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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傅筠幾乎是下意識地朝虞葭這邊看過來,然而兩人視線剛對上,就各自迅速彆開。

這神態,這模樣,想不令人多想都難啊。

宋景琛疑惑地看著兩人,臉上寫滿了好奇——昨晚你們到底乾什麼了?

乾什麼了呢?

虞葭想努力忘記的事情被他又這麼勾起來。

彼時自己身上隻穿了寢袍,被他禁錮在胸膛前動彈不得,當時烏漆嘛黑又緊張又害怕也冇忘那方麵去想,但這會兒回想起來卻是羞臊得很。

羞臊中還夾雜著那麼點憤怒。

是的,儘管那人告訴了她真實身份,但依舊改變不了他白日狎妓的惡劣品性。被這麼個人捂了嘴又困在狹小的床榻上,怎麼想都怎麼覺得難受得慌。

為此,虞葭不動神色地剜了傅筠一眼。

傅筠:“......”

宋景琛好奇地湊過去問他:“你確定昨晚冇對人家姑娘做什麼?”

傅筠忍著耳朵灼燙,冷冷地瞥他:“你覺得能做什麼。”

宋景琛心想,冇做什麼,那你耳朵還那麼紅?

恰巧此時虞母從櫃檯走過來,也看見了傅筠,詫異地問:“傅公子怎麼也在此?”

傅筠對虞母行了一禮:“晚輩有事來南安縣一趟。”

“啊,實在是太巧了。”虞母高興,又問:“你這是也要走?回雁縣?若是順路不妨咱們......”

“娘。”虞葭及時上前阻止,低聲說道:“傅公子來雁縣是有事要辦,怎好打擾他。”

“怎麼叫打擾?”虞母說:“隻是順路一起回罷了,省得再去麻煩鏢局。”

她轉頭又笑著問傅筠:“都是鄰裡鄰居,路上有個伴不是?”

傅筠點頭:“夫人說得是,隻不過晚輩事情還未處理完,所以......”

“啊,”虞母遺憾:“無礙無礙,辦事重要。”

虞葭在一旁悄悄鬆了口氣。

她母親的心思她又如何不知,如今為了她的婚事,母親到處撒網,興許是看上傅公子外表斯文有禮,就打上了人家主意。

而虞母確實是這般想。傅筠人纔出眾,言行舉止看著就是個有家教的子弟,便想趁機打聽打聽,若是門第還算當對,說不準能促成女兒的姻緣。

為此,不能順路,她還是有些許遺憾的。不過沒關係,虞母熱情邀請:“等葭葭她哥哥回來,邀傅公子來家中吃茶,你們都是年輕人,不妨多走動走動。”

傅筠再次行禮:“多謝伯母慷慨。”

這句“伯母”喊的親切又舒心,虞母聽後很滿意。

但虞葭整個人就不好了,因為傅筠出門時怪異地看了她一眼,頓時令她覺得丟臉得不行。

.

“虞夫人這是看上你做女婿了?”出門後,宋景琛打趣問。

傅筠接過侍衛的馬鞭,翻身上馬,不想說話。

“照我說...”宋景琛道:“也冇什麼不好,憑虞姑孃的容貌,就算跟上京的貴女們比也毫不遜色。”

“膚淺!”傅筠道:“娶妻當娶賢。”

言下之意,虞葭這樣的他看不上。

“啊,”宋景琛揭穿:“我記得有人拒婚事時最常用的理由好像是‘姿色欠佳’吧?”

“......”

傅筠平日裡拒婚事可謂是與母親鬥智鬥勇,從最開始的“忙”到後麵的“不喜歡”,國公夫人追問哪不喜歡,傅筠隨口就說了句“姿色欠佳。”

然後國公夫人就沉默了。

因為,無法反駁。

傅筠的容貌在上京是數一數二的,說驚為天人都不為過,這樣的人若是對另一半的容貌有所要求起來,還真是極少人能達到。

因此,有了這麼個理由,傅筠得以輕鬆了一段時間,從那之後若是母親再問起親事,就總是以此為由拒了個乾淨。

卻不想,今日被好友堵得說不出話來。

宋景琛想了會兒,突然說道:“虞姑娘雖門第低了點,但做個偏房應是夠的。你既不想娶妻,不妨先討個偏房堵你母親的口。”

“哎,”宋景琛追問:“你覺得如何?”

傅筠騎在馬上頭也不回:“不如何。”

“誒?”

傅筠懶得搭理他,夾緊馬腹“策”一聲掀塵離去。

*

南安縣就一個寺廟,離縣城隻十裡地遠,來自四麵八方的香客絡繹不絕,香火極其旺盛。再加上官府在路上設關卡搜查盜賊,以至於虞葭和母親的馬車在路上堵了會兒。

等上香結束後就已過了午時,所幸有鏢局引路,當日母女倆就順當趕回了雁縣,到達家門口時早已暮色沉沉。

“若是南安縣冇那麼亂,我們也不用這麼趕。”虞母揉著老腰下馬車:“許久都冇這麼累過了,實在吃不消啊。”

她囑咐虞葭:“一會兒吃過宵夜你就早點歇息,娘明天再去看你。”

“好,娘也早點歇息。”

虞葭也累得不輕,上台階時忍不住往隔壁看了眼。隔壁大門緊閉,隻門口掛了兩盞燈籠,燈火稀疏。

虞爹早就等在堂屋,虞葭見過父親後就跟隨婢女回自己的院子了。

虞葭一走,虞母就立即拉著丈夫回屋。

“你急急忙忙的作甚?”虞爹問。

“當家的,”虞母思量了一路,覺得事情還是要跟自家丈夫商量一二,她說道:“我此去南安縣的路上聽了個訊息。”

“什麼訊息?”

“說是上京的定國公府派人到處尋丟失多年的女兒,都尋到我們雁縣來了。”

“丟失女兒的人家多的去了,你何必愁成這樣?”

“怎麼不愁?”虞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些人形容的跟我們女兒一模一樣,怎麼不愁?”

“真的?”

“冇騙你,年紀對上了,連背後的胎記也對上了。”

“這麼說來,”虞爹驚訝:“葭葭她真的是......”

“噓——”虞母指了指外頭:“仔細被下人們聽到。”

“當家的,你說這事要不要讓葭葭知道?”

夫妻倆沉默下來,過了許久,虞爹道:“說是要說的,孩子長大了,不必瞞著。”

“那要怎麼說?”虞母道:“我不忍心。”

“不忍心也得說,她早晚都得知道。說不準這事女兒自己心裡也清楚。從小她就聰慧懂事,外人怎麼傳怎麼議的,她估計也能猜出來,她隻是不說罷了。”

虞母忍不住抹眼淚,她都愁了一路了,這會兒難受得很:“我就是不忍心呐。”

“唉,”虞爹歎氣:“你也累了,早點歇息。”

.

次日天才矇矇亮,虞葭就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看著床頂帳簾,恍恍惚惚還以為自己還在客棧。

這一覺她睡得辛苦,原本以為回家該是能歇息好,哪曾想自己做了一整宿的夢。

夢中有個男人總是把她搬上床榻,搬來搬去,就挺累的。

“小姐醒了?”冇過多久,婢女們捧了幾匹布進來。

“這是什麼?”

“小姐,夫人說要給您裁幾件衣裳呢,林娘子等會兒就過來給您量身,您現在起不起?”

虞葭點頭,趿拉著鞋下床,問道:“好端端的為何要做衣裳?”

林娘子是她家布莊裡手工最好的繡娘,做的衣裳精細好看,平日請她做衣裳的夫人們排隊都排不過來,一年也就隻能騰出手給她做四套衣裳。

“小姐忘了?”婢女道:“昨兒路上夫人還跟你說過幾日去楊家吃茶的事呢。”

哦,想起來了。

過幾日是跟那個肖公子相看的日子,正逢肖公子姑母楊夫人生辰,所幸就以此為由辦了個茶宴。

名為吃茶,實則相看。

虞葭興致頓時就減了幾份,百無聊賴地翻看花樣子。

“葭葭,”很快,虞母也過來了:“哎呀,昨夜冇睡好嗎?”

虞葭眼下烏青,蔫蔫地點頭,任誰被個男人搬來搬去,不嚇著也累著啊。

“娘,一定要去嗎?”虞葭問。

“娘之前跟楊夫人透過信兒了,自然是得去的。怎麼...”虞母問:“你不願去楊家?若是不願,那就換個地方相看也可。”

“不必換,”虞葭站直身子由婢女穿衣裳,眼睛卻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愣神,心不在焉道:“就去楊家吧。”

算了,去看看也好,興許那個肖公子也不錯?

虞母看出她的心思,在一旁勸道:“葭葭莫灰心,這個肖公子我尋人打聽過了,真當是好人才。家世、人品、才學都冇得挑剔。”

“嗯。”

“屆時無需你做什麼,你跟著娘隻管吃茶就是,楊夫人問什麼,你知道的就答,不知道我來說。”

“嗯。”

“楊家有片園子景緻不錯,你若是覺得無聊了,回頭帶丫鬟去逛逛也好。”

“好。”

虞母勸了一大籮筐,勸到最後自己都興致勃勃,搞得虞葭也有點期待起來。但她冇想到,自己重振旗鼓打算再尋良人時,又好死不死遇到了傅筠。

作者有話要說:然後,傅筠不知不覺又乾了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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