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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一念

南疆國主帶著一眾皇室逃至鮮卑, 魏軍再前進一步,等同於得罪故意挑起戰亂。

李樂兮領兵萬餘人,駐紮在邊境散木達, 鮮卑在散木達有五萬人,魏軍明顯寡不敵眾。

眾將勸皇後回朝,南疆已在大魏領土下, 南疆國主活著也是無國之人。

皇後不罷手, 與散木達守將商議, 令他們交出南疆皇族。

守將哈穀是一中年人, 鬍鬚長,看著皇後都不給正眼, 屬下勸他當心。哈穀不以為意,“不就一女人罷了,能翻得了天嗎?”

“這個女人滅了南疆。”

哈穀沉默下來, 往大魏皇後處看了一眼,屬下給她分析:“我們與大魏井水不犯河水, 冇有必要為了一些人得罪大魏。這位皇後槍法極強, 用兵如神。人家還是皇後,得罪了她, 大魏皇帝也不會高興的。”

斜灑下的夕陽落在城樓上,哈穀迎著光久久冇有說話,憋了一肚子氣, 屬下再分析的時候,他忍不住道:“就這麼放人了,老子麵子往哪兒擱?”

“要不打一架,贏了您就將人給她們?”

“老子不打,老子不打女人。”哈穀不聽屬下的建議。和一女人比試, 像什麼話。

屬下卻告訴他:“您打不過她,瞧著那杆槍嗎?據說南疆將軍冇有一人逃過去的。 ”

哈穀不信,提著大刀就衝了出去,他不信,自己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

李樂兮識得哈穀,三十年前,她去過鮮卑皇城,那時,哈穀尚且是個孩子,力氣驚人。

她望著哈穀手中的大刀,自己單手握住槍桿,“哈穀。”

“皇後娘娘,你若贏了我手中的刀,我就將人送給你。倘若你輸了,你們必須撤出散木達。”

“你可想好了?”李樂兮輕笑。

哈穀見到女人麵上的笑像是嘲笑,他忍不住了,提著刀砍去。

李樂兮不動,等刀揮近後,以槍硬擋。

哈穀被一股蠻力震得退後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對麵的女人,“一個女人、哪裡來的力氣。”

魏軍將士們笑了,李樂兮手中的槍似蛟龍出水,直入哈穀麵門。

淩厲一擊讓哈穀變主動變為被動,來不及出擊隻能倉皇逃去,李樂兮騎馬去追,兩人正麵打了起來。

散木達的守軍都提著一口氣,哈穀的副將更是時刻準備出去救人。

兩人你追我趕,哈穀馬術難敵李樂兮,瞬息被追上,槍頭擦過他的麵門,將他逼下馬。隨後,李樂兮下馬。

哈穀歇了口氣,對女子視線對上,同時感到一股壓迫力,女子氣場太強了。

力氣更是驚人。

哈穀感覺女子逼近,他咬牙揮起大刀,刀還冇砍出去,女子的槍迎麵而來。

銀槍帶著一股浪潮到了眼前。

任你是誰,也不敢再親輕視女子。副將提刀趕來,“皇後,槍下留人。”

哈穀慣來以力氣驚人,手中的刀揮出去足有百斤重,女子一槍擋住,這就足以說明她的力氣超過哈穀。

哈穀失去了優勢。

李樂兮停下來,看著哈穀:“放人!”

哈穀點頭,“自然放人。”

副將更是大為喘氣,朝著大魏皇後恭謹行禮,“皇後可要入城歇息?”

“不必,放人,我們便走,不會入鮮卑境地。”李樂兮收槍,回身上馬,吩咐將士準備鎖拿人。

南疆皇族入散木達的有幾百人,哈穀承諾會送他們去見鮮卑君主,如今,哈穀毀約了。

當將士推著南疆皇族人出來的時候,不少人開始唾罵哈穀。哈穀裝作冇有聽見,反而看向李樂兮。

女子穿著銀色鎧甲,膚白昳麗,臉上掛著冷漠的笑,讓人不寒而栗。

大魏這位皇後仿若是為戰場而生,是戰神。

“不必用鎖。”李樂兮吩咐一聲,她望著幾百人,南疆國主被人擁護在中間,一身狼狽。她平靜道:“你們誰殺了國主,我不僅放了他,還會給銀子,讓你們餘生無憂。”

話音剛落,三國人都跟著驚訝,尤其的哈穀,低罵一句:“真他娘有病。”

按理俘虜了敵軍郡主,應當帶回去國纔是,偏偏李樂兮要在其他國邊境處置了。

哈穀明白,大魏皇後不滿他收下南疆皇族,殺雞儆猴看。

李樂兮一句話後,幾百人開始出現騷動,南疆國主這個時候依舊選擇拿出國主的氣勢:“你們要做什麼,我是你們的國主,是南疆的主。”

“南疆都冇有了,哪裡來的主。”

“就是,若不是你非要招惹大魏,南疆怎麼會被滅。”

有人開始動手了,穿著錦衣華服,表麵上儒雅,在人性麵前,早就臟了。

不少人開始攻擊國主,國主拚命往外逃。

李樂兮讓人丟了十把刀給他們,少頃,這些人開始自相殘殺,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哈穀看得兩頰肌肉輕顫,眼皮子跳了又跳,副將嚥了咽口水,實在難以想象瘋狂扭打在一起的人曾是南疆高高在上的皇族。

接二連三地有不少人倒了下來,南疆國主被人不知砍了多少刀,四肢不全,皮肉離體,血肉模糊。

李樂兮靜靜地看著,就算人早就死了,也冇有讓這些人停下來。

鮮卑人不想多管閒事,就這麼漠視,有些人對這位皇後開始心存畏懼,一國君主被自己的親人砍殺,死得太過淒慘。

就算人死了,這些皇族依舊冇有停手,他們將刀不停地刺進他的身體裡。

千瘡百孔。

直到屍體四分五裂,活著的人才停下來,他們看向李樂兮,“放了我們。”

“是誰殺了他,隻有一人可以活著離開。誰殺了他,本宮才放了他。”

剩下不過幾十人了,他們麵麵相覷,紛紛嚥了一口氣,手中握著刀的人大喊一聲,將刀砍向自己的親人。

平靜不過一息的人群再度混亂起來,殺戮繼續。

李樂兮慢悠悠地擦拭著槍桿上的血跡,平靜、從容、冷漠。

哈穀站不住了,罵罵咧咧:“怎麼會有這種女人,大魏皇帝的口味真重。”

副將提醒他:“大魏皇帝也是個女人。”

哈穀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我就說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她。”

副將不敢答話了,因為就剩下幾人還站著。他們手中握著刀,渾身都是血腥。平日裡都是矜貴的公子哥,奮力廝殺後,渾身脫力,他們幾人都冇有動,似乎在等待機會。

不少人屏息凝神,他們也好奇誰給殺出去。

就在他們靜靜等待的時候,有一人先動手了,他用站滿鮮血的刀砍向自己的弟弟,而弟弟也在同時抬起刀。

兩人的刀同時此中對方的身體。

剩下的三人冇有選擇看著,而是趁機殺死兩人,他們三人再互相廝殺。

最後,隻剩下一人站著,他看向李樂兮,“放我走。”

“可以。副將,取一千兩金子給他,告訴大魏的大夫們不準給他醫治。”李樂兮吩咐道。

哈穀目瞪口呆,“我明白了中原一句話。”

副將也是膽顫心驚,問哈穀:“您說。”

哈穀艱難地動了動嘴巴:“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副將覺得也對,誰敢這麼理直氣壯地做出毀約的事情,唯獨女人與小人。

活著的南疆人提著刀艱難地走了十幾步,轟地一聲倒了下去,渾身抽搐,口吐鮮血。

“哈穀將軍,今日多謝。”李樂兮終於將視線放在了哈穀身上,輕聲道謝。

哈穀渾身發麻,被漂亮女人這麼盯著,他也有些害怕了,女子與毒蛇,極為相似。

“您客氣了。”哈穀虛應了一聲,吩咐副將收兵,不等大魏皇後離開,自己鑽回城,令將士們守著,不準大魏跨境一步。

大魏將士冇有越境,一把火將所有的屍體都燒了。

回城後的哈穀看得頭皮發麻,“彆去管他們,眼不見為淨。”

等燒完以後,大魏友好性地送來些牛羊入城,哈穀不敢不要,他怕大魏皇後一個不高興又來找他的麻煩。

寧惹君子,不惹大魏皇後。

****

南疆數座城池劃入大魏疆域中,新的輿圖送入宣室殿內,群臣沸騰。

女帝從容,麵色並冇有顯出太多喜色,高坐在龍椅上,將群臣神色收入眼中。

散朝後,內侍也送了一份新的輿圖給太上皇。

裴綏看著大魏廣闊無邊的疆域,心中起伏不定,半晌後,裴瑤走進來,“皇後用了三年時間滅了南疆。”

“我做不到,就算是十年,我也未必能做到。”裴綏自嘲。

“這就是你隻能坐在這裡的原因。”裴瑤輕笑一句,轉身離開。

大軍在中秋前到洛陽城外,女帝犒賞三軍,親自在營地內給將士們接風洗塵。

圍著篝火,將士們喝著大碗酒,趙奎給帝後表演打拳,一套拳法氣勢恢宏,引得三軍叫好。

趙奎收拳後,請示帝後:“聽聞皇後劍舞驚人,不知臣等可曾一見。”

趙奎仗著皇帝重視,說話底氣與一般武將都不同。但他這麼一說,眾將士露出欣喜的神色。

不料,女帝冷了臉色,“皇後是朕的皇後,就算作舞,也是給朕一人看,你們憑何看。”

眾人先是一愣,而後鬨堂大笑。

帝後趁機離開。

在回宮的馬車上,兩人並肩坐著,分彆三年多,兩人間似有些生疏。

裴瑤先開口,“皇後,朕給你準備了一件大禮。”

李樂兮眼皮子輕顫,識破了裴瑤的小算盤,“陛下準備的禮物,必然不是什麼好禮,臣妾想想,是金手鍊,還是銀鏈子。”

裴瑤搖首,“皇後見識淺薄。”

李樂兮驚訝,“陛下眼界開闊了不少,不知從何處而來?”

裴瑤細想,“應該是從楚元身上來的。畢竟,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你們相處的五年時間。”

一念之間,便是五年之久,總得得些經驗。

作者有話要說: 李姑娘很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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