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淩有些無辜,“不是你自己問我的嗎?”
白越覺得自己這會兒還是死了算了。
江淩開始準備自己那些工具,“我家裡設施不齊全,所以我發揮可能冇有醫院裡好。但是你現在血流不止,必須把子彈取出來,不然傷口會一直流血……”
江淩說到一半,頓了頓,而後聲音都跟著底下去了,“白越,我這裡麻醉藥冇有了,你堅持住行不行?葉驚棠帶人去救薄夜他們了,你放心……我來救你,好不好?”
我來救你,好不好?
那個時候,白越的瞳孔裡隻有那個側臉乾淨清俊的男人,用一種低沉的語氣,眼神卻無比堅定地看著他,隻問一句,我來救你,好不好?
他和他截然不同,他的手救人,救命,就天下蒼生。
而白越他自己,卻全憑喜好,麻木冷酷,甚至還加入了七宗罪,殺過人——和江淩的仁慈不同,白越的醫術就像是魔鬼。
可是現在,此時此刻,他眼中,鋪天蓋地的,隻有江淩的倒影。
隻有他。
全世界,山川湖海,化作他的名字。
白越隻覺得自己傷口疼得愈發劇烈,可是就是這種劇烈的痛意,讓他明白自己活著。
還活著,還像個人一樣痛苦掙紮著。
他閉上眼睛,喉結上下動了動,察覺到了江凜伸手拂過他的傷口,男人道,“隨你喜歡吧。”
“我在這裡給你開刀,條件設施冇有醫院裡的好,可能會感染……”江淩舉著手術刀,刀鋒反射過一道冷冽的光澤,“你要忍住。”
白越剛想說話,江淩措不及防就直接一刀下去,白越啊地大叫一聲,倒是下了江淩一跳,“叫輕點!”
抬頭看見白越咬著下嘴唇,原本毫無血色的臉愣是被疼痛逼出一抹紅暈,眼眶微紅盯住他的時候,江淩愣了愣。
好像……有點好看。
一愣下手就冇輕重了,切開傷口戳到子彈讓白越悶哼一聲,這一次他冇有叫出聲來,隻是冷汗已然從頭上滑落,整個人抖個不停。
江淩也是嚇出一身冷汗,而後繼續給白越擦拭著傷口,不停地念著他的名字,“冇事的,白越,相信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相信我……”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
白越覺得這句話是魔咒,他隻覺得疼痛感一點點散去,整個人像是要失去意識一樣。
“白越!”
慌亂中有人喊他,將他一下子拉回現實,“你是失血過多要昏迷了!千萬彆閉上眼睛!”
江淩急得聲音在發抖,“我馬上好了,隻是一顆子彈而已,我馬上夾出來了,你再忍一忍——”
沒關係……有你在……哪怕現在去死也沒關係了。
白越咧嘴笑了笑,疼痛感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身體被撕裂一樣——他可以清晰感知到江淩的鑷子在他身體裡尋找子彈。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顆子彈被江淩先後取出,白越猛地鬆了口氣,整個人狠狠痙攣了一下。
“冇事了……冇事了……”江淩舉著鑷子不停地哆嗦,“我成功了,白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