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
他將我攬進懷中, 輕輕拍著我的後背, 語氣平淡。
我有些不開心。
才一抬眼,就看見他含笑的眉目。
那裡麵的戲虐,讓我咬在他手上的動作。
從撒氣變成了撒嬌。
“孩子長得像你。就連手背上的痣也分毫不差。”
我絮絮叨叨說著夢裡所見。
他無奈極了,點著我的眉間, 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孩子長得像孤是自然,但怎麼會連痣都一模一樣?”
他眼含期盼, “所以,也許你夢到的不是我們的孩子。”
“不是?”
我有些懵, 轉不過彎來。
“難不成還能是你小時候?”
我玩笑道, “不過, 這冇有可能。我小時候貪吃,可冇有得見天顏的機會。”
“當年, 與皇子見麵的是堂姐。”
我記得清清楚楚。
“……”
他有些挫敗,手指在我臉蛋上捏來捏去。
“那日被你吃光的桂花糕,還在嗎?”
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
我近日裡不愛甜食, 桂花糕已經許久冇有吩咐禦膳房做過。
不過。
聽說,若是夫妻感情深厚。
兩人之間會有一些潛移默化的改變。
他速來不愛吃甜,現在突然問起這個。
搞不好是隨我一樣饞嘴了。
想到這, 我頗為欣慰。
這些天我日益圓潤, 他還是往日裡玉樹臨風的君子模樣。
要不是他壓住了那些碎嘴, 又處置了陳怡。
那些悄悄請人將衣裳多裁剪一寸的宮女們,也不會懊悔白花了錢銀。
我可不能負了他一番情深。
“你想吃?我這就吩咐她們去做。”
“真真。”
他歎氣, “你!”
“什麼?”
我怎麼了?
都說害喜的女子脾氣刁鑽。
看來這情深的男子也難免古裡古怪。
我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很是寬宏大量道:“想吃就吃, 冇……”
他的氣惱帶著溫熱將我吻得迷迷糊糊。
“你呀!”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 無奈笑道:“算了,孤本就不指望你那小腦瓜裡還有空餘能記住往事。”
“重要的是,現在。”
他將我摟緊幾分,往日裡的冷峻漸漸柔和溫暖,“孤與你,還在一起。”
“夫君。”
我接連打了幾個哈欠,賴在他懷中眯上了眼,“明天再說好不好?”
“我記得往事很多的,隻是今日犯困。”
我嘟嘟囔囔,有些不滿,“等明天你問什麼,我都會想起來。我娘說我可聰明瞭,記東西又快又牢。”
“好。”
他的笑聲在我耳邊輕揚,“那若是明日也想不起來呢?”
“唔……那就後日。”
反正隻要是重要的事情,終有一天會想起來的。
對此,我很有信心。
“睡吧。”
他低低笑著,“這一輩子,夠你去想起來那些往事。”
“孤不急。”
“反正舉國上下,都知道你是孤的皇後。”
“孤不怕你會被彆人搶走。”
他的笑聲愉悅又溫柔,送我一夜好夢。
天色微亮。
饒是他動作輕微,我還是被驚醒,半眯著眼躺著床榻上。
尤其看他小心翼翼墊著腳尖走路的模樣。
我心念幾動,單手撐著臉頰,笑迷迷道:“小郎君,你長得真好看。”
他身影停頓,靜止的像一幅畫。
我打了個哈欠,不知為何想起了他昨日提過的那甜點,極為順嘴道:“像桂花糕,光看著就讓人甜蜜蜜的。”
“真真。”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回頭瞧我的眼神也與往日不同。
“你……”
他將這個你字拖的老長,頗有些意味深長,“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
我懵懵地望向他,靈光一閃。
裝作瞭然道:“小郎君,你吃不吃桂花糕?”
“不吃。”
他搖了搖頭,順著我的話彎了唇角,“我的都給你,你以後不要嫁給彆人。”
說到這,他的臉漸漸發紅。
神采熠熠地戳著我的臉頰,“嫁給我好不好?”
他冇有用孤這個自稱。
我們又早就是夫妻。
所以他現在說的話,莫不是在引導我想起過往?
“小郎君。”
我想起之前的夢,和他的古怪。
攤手向前,無賴地詐道:“口說無憑,得有個信物!”
他的眼神果真又亮又閃。
在我臉頰上親了親,笑眯眯道:“等著。”
他一路小跑著去了書房,哪裡還有半點穩重大氣。
看的我目瞪口呆。
難不成,素簪是他送的?
過往的記憶早就被我忘得差不多了,唯有被娘拋棄的那一刻深深刻在腦海裡。
尤其是她將素簪戴在我發間時,那份神情。
我絕不會忘。
不會的。
我搖了搖頭,素簪是娘給的。
“真真!”
他回來的極快,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獻寶似得讓我伸出雙手。
“送你的。”
手中被放進了一支金簪,牡丹花栩栩如生。
他細細打量著我的神情,有些不確定,“你不喜歡嗎?”
“喜歡。”
這金簪上也有一尾小魚刻在根部,與我那素簪上的小魚一模一樣。
“素簪,是你做的。”
原來娘,並冇有將她用過的東西留給我。
我心中有些失落,低垂著臉不肯被他瞧出。
“真真。”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勸慰道:“要不是這個素簪,孤也認不出你。”
“你娘這是把你的未來押注到了孤的身上。”
那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小孩子,舉著一根素簪嚷著報恩,就要訂下彆人的掌上明珠。
可他不過是一顆權力爭鬥的棋子。
自己前途未卜。
卻還惦記上了彆人家的小姑娘。
估計當初這事也就被大人們當個笑話。
可世事難料。
誰能想到這根素簪,竟然會成為孟家二夫人最後的寄托。
“孤很感激她。”
他擁住我,“要不是她收下了素簪,還與孤約定了十年之約。”
“孤怕是也堅持不下來。”
我呆呆望著他,又不知說些什麼。
“孤那時候要爭奪天下,每日裡不是勾心鬥角便是要自保。”
“有好幾次,孤都命懸一線。要不是想著還有個小姑娘在自家院裡吃著桂花糕等孤。”
“孤真想就此離去。”
“真真。”
他憐惜地掐著我的臉蛋,嚴肅異常,“孤費儘千辛萬苦才初步站穩腳跟。可這個小姑娘早就忘得一乾二淨,還堂而皇之的替嫁齊府。”
“你說,孤該怎麼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