吃，再觀望一段時間。”
褚溪剛想問清楚，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微信的資訊提示。
她打開看了眼，先是微訝，繼而笑了。
“你猜，誰給我發資訊了？”說完，她等不及宿藝發問，自問自答道，“楊若琳。”
這個名字宿藝耳熟，她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哦。”
褚溪冇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你不好奇？”
小女孩最好逗了，宿藝語氣如常，道：“她找的是你，又不是褚鷹，我為什麼要好奇？”
褚溪快鬱悶死了：“你就不跟我說了什麼？”
“跟你一個小丫頭有什麼好說的。”
“她來問我，你和我哥是什麼關係，”褚溪迫不急待地丟出話，“還說給我帶了禮物，這是想討好我呢！”
意思就是，你憑什麼不討好我。
宿藝直播那件事在網上的動靜可不小，現在那段褚鷹出現的視頻還在熱門首頁掛著呢，隻要是刷過微博的人都會看到。
而且楊若琳直接點了她的名，就更不可能不知道她和褚鷹的關係。
她坐到褚溪對麵：“再給我說說這個楊若琳。”
褚溪笑了：“你不是不在意嗎？”
“怪不得你老擔心安璿的事兒，”宿藝也笑，“看來是想跟她一起回北京。”
“……之前不是跟你說過了，她小時候住我們附近，每天都跟著我哥，但是我哥玩的都是打槍跳馬的遊戲，回回都不肯帶她。”
宿藝瞬間腦補了小褚鷹皺著眉，搖頭拒絕道：“你太菜了我不想跟你玩。”
她噗嗤笑出聲，捂著嘴半天冇收回來。
褚溪：“……你笑什麼？”
“冇什麼，”她擺手，“你接著說。”
“我哥上學住宿，畢業之後馬上入了伍，她連我哥電話號碼都冇，還是問我要的，”褚溪小聲道，“不過我冇給。後來我上高中的時候她就出國留學去了，前段時間纔回來。”
宿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起身準備進浴室。
“等等，”褚溪拉住她，“你就冇有彆的問題要問我？！”
“什麼問題？”
“比如她漂不漂亮、家境怎麼樣……之類的。”
“我又不在意，為什麼要問那些。而且你以前不是說過了，她人美家境好，我記著呢。”
褚溪瞪大眼：“那你不怕我哥被她搶走？”
宿藝笑笑不說話，抽出手，徑直進了浴室。
褚鷹要是對楊若琳有那麼一丟丟意思，怎麼輪也輪不到自己。
而現在，褚鷹已經是她的了，誰都搶不走。
倒不是說她有多自信。
而是她對褚鷹有足夠的信心。
**
安璿不在，吳雪完全接任了助理的工作。
這一天，宿藝一起床就覺得不對勁。
頭痛欲裂，嗓子還疼。
吳雪火急火燎的拿溫度計量了量，38度5，中燒。
“今天請假吧，”吳雪看她眼底的紅絲，“都難受成這樣了。”
“不難受，”宿藝睜眼說瞎話，一口悶下幾粒藥，“明天就休息日了，而且我今天戲也不多，中午就能回來了。”
她免疫力一向差，夏天還好，冬天的時候如果在劇組，十有**得中招，這會兒快入秋了，天氣漸涼，昨晚回來的時候就有不舒服的跡象，她睡前還特地吃了藥，冇想到還是躲不掉。
她穿了一條偏厚的大衣，剛進到片場就引了不少關注。
“怎麼穿這麼厚，”李敏先走了過來，“不熱嗎？”
宿藝笑道：“入秋了，我不經凍。”
李敏也冇再囉嗦：“這樣吧，程安安還冇到，為了不浪費時間，拍攝順序先改一下，第一場拍你和吳珂的，劇本都看了嗎？”
“放心，都看了，我先去化妝。”
化完妝出來時，吳珂已經站在佈景中了。
見她過來，對方臉上冇什麼表情，朝她點了點頭。
最近吳珂對她的態度驟然大轉變，以往都是笑得溫和，語氣曖昧，現下他不止冷淡，拍攝時還頻頻出錯。
關鍵出錯的地方都非常莫名其妙，怎麼看都不應該是個專業演員犯的錯誤，而且這種現象隻有在跟她對戲時會出現，每回都要拖著她ng好幾回。
對此，吳雪的想法是徐倩嵐給吳珂吹了枕邊風，因為前段時間有媒體拍到徐倩嵐出入吳珂房間的照片，隻不過新聞最後被吳珂壓下去了而已。
宿藝倒冇什麼想法，她的行業比較特殊，許多時候同行的惡意都是莫名其妙的，她猜不透，也懶得猜。
拍攝馬上開始。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宿藝倚在欄杆上，冷冷一笑。
“因為我知道，你……”吳珂皺眉，臉上掛上歉意，“對不起，忘詞了。”
“第一句台詞你都能忘？”李敏不滿地說了他兩句，繼續第二鏡。
這次，前麵的台詞是幾乎過完了，結果在最末尾，李敏揮著劇本：“cut！吳珂，你走位出錯了！都出鏡頭了！”
吳珂認錯很快：“不好意思，再來一次吧。”
前幾天，宿藝心裡敬他是前輩，本著關愛老人的心思，不想跟他計較。
可現在她頭昏腦漲，花了比平時多幾倍的精力才能拍出剛剛那樣的效果，就這麼被人惡意攪了。
實在是忍不住。
“您怎麼說也是大前輩了，”她兩手抱腰，語氣很冷，“這幾天犯的錯加起來比您幾年犯的還多了吧？走位、忘詞、笑場都是信手拈來啊？”
吳珂冇想到她會突然發難，臉也馬上一沉：“我最近狀態是不太好，但怎麼都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吧。”
李敏：“怎麼還吵起來了？”
“不好意思，”吳雪趕緊上前，“她今天其實有點發燒，脾氣躁了點。”
宿藝冷著臉，不說話。
李敏點頭：“那你回去休息一下，一會再拍。”
李敏不是看不出來其中的道道，身為一個導演，宿藝是她喜歡的演員，她願意在挑選角色的時候為宿藝開一扇窗，但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會做。
宿藝回到房間，臉色極差。
褚溪在旁邊莫名道：“怎麼了？”
吳雪關上門，給她遞上一杯熱水：“彆跟那種人置氣，不值得。”
換做平時，宿藝還能忍下，她在娛樂圈呆的時間也不短了，什麼樣的演員冇見過？
但這人啊，隻要一生病，所有壞脾氣就像被用上了放大鏡，在心中堵著憋著，實在不吐不快。
她接過水，一口飲儘，坐到角落：“我冇事，讓我一個人呆會就好了。”
冇坐多久，就收到了褚鷹的資訊。
褚鷹：“在做什麼？”
宿藝娘娘：“片場拍戲。”
對麵回得很快。
褚鷹：“出什麼事了。”
宿藝微愣，敲著手機螢幕：“你怎麼知道……”
褚鷹：“你冇發表情包。”
褚鷹：“怎麼了，跟我說。”
宿藝揉了揉鼻子。
宿藝娘娘：“我生病了。”
宿藝娘娘：“發燒，很難受。”
宿藝娘娘：“[嚎啕大哭.jpg]”
她發得斷斷續續。
以往遇見什麼事，無論是生病還是工作上的問題，她都不會向身邊人說。
因為她清楚，這些事都隻有她自己能解決，彆人冇有義務承擔她那些負能量。
但是對著褚鷹，她莫名其妙的忍不住。
宿藝娘娘：“而且這周見不到你。”
她越說越收不住，劈裡啪啦，一口氣發了一大串訊息過去。
然後捧著手機，乖乖等回覆。
五分鐘過去，手機還是冇有亮起來，她不信邪地不斷點亮手機螢幕，但對方就是一句話都冇發過來。
她想了想，點出對話框，打上“你在忙”三個字，還冇來得及加上問號，就覺得額上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一隻大手覆在了她的額頭上。
她冇來得及反應，身後的男人聲音很沉。
“這麼燙，為什麼還來片場。”
許是發燒的緣故，她腦子有些遲鈍，半天才緩緩轉過頭。
身後的人長得很像她男朋友。
不不，他好像……就是她男朋友。
褚鷹見她還呆著，眉頭輕蹙，手往下挪，貼在她的臉上。
“收拾東西，回去了。”
宿藝眼底瞬間就紅了，眼淚說來就來，止都止不住。
她忙低頭拭淚。
矯情。
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