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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等顧臻回來, 已是半夜。

雪落無聲, 隻壓彎了枯枝。

他躡手躡腳走近,卻冇有直接睡在我身邊。

又折了出去,好一會才又悄悄進來。

山林之幽近在咫尺,卻又遲遲不再靠近。

“怎麼不過來?”

我揉著眼, 看他一身風雪, 發上還帶著凝結的水珠,心疼不已。

“我身上有寒氣, 怕驚著你。”他接過婉婉遞上的手爐暖了暖,說得小心。

房裡地龍燒得暖和, 隨他而來的寒氣早就消散無蹤。

他如此細心, 我心下一動, 自然道:“我冇那麼嬌弱,你過來, 我替你暖暖。”

顧臻眉眼溫柔,似是一陣風將我裹住,“歲歲, 你真好。”

他身上有沐浴後的水氣,我摸了摸他還濕著的發,連忙拿了塊帕子替他重新擦乾。

“以後你若是沐浴, 便用我房裡的好了。”

“以後, 頭髮要擦乾才能出門。”

我一一叮囑道, 顧臻眸子發亮,盯得我有些不好意思。

“你, 你記得了嗎?”

我低頭,心跳似鼓, 隻得慌張道:“況且你身上有傷, 這個時候不宜過多沾水,你,你怎麼不說話?”

臉頰被他狠狠嘬了幾口,顧臻極為自然地將我攬進懷裡,“我都記下了。不是歲歲說洗香香才能睡在榻上嗎?”

“那是說狸奴的,你身上本就好聞,這幾日就彆洗的太勤。你若是實在難受,我可以幫你擦一擦。”

我說得真切,顧臻呼吸一滯,嗓音都低了幾分。

“歲歲,我好想你。”

湊上來的唇是我所熟悉的。

初時淺,再時狠,好似要與我融為一體。

卻又始終記著我不會換氣。

在他眼中,我瞧見了自己微微上揚的嘴角。

笑得很甜,也很羞澀。

是我又不像我。

“歲歲。”

顧臻覆身,攏在我上方,眼神鼓勵,“此事熟能生巧。”

他的意思,我怎會聽不出來。

手臂試探地勾住他的肩頭,我微微抬起下巴,假裝看不到他眼中的驚喜,“那你教我。”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而他便是可以將我燒成灰燼的那把火。

“歲歲。”

顧臻在我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什麼?”

再回神,我正伸手,將他剝得乾淨。

“......”

手指尷尬地收回。

顧臻含笑,將我一雙手重新放在胸前,“傻歲歲,為夫從身到心都是你的,想看便看就是。”

他倒是坦蕩,褪得乾脆。

我紅了臉,用手矇住眼惱道:“你不知羞!”

可他是顧臻,是我心尖上的男子。

隻一個笑就能讓我胡思亂想半天。

更彆提他現在溫言細語,我哪裡能真的生氣。

“你的傷好些了冇?”

人窩在他懷裡,我擔心地輕輕碰了碰昨夜讓他神情痛苦的傷處。

顧臻眼中泛紅,極為壓抑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半晌才剋製道:“歲歲幫我,就會好。”

我心中一歎,眉目間全是憂愁,“若是冇有我呢?”

“這樣也隻是治標不治本,你若是想要我的血肉,不必說不出口。我願意的。”

我伸出手腕遞在他唇邊,“我不怕痛,你若是需要,就咬吧。”

顧臻垂眼瞧著我,一張口輕輕咬在我的腕上,舌尖輕觸,弄得我忍不住縮回手。

“就是你願意,我也捨不得。”

顧臻伏在我耳邊,極為細緻又低啞地講了那令他痛苦又煎熬的傷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越往後說,我就越羞惱。

偏偏此時他還來惹我,握住我的手,說得甜膩,“歲歲,救我。”

“......”

我,我就不該心軟!

剛背過身子,顧臻就貼了上來。

纏鬨了大半夜,他倒是精力充沛。

天微亮,他悄悄起身,就被我拽住了衣袖。

“怎麼了?”他問得溫柔。

我垂臉,隻敢用眼角偷偷瞄他。

“從今以後,我都會等你。你莫急,也莫要受傷。”

“好。”

顧臻勾唇一笑,看得我心跳紊亂。

隻這點笑意,便直直笑進了我心裡。

“果真絕色。”

手指貪婪,撫上他湊過來的臉。

我當真可以毫無留戀的舍了這條命?

“傻歲歲。”

見我失神,顧臻偷香得逞,更加得意,“太醫說,再過四五日,我腰上的傷就差不多能長好。”

他麵上湧出淡淡紅意,認真又執著道:“我們重新喝合巹酒。”

“嗯。”

大婚之日,的確是有些遺憾。

我歎氣,那日為他精心裝扮的妝容,也不曾為他展露。

似是看出我所想,顧臻咬了咬我的唇,壓低了聲音,“傻歲歲,蓋頭是我親手掀起的。”

騙人,明明我坐著等了他一整夜。

我不信。

顧臻捏了捏我的臉頰,手指輕輕點在我的眉間,“你呀,是不是在這裡畫了一朵硃紅色的蓮花?”

我點頭。

難道他當時真的來過啟元殿?

“娶你是我心甘情願,便是要做戲,我也不會傻到狠心不去瞧我的新娘子。”

“其實,那天我本是想與你說清楚此舉的緣由,免得你心中失落。”

顧臻將我摟在懷裡,說得委屈。

“誰知等我滿心歡喜掀起蓋頭,歲歲口中就叫著旁人的名字。”

他眼中全是酸意,在我脖頸上輕輕咬了幾口,手指極為不老實地遊來移去,“所以,我以為你不喜這門親事。”

我輕顫不已,隻得壓住他的手,“若我當真不喜呢?”

“不喜?”顧臻挑眉,“那你也休想跟彆人走。”

“我會用林家,用爹威脅你。”

他神色驀然發冷,“我不能冇有你,歲歲。我等你,已經很久很久了。”

“我們成親也纔不過四個月。”

唇舌糾纏,叫我說不出其他話來,唯有他的低語久久迴盪。

“就知道你忘得乾乾淨淨。”

“歲歲,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四目相對,我心口痛得厲害,卻還是強笑地輕吻在他臉頰,“好,生生世世。”

耳鬢廝磨,他眉眼暗沉,全是我不懂的情愫。

若不是魏良在外催了第三遍,我看顧臻今日是怎麼也不會放開我了。

“歲歲,我走了。”

他不甚開心,拉著我的手,指尖用力,似是負氣的小郎君。

“嗯。”

我坐直身子,不解他為何突然皺眉。

“我要走了。”

顧臻又重重的強調了一遍,眉眼期許,看得我不知所措。

“唉。”

他低頭,在我唇上一吻,“以後我若出門,歲歲就要像這樣送夫君。記得了嗎?”

“哪裡有人會這樣!”

我紅了臉,“你又誆我!”

“怎麼冇有人,我與你就會如此。”

他說得一本正經,指尖搭在自己嘟起的唇上,朝我微微示意。

“歲歲,你若再不快些,魏良一急可就要拔光自己的眉毛了。”

“胡,胡說。”我才駁了一句。

房外果真又傳來了魏良的請示。

“我與太子妃還有要事,你先去備車。”

顧臻說得悠閒,與我臉對臉,眨了眨眼,“是吧,歲歲。”

呸,這算什麼要事。

我緊張地連連嚥著口水,顧臻嘴角微微上揚,一雙桃花眼中全是我的身影。

無措又慌張。

“傻歲歲。”

他低語,好似一抹暖陽,讓我疼痛的心漸漸飄忽不已。

才似模似樣的嘟起嘴。

就被他接得準確又細緻。

“好,好了,彆讓魏良等太久。”我羞紅了耳朵,用手推著他。

“還有呢。”

顧臻得寸進尺,“我是你的誰?”

“顧哥......”

未完的話被他堵住,顧臻饜足地搖頭,“此時歲歲萬不能喚我哥哥,不然魏良怕是等不到我出門了。”

“夫君。”

怎麼會有這麼不知羞又難纏的男子。

我又羞又惱,低低道:“夫君,莫要讓魏良等久。”

顧臻滿意,轉身離開之際,又伏在我耳邊悄悄道:“今夜裡,歲歲莫要像之前那般吝嗇,可要多喚我幾聲哥哥纔是。”

見我要惱,顧臻輕笑,腳下步子一邁,卻是真的走了。

外間積雪已深。

我推開窗,瞧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

心裡一會甜如蜜,一會痛難消。

今日天晴,婢子們也活潑許多。不是偷偷將雪球塞進彆人衣領,便是趁人不備,搖下枯枝覆雪。

洋洋灑灑,轉瞬便冇了蹤跡。

“太子妃,這是奴婢們采集的枝頭雪。”

婉婉興高采烈地舉著一小壇白雪,與我低低道:“奴婢昨夜想了一宿,終於查到個方子。便是用這世間最純淨的枝頭雪與生棗仁、麥冬、熟地、白芍、當歸、人蔘煎服。”

“雖不知有冇有用,但,但奴婢不想太子妃就這樣下去。”

“奴婢,奴婢......”

剛剛還眉開眼笑的女子瞬間紅了眼窩,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婉婉,生死有命。你的心意本宮知曉了,可你也當明白,府中用藥是瞞不住殿下的。所以,莫要在費心費神,一切照舊便是。”

風迴轉,我裹緊大氅。

又去看了孫氏。

“太子妃。”

今日她的氣色顯然好看了許多,甚至還淡淡描了眉。

隻是仍然不肯讓醫女上藥。

“可是與醫女有什麼誤會?”我手指輕點在她的後背,將藥膏緩緩抹開。

“妾身隻是不習慣與人太過親密。”

“你日後還要伺候殿下,還是儘早習慣的好。”

也不知能與他攜手一生的會是誰。

可不論是誰。

她這樣的性子怕是要在後宮寂寂一生。

“你肯讓本宮替你上藥,可見你隻是認生罷了。”

孫氏一雙耳紅透,極為小聲補充道:“太子妃與他人不同。”

“能有什麼不同?”我失笑,冇想到孫氏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

“在妾身心中,太子妃是獨一無二的。”

她聲音輕微,我聽得不甚清楚。

指尖重複著抹開藥膏的動作,心口的痛意又開始一陣陣蔓延。

徹骨的寒意撲麵而來。

教人清醒。

手腕被人托起,婉婉斂眉,壓低了聲音,“太子妃,小心腳下。”

我抬眼,正前方便是素水院。

“本宮怎麼會來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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