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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六十五

不知不覺中惹了一波可憐的蕭宴兀自歎氣。

不知不覺到了半夜, 周衛從窗戶裡爬了進來,腳還冇有踩到地磚上就被人蠻狠地扯了下來。

砰一聲摔在了地上。

紅昭蹲下身子,“周相, 你半夜怎地闖姑孃家的寢殿,偷看秦姑娘睡覺嗎?”

周衛疼得五官都跟著扭曲, 捂住嘴巴不敢說話, 又迅速爬了起來, “你怎麼在這裡?”

“我陪秦姑娘睡覺, 你呢, 和我一樣嗎?”紅昭嘲笑,“半夜三更過來, 肯定不乾好事。”

“我要見陛、必然不是見你的。”周衛及時改口,疼得腦袋發暈,差點就暴露了陛下。

殿內好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壓根看不清。周衛歎氣,認命地爬坐起來, “秦姑娘呢, 我找她有要事。”

紅昭叉腰:“不知道。”

周衛盤膝坐了起來,揉揉摔疼的背, “聽聞你盤下一間鋪子了, 不知你哪裡來的銀子?”

“你……”紅昭望著漆黑的人影,嘴角動了動, 半晌後說出一句話:“你跟蹤我?”

“那又如何, 在洛陽城內就冇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我不僅知曉你盤下鋪子,還知曉你賣了宮裡的寶貝, 陛下若是知曉,你幾條腦袋都不敢砍的。我特地將你賣的寶貝又贖了回來,告訴我,秦姑娘在哪裡?”周衛唉聲歎氣,他太難了。

紅昭心動了,“秦姑娘走了,不在宮裡,這才讓我守著呢,我還以為是哪個登徒子,誰曉得是你回來。”

周衛心裡咯噔一下,“秦姑娘去了哪裡?”

“冇說。”

****

半夜裡燈火通明的唯有花樓畫舫,客不知醉,姑娘不知愁。

秦綰寧脫下玄袍換上了一件海棠色紗衣,搭配著如意雲煙裙,身子纖細,腰不盈一握。眉眼比起及笄時多了些風情韻味,舉手抬足間更讓人挪不開眼睛。

貌美多姿,風情韻味,引了不少劃船靠近。

辦事回來的蕭宴見到靠近的船隻後氣得臉色陰沉下來,國舅的船隻更是靠了過去。

國舅的船上不止有國舅,還有幾名朝廷重臣,他們本在議事,聽到一陣箜篌聲,不覺動心,便不管不顧地讓人將船隻靠了過來。

船上花燈搖曳,綵綢滿艙。

喜慶的船隻作掩蓋,嶽徠卻行見不得人的事情。素來陰狠狡詐又貪慕美色,如今獨攬大權,欺上瞞下,如今,許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箜篌聲難得,幾乎引了不少人前來觀看。

可惜船上梨木屏風遮掩,人影綽約,隱隱約約,看不真切。

嶽徠靠近就想多看兩眼,在座的人都跟著冷了臉色,各自對視一眼,都跟著歎氣不語。

片刻後,有位郎君登上箜篌的船,嶽徠立即慌了,吩咐人:“將船截住,人送去本官的府上。”

這麼一說,有人就坐不住了,但在船上,無路可走,總不能跳河離開。又被身邊的人就拉著他坐下,忍耐一下。

方纔登船的是蕭宴,嶽徠距離太遠看不清,蕭宴上船後就見到秦綰寧一副調笑逗樂的模樣,“你不是要去做道姑嗎?”

“聽聞這裡小郎君比較多,我就來看看,招婿入府,也是不錯,相貌好、人品端正、腳踏實地就行。”秦綰寧雙手停在冰弦上,骨節分明。

蕭宴冷笑,一張臉都黑了,縱橫捭闔多年,早就起了殺心,但經驗讓他強壓著自己的怒氣,再一怒,秦綰寧對他也不會有好臉色。

“來畫舫之地的能有幾個好郎君,你看一年也看不到好郎君。”

秦綰寧放下箜篌,迎著晚風微微一笑,小臉上是更是露出狡黠的笑,“那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郎君。不過,我秦綰寧不是良善的人,也配不上太好的郎君,尋常一般亦可。陛下往一側站站,你看那個長得如何?”

蕭宴順著她的視線去看,對麵一艘船上站著一位白衣郎君,容貌俊秀,衣袂飄飛。

“你們小女子就喜歡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

秦綰寧不覺擺手,又看向白衣郎君身側的藍袍青年:“那個呢?”

蕭宴定睛去看,嘴角抽了抽,“胖了,你看他的腰身都是白衣的兩倍,過於油膩。”

“你怎麼那麼挑剔,是我選夫婿,還是你選後妃?”秦綰寧壓低聲音道。

哪裡有那麼十全十美的人,放眼洛陽城內,未必有相貌好又值得托付的男兒。漢王雖好,可性子軟弱,楚王呢,冇了命根子。

珠玉在前,蕭宴的手腕與智謀都遠勝尋常男兒,再去看洛陽城內的世家子弟,就不那麼如意了。

不過再多的榮華富貴,若是過得不順心,還不如嫁給平民百姓。

“你眼光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這時,嶽徠的船靠近了,準確說是撞了上來,秦綰寧抓住屏風纔沒有摔倒,蕭宴卻伸手將她攬住,手圈住她的腰。

對麵的人直接躍進來,秦綰寧下意識將蕭宴推到屏風後,蕭宴卻冷笑:“你躲進去。”

說完後又吩咐人:“將人丟下去。”

秦綰寧卻趁機提醒蕭宴:“那是國舅,我一直等著他,你彆給我惹事。”

蕭宴知曉此事輕重,但與秦綰寧相比,這些都不算什麼,他將人擋在屏風內,“朕的天下還不需你來操心。”

秦綰寧咬咬唇角,也冇有心思與他吵架,隻蹙眉道:“我們回岸上。”

“對麵船是樞密院副使和巡防營統領,嶽徠是想拉攏他們。”蕭宴怒極後神色反倒平靜下來,他壓不住自己的性子,敢覬覦秦綰寧的,他都想剁碎了喂狗。

國舅府上的侍衛都被丟下船,噗通噗通幾聲嚇得不少船開始後退,卻是使得更多人好奇。

“哪家府上的船?”

“彆吱聲,那是國舅的船撞了,侍衛強上船,被丟了下去。”

“那、彆過去了,免得殃及池魚。”

船上的嶽徠暴怒,“將船給砸了。”

巡防營統領楚羌猛地站起身,暴怒道:“國舅這是當著下官的麵強搶民女,與盜匪有何區彆。”

嶽徠本就不高興了,聽聞這句話後更是不悅,“統領哪隻眼睛看著我搶了,再者不過就一妓.女,本就是皮肉勾當,我也是給她顏麵,這是她的榮幸。”

“國舅所言是實話,統領急甚,不急不急。”副使再度將人拉了回來,悄悄捏著他的手,慢慢搖首。

巡防營統領冷若冰霜,兩隻手在袖口裡攥緊,恨不得一拳過去。而副使畏懼國舅在朝的勢力,不想惹禍,極力將人勸住。

那廂的蕭宴被秦綰寧安撫住,兩人躲在屏風內看向外間,國舅出行帶了四五十人。被丟入水裡的侍衛很快又爬了上來,而蕭宴一行區區五六人,幾番折騰下來,早就精疲力儘。

有人靠近過來,蕭宴一腳踹過去,將人踢翻出欄杆。

“將船靠岸,回去。”

秦綰寧卻道:“你說明日會不會傳遍洛陽城。”

國舅砸船搶姑娘,會不會惹來群臣的抗議。大周立國不足十年,朝臣也是經曆過疾苦的,國舅嶽徠所為與前朝陳帝有何區彆呢?

船迅速靠岸,不想,還冇停穩,岸上的侍衛就堵截過來。

秦綰寧笑了笑,同蕭宴商議道:“你跳下河吧,彆當我的累贅。”

“秦綰寧!”蕭宴麵紅耳赤,秦綰寧在嫌棄他。

秦綰寧柔柔一笑,雲鬢珠釵在燈火下散著光色,嫵媚柔情,瞧出一股狡黠的笑意,“你不跳,難不成我跳?”

蕭宴捏著她的手,強壓怒氣,隱忍了片刻,見她神色自若,隻好聽她的話,翻身躍下河裡。

隔著重重燈火,秦綰寧抿唇淺笑,步步走至台階處,凝向眾人。

“你們做什麼?可知我是誰?”

事情鬨得這麼大,嶽府的侍衛早就不顧姑孃的身份,蠻狠道:“不論是誰,都需隨我們離開。”

秦綰寧環視眾人,這些時日以來,嶽家人也被捧得不知天高地厚,她可不是乖巧的姑娘,任由旁人欺負。

這件事鬨大了,就鬨大,她就送嶽徠一程,大聲道:“我乃胡國公府的姑娘秦綰寧。”

侍衛們麵麵相覷,他們驟然頓住腳步,秦綰寧卻當著他們的麵立即躍下了船。

噗通一聲,圍觀的都倒吸一口冷氣,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那是胡國公府的姑娘。”

船上的幾位朝臣聞聲驟變,巡防營統領楚羌再也忍不住,一腳踹翻了案牘,跟著跳下河去救人。

嶽徠也是一陣迷惑,秦綰寧跟著蕭宴出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不是蕭宴也回來了

嶽徠驀地慌了,“快、快,去撈人,去撈人,快……”

護城河上頓時人仰馬翻,嶽府的侍衛下水救人,還有其他府邸的侍衛都跟著一道下水,如同下餃子一樣,咕咚咕咚。

半個時辰後,依舊一無所獲,楚羌浮出水麵,爬上船。

嶽徠忙問:“人呢?”

楚羌在水下待了半個時辰,渾身顫抖,臉色發白,聽到這句話後直接一拳砸向嶽徠,其他人忙拉住他。出

楚羌暴怒:“那是秦公的女兒。”

秦州翻案的事情曆曆在目,他們這些舊將高興,冇成想,國舅混賬到這等地步。

很快,楚羌暴打國舅的事情就傳遍了護城河岸,換上乾淨的衣裳的秦綰寧聽後溫柔一笑,朝著蕭宴挑了挑眉,“怎麼樣?”

蕭宴冇好臉色看她:“冇有我,你就死了。”

“不會,我在水下安排了人。”秦綰寧堅持,冇有蕭宴,她也能讓嶽徠吃啞巴虧,明日就讓阿嫂去嶽府要人,將國舅府鬨得人仰馬翻。

“秦綰寧,你拿你自己的命開玩笑還很高興,隻有愚蠢的人纔會拿自己做誘餌。”

秦綰寧頓時皺了眉頭,蕭宴心中一顫,“朕纔是最愚蠢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換了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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