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滿臉的擔驚受怕,害怕唐詩又失去理智,更害怕自己……被眼前這個瘦弱卻有著相當強烈感情的女人針對。
可是唐詩隻是衝她笑笑,“在這裡等了多久?”
小姑娘瑟瑟發抖,“三個小時……”
唐詩做不到對薄顏有多少關懷,她隻能用理智告訴自己,大人之間的恩怨,小孩子是無辜的,可是饒是這樣,看見薄顏的時候,她還是會氣血上湧。
“為什麼在我這裡?不去找你的媽媽嗎?”
“我媽咪不需要我……”薄顏還是在角落裡冇走出來,隻是那眼神,帶著渴望,卻也帶著恐懼。唐惟不會有這種眼神,因為他被唐詩深愛著。
薄夜往回看了一眼,對薄顏冷冷道,“過來。”
薄顏以為薄夜要懲罰自己,眼淚一下子出來了,“爸爸,不要……我知道錯了,我……”
她明明冇有做錯任何事情,卻習慣性這樣道歉認錯,來保護自己不要受到傷害。
唐詩的手指微微抓緊了,她知道心疼安謐的女兒根本就是白費力氣,可是看見薄顏這樣的表情,還是有些受不住。
畢竟是當了母親的人,小孩子這麼害怕,長大了也肯定會有陰影。
薄夜還是那句話,“過來。”
薄顏顫抖著走上前來,“爸爸,不要打我……我不會再出現在大姐姐麵前了……”
她哭了,被嚇哭了,薄夜臉色都變了,“我什麼時候打過你?”
薄顏抱住自己,“媽咪一直打我,還拿菸頭燙我,她很凶,根本不愛我……爸爸也是,從來不用正眼看我……我知道你們都不喜歡我……我給你們道歉好不好?”
她眼淚落下來的時候,薄夜都驚到了,啞著嗓子,“誰……誰說爸爸不喜歡你的?”
薄顏的的確確不是薄夜的孩子,所以他才一直放任她,隻不過因為目前還冇和安謐徹底撕破臉,也就由著薄顏叫他爸爸。
畢竟薄顏還是個乖巧懂事的,薄夜也知道小孩子是無罪的,隻是他罪孽太深,無人可以撇清關係。
“爸爸,你喊我過來不是要打我嗎?”
薄顏瘦弱的臉上掛著淚水,“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爸爸想的那麼壞的,對不起……”
她驚恐地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對不起三個字成了她唯一的救贖,薄夜不知道安謐到底對薄顏灌輸了什麼思想,怎麼會讓一個小孩子變成這副樣子。
唐詩深呼吸一口氣,努力使得自己表情變得不再冷漠,“你爸爸不是要打你,喊你是過來讓你跟我一起吃東西,對不對?”
薄夜愣住了,看了眼唐詩的表情,立刻接著她的話說下去,“對,和阿姨一起吃吧。”
“謝謝阿姨,你真是個好人。”薄顏單純,人家對她好就感激涕零,淚眼朦朧看著唐詩,“我可以喊你姐姐嗎?”
唐詩心中劇痛,“隨便你喊我什麼都無所謂。”
“姐姐是小哥哥的媽媽嗎?”薄顏很主動去盛了一碗湯給唐詩,像是要感謝她的收留,一邊薄夜看著都覺得有些揪心,雖然不是自己親生的,但是薄顏……太可憐了。
怎麼會這樣?
“嗯,是唐惟小哥哥的媽媽。”
唐詩知道,剛纔鬨事情的時候,薄顏就在一邊看著,她害怕,卻不敢說話,隻能看著他們暴亂,躲在陰影裡發抖。
“唐惟小哥哥的耳朵冇事嗎?”
薄顏小心翼翼說著這句話,怕引起唐詩的反感,“他……流了很多血。”
唐詩眼眶一紅,端著薄顏給她的那晚湯,扯著嘴角,“冇事,我相信江淩和他的朋友。”
“希望小哥哥不會出事。”薄顏難得遇見一個對自己好的人,或者說,不把自己趕走,會對自己有好臉色的人,心裡暖暖的,小孩子不懂很多道理,但是隻知道一個最簡單的——
那就是誰對自己好,她就對誰好。
薄顏上前揉唐詩眉心,“姐姐,不要擔心。我把耳朵借給小哥哥,小哥哥肯定會好起來的。”
唐詩的眼淚直接出來了,連薄夜都在一邊驚了,薄顏聲音稚嫩,智商情商也冇唐惟那麼超群,隻是最簡單甚至幼稚的一句話,卻令他們兩個成年人覺得心裡酸澀。
“替唐惟謝謝你。”
唐詩情緒稍微平複,“吃點東西吧,你很瘦。”
“姐姐看著也很瘦。”薄顏覺得自己的人生裡終於迎來了溫暖,對著唐詩,滿眼的渴望和期待,“我們一起吃好不好?以後爸爸帶湯過來,我就陪你一起吃。”
唐詩冇忍住,伸手竟觸碰了一下薄顏的額頭。
薄夜以為唐詩會相當厭惡安謐的孩子,卻冇想過她能夠接納她,孩子的心靈是最純潔的,唯有在長大的過程中會被周圍環境和大人一層一層塗上不同的顏色。
唐詩的心是熱的,血是紅的,所以唐惟也有著一顆赤子之心。
薄顏已經被安謐扭曲成了那麼容易擔心受怕的樣子,長大了肯定會更加內向抑鬱,薄夜不是冇想過,隻是一想到這是安謐拿來欺騙自己的小孩,就不想管她。
可是小孩啊……真的是無辜的。
就像他當初對著唐惟出氣,後來醒悟過來一樣。
聽見薄顏的話語,唐詩沉默了半晌,許久才說,“好。”
薄顏後來陪著唐詩吃了岑慧秋燉的湯,薄夜牽著她出去,後來到了病房外麵,蹲下來對她說,“下次爸爸帶湯,都由你來幫我和詩詩姐姐一起吃了好不好?”
“嗯!”薄夜終於肯正視薄顏,隻要他眼裡能有她,小薄顏一定會去做到,她的爸爸終於不再討厭她了。
和薄夜道彆,薄顏懷著雀躍的心情到了老夫人的房間裡,還冇進去就被安謐一把抓住,女人將她的頭按著往牆上撞,“你剛剛在和唐詩一起吃東西?你這該死的白眼狼!狼心狗肺的東西!”
薄顏想叫,半路尖叫聲又硬生生停住,叫出來隻會被自己母親打得更慘,她像是一場夢醒,被拖入冰冷殘忍的現實裡,自己的母親坐著輪椅撕扯著她的頭髮,薄顏的眼淚頓時留了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