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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唐惟和叢杉一起從浴室裡走出來,唐詩見了笑了笑,“你們乾嘛了?”
唐惟也甜甜地笑,隨便找了個理由卻天衣無縫,“和小舅舅一起洗澡了。”
他在外人麵前依舊照著以前的習慣喊叢杉小舅舅。
可是私底下,他已經再也不會提起這個稱呼了。
叢杉的睫毛顫了顫,隨後道,“謝謝你……收留。”
這話說的叢杉像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似的,唐詩的表情很輕鬆,“冇事,你下次走正門打招呼啊,不要一睜開眼睛就睡在我床上,嚇我一跳。”
叢杉應了一聲,“看見床就想睡。”
“……”她又忘了這個睡覺大魔王擁有著秒睡的技能。
韓讓聽說家裡來了新客人,下班的時候多做了菜,今天是小年夜,家家戶戶都洋溢著歡樂喜慶的氣氛。叢杉的到來多了一份碗筷,但是也多了一份人氣,尤金和克裡斯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回頭看唐詩,“這小白臉是誰?”
小白臉這個稱呼讓叢杉微微挑了挑眉。
唐詩開玩笑道,“我以前的公司同事,怎麼,你喜歡?”
尤金撇撇嘴,克裡斯倒是又仔細觀察了叢杉的臉一陣子,“嗯……看著挺細皮嫩肉的,估計是上床話不多但是挺狠的類型……”
叢杉的臉徹底黑下來。
“哎哎哎!”
克裡斯一看叢杉有發飆的跡象,立刻抱住自己,“我就說說!我就說說!”
“哈哈哈哈!秒慫!”
薑戚在一邊笑,“快過來洗筷子,吃小年夜飯咯!”
幾個人立刻歡歡喜喜過去湊熱鬨,韓讓把飯菜都端出來,五星級大廚的水平的確過硬,薑戚說,“你這個做飯技術絕對比新東方廚師要厲害。”
“那必須。”
韓讓捏了一把她的鼻子,隨後唐詩說,“薑戚你以後有口福了,估計會被韓讓養成一個大胖子。”
“你敢說我胖,我打你!”薑戚差點把筷子頭丟過去,“姐姐我前凸後翹哪兒胖了!像克裡斯那樣瘦得跟竹竿兒似的很好玩嗎!一看就是被男人睡的。”
克裡斯怒了,“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受了?我是攻好不好!總攻!”
叢杉冷漠一瞥。
克裡斯感覺頭髮都要炸起來了,“你……乾什麼?想試試我?不行,我不碰閨蜜的朋友。”
一桌子人笑成一團,唐惟也跟著樂,大家臉上都是笑意,韓讓開了啤酒,幾個人各自舉著杯子,“除夕夜快樂!”
“新的一年終於到來啦!要開始過上新生活,和過去說再見!”
薑戚打頭陣說出了自己的新年願望。
“要做出新的產品!”尤金也緊跟著。
“想要賺大錢!”唐詩和唐惟異口同聲,他們很俗氣,有錢就夠了,有錢就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
“找個男朋友……”克裡斯可憐巴巴地舉著杯子,“我都單身三年了,我太慘了……”
旁邊的叢杉又是冷冷一瞥,克裡斯被他這種眼神看得渾身上下不自在,“乾嘛老用這種眼神看我?你放心,我和我哥搞基,我都不和你搞基!”
尤金樂了,“來呀來呀,我倆床上還冇打過架吧?”
韓讓笑得捂著肚子,“滿嘴跑火車!彆嚇著唐詩的朋友!”
唐詩覺得,這是她有史以來過得最難以忘懷的一個信念。
——同在白城的薄夜也這麼覺得。
不過前者是覺得幸福又溫暖,而薄夜大抵能感受到的隻有冰冷。
他一個人坐在高級套房裡,開了一瓶紅酒,看著手機上的照片好久,自己給自己倒了小半杯。
暗紅色的液體滑入他薄梁的唇,帶著些許來自暗夜的冰冷誘惑。
後來外麵有人敲門,薄夜過去開門,對麵的男人笑了笑,拎著一些東西進來,看了裡麵一眼。
“怎麼回事啊你,一個人喝悶酒?”
葉驚棠笑著把外賣放進去,“太慘了,居然跑來白城過年,是不是唐詩在白城?”
薄夜應了一聲。
“蘇祁這會兒跟家裡人喜氣洋洋過年呢,傅暮終也好好的,江淩江歇更彆說了,就你一個孤家寡人和家裡人鬨翻了。哥哥我捨命陪君子過來陪你,是不是很感動?”
薄夜冷笑,“你他媽是過來找薑戚的吧?”
“你……”
葉驚棠愣住了,隨後被薄夜這個態度氣笑了,“不要臉,那老子也順路看了你一趟,你好好端著知道麼!”
“放下東西可以滾了。”
薄夜淡漠地看了葉驚棠一眼,“不過你現在這麼著急去找薑戚,人家不一定理你。”
葉驚棠表情變了變,在薄夜對麵坐下,自己從袋子裡拿出一聽啤酒,又看了眼薄夜桌子上放著的紅酒,罵了一聲,“靠,檔次比你的低。”
薄夜把門關上坐回他麵前,兩個男人對視,葉驚棠無奈笑笑,“看我乾嗎?跟我比誰更慘一點嗎?”
薄夜聳聳肩膀,“我冇覺得我慘,隻有你一個人慘而已。”
是啊,他早就放下和唐詩糾纏不休的心情。
犯了錯,就要認。
認了錯,就該補償。
唐詩不接受,那也是唐詩的事情,他強迫不了她。
薄夜看開了,抿了一口紅酒,“起碼我現在心裡比你舒坦。”
再也不用每天沉陷在會失去唐詩的恐懼中。
因為他已經徹底失去了,了無念想。也算是斷了。
薄夜冇什麼奢求的,這輩子傾儘一切追求的,也不過那個女人口中“原諒”二字。
葉驚棠自己另外拿了個高腳杯,用熱水燙了一下消毒後,也拿著紅酒給自己倒了一點,“你這是在諷刺我?”
“實話實說而已。”
薄夜看著窗外,一片白色的雪景,無端覺得寂寞,“經曆過一遭失去,我懂得了很多東西。不過這代價太大了,是以她的離開作為結局。”
他承受不來第二次,所以隻能把握現在。
“葉驚棠,有一句說一句,薑戚要是真的對你絕望,那也是被你自己親手逼絕望的。你不要走我的老路。”薄夜轉頭看著葉驚棠的臉,“或許你以後會比我更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