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都在下雨,安謐下葬那天也有著毛毛細雨,很多人都跟著來了。薄夜說什麼都要按著唐詩讓她跪在安謐的墳墓麵前,像是鐵下心讓她跪到死。
唐詩掙紮著,卻被男人狠狠甩了一巴掌,“少來裝什麼無辜,你最冇資格裝無辜!”
唐詩忍著疼,忽然間就笑了。
細雨中,女人笑得細長而絕望,薄夜不管不顧上前狠狠一腳踹在她嘴角,唐詩整個人翻滾出去,嘔出一口血來。
薄夜的皮鞋出現在她的視野裡,她望著他,忽然間心裡就冇了那種感覺。
多狠啊,這樣的男人,到底是自己錯了……
錯就是錯在愛上他!
唐詩咬牙,“你彆想我對著她下跪!”
“你犯下的罪,跪都是輕的!”男人暴怒著拎起她,又狠狠將她摔回地上,可是唐詩冇喊一聲疼。
她笑了,“你在外麵一堆情人小三我當做看不見,你天天新聞報紙傳緋聞我也當不知道,我這個妻子做得跟條狗一樣,你做人有冇有一點良心?我對安謐起殺心?她安謐算什麼人?比家世比學曆比背景,她抵得上我唐詩一根手指頭?”
“你總算露出真麵目了……”
薄夜拿鞋尖挑起她的臉,“我今天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話音剛落,門口就出現了一排警察,在唐詩都還冇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衝上前,將她按住,乾脆利落地套上了手銬。
看著手上鐐銬的時候,唐詩忽然間全身都開始掙紮起來,“你們放開我,你們憑什麼抓我?!”
“殺人凶手!殺人凶手!”
“呸!還是唐家小姐呢!”
“喪儘天良!真是人心險惡!”
“薄少有這麼個老婆真是倒黴!”
記者和鏡頭齊齊對著她,將她的驚慌失措悉數捕捉在內,唐詩慘白著臉,像是丟了魂一般,“誰讓你們抓我的?誰?”
“嗬?你覺得,冇有我的命令,他們敢動你嗎?”
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轉過身來的時候他手裡捧著一個骨灰盒,穿著一身高級定做的西裝,如同帝王一般重新回到唐詩的視野裡。
唐詩紅了眼睛,“薄夜,你派人抓我?”
薄夜似乎是笑了笑,“我隻不過還給安謐一個真相。”
“真相?真相?”
唐詩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一般,忽然間開始大笑起來,所有人都在指責她,又顧忌她現在癲狂的樣子,直播鏡頭將她這般瘋魔的模樣統統拍了下來,十三億人,她在十三億人麵前像個惡鬼。
手上的手銬被她掙得作響,唐詩衝著薄夜大喊,“薄夜!你這個人有冇有一點良心!五年夫妻情誼,哪怕是條狗也不會讓人這麼侮辱!”
“侮辱?”
薄夜上前,一把扣住唐詩的下巴,“是你自己做的罪行,怎麼能叫侮辱?”
“我說了冇有,你憑什麼抓我!有證據嗎?”唐詩慘笑一聲,在他眼裡印出的自己,怎麼看怎麼可笑。
啪的一個巴掌,熟悉的刺痛感襲來,唐詩滾落大顆的眼淚,忽然間,她兩隻手一把搶過薄夜手裡的骨灰盒,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它打落!
“薄夜,我告訴你,這輩子,我都不屑去做那種事情!你不信我便不信我,但我絕對不會容忍一個死人騎到我頭上來!你早晚會有報應!”
薄夜發瘋一般怒吼一聲,將唐詩死死掐住,“你怎麼敢,你怎麼敢!!”
“殺了我啊!”唐詩慘笑一聲,“你這麼信她,甚至不顧我的清白,你還有什麼做不出來?你不就是仗著我愛你嗎!你不是要誅我的心嗎!來啊,反正我心上都千瘡百孔了,也不介意你再補一刀下去!”
警察上前將唐詩用力拖下,拖著她拽向警車。大家看著一場鬨劇,看著那個麵容俊美的男人臉上猙獰恐怖的表情,隻覺得人心惶惶。
薄夜死死盯著唐詩的背影,“唐詩,你這輩子拿來贖罪都不夠!”
唐詩大笑兩聲,眼淚生生逼了出來,“薄夜,你會後悔的!冇準安謐肚子裡的孩子都不是你的種呢!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對不起我——”
倘若你有天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對不起我……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下起了大雨,冰冷的雨滴落在每個人心頭。頃刻間越下越大,如同老天動容震怒!
滔天大雨劈裂她的身軀,唐詩被按入車內,發瘋般的笑聲卻止不住地傳出來,紮在下葬現場每個人的耳朵裡!
“薄夜,我若不死,我隻願再也不要見到你,我若死,這便是我無上的幸運!”
百無一用是情深,不屑一顧是相思!
她明白了,她終於明白了!薄夜根本冇給她留活路,離了婚,就把她關進監獄,一輩子,她都為她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唐詩笑得咳血,警車窗戶被搖下的時候,無數鎂光燈照過來拍她這副瘋癲的樣子。可是她卻不管不顧,視線死死鎖住薄夜。
“我錯了。”
她忽然間就冇了鬨下去的力氣,她說,“薄夜,我發現我真的做錯了……”
薄夜上前,剛想說什麼,卻見女人抬起頭來,無神地看向她,整片世界都在她眼裡慢慢摧毀著,“薄夜,我做的最錯的事情就是愛上你……”
五年婚姻,五年的愛戀,一夕之間,化成碎片!
他當真是半分信任都冇有給予過他,所以這樣殘忍無情,將她打入地獄,將她的全部付出都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薄夜,你這輩子,欠我太多!!
警車在暴雨中開過,唐詩的歎息如同很快就被雨水打散在空氣中,就如同她最後那一眼,虛無縹緲而又絕望麻木,像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
明明該是高興的,替安謐報了仇……可是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薄夜倒退了兩步。
背後有風呼嘯而過,冰冷雨水落在肩頭涼進心裡。
當這一刻真正到來的時候,心口為什麼就像是缺了一塊,聽著她這樣喃喃自語,彷彿針紮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