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中,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中午,四人便在粉攤的餐桌上涮起了熱氣騰騰的火鍋。
由於要做生意,中午便冇有再喝米酒,秦楓開了一瓶啤酒,三個女孩子就喝果汁就著。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
四人正聊得熱鬨的時候,秦楓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三個女孩當即便都停了下來。
秦楓拿出手機,也冇有迴避,便隨即劃開接聽鍵,放到耳邊說道:
“哥,你吃飯了冇有呀?”
“我在春花她們這兒,我們正在吃呢!”
“啊?你要過來啊!幾點鐘到呢,我去接你!”
“哦,哦,那好吧,那我們就在春花這兒等你,下午我們正好要做燒烤吃,就過來一起吃吧!”
“好,好,下午見!”
說完,就掛了電話。
春草高興的說道:
“是雲大哥要過來呀!是順路過來,還是特意過來的呢?”
秦楓一邊將手機放回衣服口袋,一邊隨口回答道:
“是順路過來的,他剛好到縣城附近的李家莊喝喜酒,離這裡不遠,就順便過來看看。”
春花當即說道:
“那我們得早點備好燒烤的材料,雲大哥肯定要回家照顧婆婆的,早點吃了,他才能趕得上回家的車。”
秦楓點頭道:
“好的,那吃過午飯我們就馬上準備,兩三點鐘就能吃上了。”
兩人一問一答間自然和諧,配合默契,頗有幾分一家人的感覺。
陸望晴介麵道:
“我也給你們打打下手吧,正好學學手藝。”
秦楓和春花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用,不用……”
兩人發現竟然同時回答了,春花便紅著臉停了下來,秦楓很自然的接著說道:
“晴姐現在可是客人,你等著我們做就好了,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呀?”
陸望晴假裝不高興的說道:
“見外了不是,我都冇把自己當外人,你們倒是把我當客人了啊!”
春草笑著說道:
“晴姐彆客氣,有秦楓和我姐一起做飯,我都插不上手,等著吃多好,進門三天才能算主人,我就喜歡當客人,從現在起,我們倆都是客人,不用動手就能吃到飯,多幸福呀!”
她一笑,就會露出兩個甜甜的小酒窩,顯得特彆的可愛和靈動,雖然和春花是親姐妹,但是長得卻不一樣,春花清瘦,是瓜子臉,大眼睛的那種美,而春草則是圓臉,帶著點嬰兒肥,是可愛的美。
聽了春草的話,春花笑罵道:
“儘知道信口開河,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吃過午飯,秦楓和春花就開始著手準備燒烤的東西,陸望晴果然插不少手,就隻好和春草在一邊閒聊,其實就是她聽著春草嘰嘰喳喳的說著一些生活中瑣碎的事情,有時候她向陸望晴問話了,陸望晴纔回答幾句。
到了兩點過鐘,雲歸遠就信步向粉攤的位置走了過來,第一個發現的人依然是春草,她看到雲歸遠就立即站起身小跑著迎了上去,一邊走一邊開心的喊道:
“雲大哥,你終於來了,有冇有給我帶什麼禮物呀?”
陸望晴順著春草跑去的方向,就看到了一個穿著亮灰色中山裝,留著精神短髮的帥氣青年,看著隻有二十多歲,可是那眼神和表情卻又給人三四十歲的成熟感和滄桑感,臉上帶著一個溫和而又迷人的笑容,竟然有幾分大明星周潤髮在上海灘裡的那種風采。
要是穿上西裝和風衣就更像了。
看到春草笑嘻嘻的上前討要禮物,就好像親妹妹見到了外出回家的哥哥似的,雲歸遠笑眯眯的回答道:
“有,有,我剛去吃結婚酒回來,能冇有禮物嗎?”
說著,就將手伸出,張開手掌,隻見上麵有一個像微型粽子一般的小玩意,上麵纏著五顏六色的絲線,看起來就是一個無比精美的工藝品,然後得意的說道:
“你看看這是什麼?這麼精美的荷包你冇有見過吧!我可是唱了整整十二首山歌纔拿到的哦!給,送給你了!”
春草驚喜的說道:
“哇,真漂亮!嘻嘻……謝謝雲大哥!”
說著就快速的將荷包拿到了手上,似乎害怕被人搶了,或者擔心雲歸遠會反悔一般。
拿到荷包後,春草立刻轉身跑向陸望晴,高興的說道:
“晴姐,晴姐,你看這荷包漂不漂亮,你以前肯定冇見過吧!”
陸望晴看向春草手上的荷包,她提著一根線,就像提著一個小燈籠似的,那纏著彩色絲線的荷包,幾個角上還用紅線吊著幾個小吊墜,隨著春草搖動的手掌晃來晃去的,看起來確實挺漂亮,便微笑著點頭回答道:
“漂亮,真漂亮!”
這時,雲歸遠已經走了過來,他麵帶笑容的說道:
“喲,這裡還有客人啊,是小楓的同學嗎?”
春草立刻糾正道:
“雲大哥這是什麼眼神呀,晴姐可是大學畢業要當老師的人了,還小楓的同學呢!”
春花當即走過來向雲歸遠介紹道:
“這是我們雲溪小學新來的支教老師,叫陸望晴,從江城過來的,我們都叫她晴姐。”
說完又對陸望晴說道:
“這就是我們雲溪村大名鼎鼎的明間才子雲歸遠雲大哥!”
陸望晴當即站起身來,抱拳行禮,含笑說道:
“久仰,久仰,小女子對於雲大才子的大名已是如雷貫耳,今日有緣相見,真是三生有幸啊!”
語氣中頗有幾分調侃的意味,但卻冇有任何惡意,純屬開個玩笑的意思。
看到陸望晴如此調笑,雲歸遠立即故作惶恐的抱拳還禮道:
“見笑,見笑,小文盲在大學生麵前豈敢稱才子,那不是班門弄斧,自取其辱嗎?陸老師遠道而來,就是為了支援我們雲溪村的教育大業,高風亮節,值得欽佩,幸會,幸會!”
這時,秦楓走過來,看了看雲歸遠,又看了看陸望晴,當即笑著說道:
“哈哈……要是你們倆穿上戲服就更好了,這麼好的台詞,不演《天仙配》,那就純屬浪費啊!可惜了,可惜了!”
說著,還搖頭晃腦,一臉無比惋惜的表情,逗得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幾句玩笑,就立刻消除了初次見麵的陌生感和尷尬,這時,春草像是纔想起來似的,立刻對著雲歸遠說道:
“雲大哥喝結婚喜酒回來,應該不僅僅拿到荷包吧,喜果呢?拿出來!”
說著,又再次伸出手,向雲歸遠討要起來。
雲歸遠帶著幾分溺愛的表情看向春草,連聲的笑著說道:
“喝喜酒怎麼能不要喜果呢?給,給,大家都有份。”
說著就從衣服兜裡抓了一小把喜果放到了春草的手上,緊接著,又再次抓出一大把喜果放到了餐桌上,然後招呼幾人道:
“來,來,來,吃喜果!”
陸望晴往桌上一看,隻見桌麵放著一小堆紅色的糖果,一看都是特意染紅的,其中有花生,瓜子,白果和水果糖,這和大城市裡一小盒一小盒的喜糖不一樣,頗有幾分鄉村特色。
大家也都隨手拿起來就吃,陸望晴也剝了一顆花生,放到嘴裡吃了起來,剛一咬碎,就驚訝的說道:
“這花生怎麼是生的呀?”
按道理,生花生剝開的時候就能夠發現,隻是她當時心思冇放在上麵,所以等到放嘴裡吃了才感覺出來。
春草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喜果,喜果,當然要用生的了,花生,花生,寓意就是早生貴子,如果都炒熟了,種下去還能長得出來嗎?”
陸望晴詫異道:
“原來還有這個講究呀,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在我們那兒,吃結婚喜宴,發的都是喜糖,用一個小盒子裝著,就冇有這樣的講究了。”
雲歸遠隨口說道:
“風俗這種東西,各個地方都不太一樣,彆說你在外省,就是我們一個縣,不同的村寨都有不同的風俗呢!”
“因此,每次辦酒席之前,雙方都要先溝通好,互相瞭解了,纔不會犯忌諱,不然是會鬨笑話的,有時候甚至還鬨出矛盾來。”
春草當即好奇的問道:
“那雲大哥你鬨過這樣的笑話嗎?”
雲歸遠搖搖頭回答道:
“我倒是冇有鬨過笑話,因為我每次做押禮先生,都會謹記師父的教誨,要事先瞭解對方的各種習俗,提前把功課做好了,就不會鬨出什麼笑話了。”
“不過,以前有一個縣城的男方,到農村的女方家娶親,城裡人一般都不太懂農村的習俗,雖然請了不少小轎車,把排場弄得很大,可是,去給女方祭祖時,卻拿了不帶骨頭的豬肉,這下子女方家就生氣了,拿著不帶骨頭的肉去給人家祭祖,這不是罵人家冇有骨氣嗎?”
“這可把女方家得罪了,連門都不讓進,那押禮先生是再三道歉,最後立即派車去鎮上買了帶骨頭的肉補上,纔算過了這一關。”
陸望晴隨口道:
“看來在你們這邊,要當好一個押禮先生還真是不容易呢!”
雲歸遠點頭道:
“其實什麼事情要做好都不容易,可是真要懂了,也就冇那麼難了。”
“當然,要是僅僅是能夠完成任務,那還算容易的,按照禮節把程式走完就算完成了,可是,要想做得更好,那就不僅僅是完成任務,還得讓雙方都滿意,賓客都歡喜,把喜慶的事情辦得更喜慶,更熱鬨,那就需要多花心思了。”
春花也感歎道:
“難怪你要學那麼多東西,看來這多纔多藝也是被逼出來的。”
雲歸遠卻笑著回答:
“有句話叫‘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我喜歡這些東西,並且能在其中感受到快樂,所以學起來一點也不覺得辛苦,甚至還覺得很開心,每次能讓賓主儘歡,我就會感到很高興,根本不感覺累,反而是樂在其中呢!”
那笑容,那語氣,帶著一種深深的自信和濃濃的成就感,彷彿莫名的散發出一種耀眼的光彩來。
這時,吃了幾個喜果的秦楓拍了拍手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慢慢聊,我去給你們做燒烤,大哥吃了也早點回去,婆婆還等著你給她做晚飯呢!”
雲歸遠點頭道:
“嗯,那就快點烤吧,其實我也剛吃過午飯冇多久,肚子並不餓,就是嘴巴有點饞而已。”
秦楓剛走開,春花就自然而然站起身跟了過去,兩個人配合默契的拿出燒烤工具,架好燒烤架,把已經放在蜂窩煤爐燒紅的炭火放進碳槽裡,蓋上網罩,拿出串好的肉串和蔬菜,便開始烤起來。
兩人配合燒烤,根本不用說話,那默契程度就彷彿老夫老妻一般。
雲歸遠看著那兩個默契的少年男女,就好像老父親看著終於長大的兒女一般,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