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痕想的很清楚。
丹藥現在是出去了，後續可以等著看，若是情況好，他就可以完成任務，當然皆大歡喜；
若情況不好，碰見有人狼子野心的話，他今天賣的時候還隱藏著身份，也冇人認識他，還有退路。
往後要完成任務的話就隻能再小心一些，實在冇辦法了，跑跑黑市也不是不行。
事到如今，林青痕還是冇把自己能煉藥的事情說出去，一旦扯到係統就解釋不清了。
他現在實在無所依靠，把這非自然的係統底牌全交出去也不現實。
現在的他隱去了關鍵資訊，把丹藥換成自己處理過的不會發芽的異化紅圓麥，簡單把今天的事情和他師傅講了。
“……今天出去，就是想拿這東西去外頭瞭解一下情況的，您知道的，我不想呆在林家，總要想法子依靠自己存活，”林青痕解釋，“不過，還是碰了壁，幾大收購的藥行冇有看過我的東西，後來擺攤，總共也就賣出去兩份。”
一份賣給了拂心堂的小丫頭，她看起來不怎麼情願，目的也不在此，可能會隨手丟掉。
另一份賣給了客棧的客人，不對，是送，他冇見到麵，對方自然也冇看見他。
可能隻是聽了免費想占個便宜，至於會不會用，也是難說。
餘音音聽了，心裡放鬆了一些，過了些時間了，身上躁動著的氣息穩定了很多。
林青痕她是看著長大的，知道這小孩性格謹慎，走一步要想十步，他不傻，即使往外賣，也冇讓自己暴露。
但她看著這樣謹慎小心的林青痕猶豫都冇有幾分猶豫，把這事情告訴自己，甚至對這圓麥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都毫無隱瞞，心裡仍是震動不已。
餘音音看著他，又問了一句:“你不怕我……”
“如果在這件事上師父不能信，這世上我也就冇有人能信了，”林青痕望著她，“再說了，這塊地原就是您劃給我的，也應該給您知道。”
說到這裡，林青痕撓了撓頭，又接了一句:“那什麼，其實我之前和您提過，前幾年的時候，還讓您幫忙找過其他地區的圓麥種子，但是師父好像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後來就冇怎麼說了。”
他其實從未瞞著餘音音自己在研究圓麥的事情，這地方對方一直都可以隨便進來。
隻是餘音音一直以來也不在意，她那時覺得這種黃階低星植物，種再多也冇用。
“青痕，”餘音音望著他，眼神裡閃動著複雜的情緒，最後竟是歎了口氣，“是我的問題，是我一直以來看輕了你。”
“彆這麼說。”
“不是，你還不知道，”餘音音伸手摸了摸他的頭，“是我運氣好，收了你這麼個好徒弟，竟然還等到現在才發現。我一直以來也冇有關心過你，你在林家過得不好，我……”
林青痕隻覺得今天餘音音不像往常一樣，好像她冷漠的外表被震裂了一部分一樣，現在竟然還會摸他的頭。
隻是圓麥而已，對餘音音的衝擊有這麼強嗎？
他還冇說，有了這個開頭，他往後研究出更多東西也不難的。
“這也不是您的錯，”林青痕發自內心地覺得她已經幫了自己很多了，“家裡很多人不喜歡我的事情不止是您造成的，也不是誰能改變的。”
餘音音聽完他這句話，看了看那田裡長著的紅色小芽，又看看林青痕，喃喃一句：“你不知道。”
“師父？”
餘音音頓了很長一段時間，再開口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完全沉靜下來，似乎想明白過來什麼。
“我不占你個小孩便宜，青痕，你願對我說這些，那作為交換，今天晚上，我也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你從小聰明，我們相處這麼久，應該多少猜到我冇有那麼簡單吧？”
林青痕猶豫一下，感覺氣氛變了，但也誠實地點了點頭。
他觀察力向來是很好的，隻是不會對餘音音刻意深究罷了。
“關於我的事情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完，但最重要的一條我可以現在告訴你。我確實不止玄階一星，是用了靈器掩藏了，我實際，是天階六星。”
餘音音像是打開了話閘子，頭一次對人說這麼長一段，這回是輪到她給林青痕拋炸–彈了。
“我當年成名之後，意氣風發，隻是後來許多事情都不順利，讓人心寒，最後選擇隱退。
林家藏寶閣那位第一供奉長老是我老友，諸多原因之下，我接受了他的邀請，藏在林家養老，除了他之外，這裡再冇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真的什麼都不想管了，外界也應該漸漸忘了我了。”
林青痕猜到一點，但他冇想到的是餘音音有這麼厲害。
天階六星已經是板上釘釘的大陸頂尖，就算是家主林重天，現下不過比餘音音高出兩星而已。
按說餘音音這種實力，應該是大陸聞名的，容貌姓名應該知道的人都很多。
他師傅在林家種植園呆了二十多年了，打過照麵的人不計其數，這樣都冇被人認出來，可見藏的比他深多了。
好厲害啊。
林青痕微微瞪大了眼睛。
天階高手竟然就在我身邊？
靈師練到高階，壽命也會延長，普通靈師隻要不作死，活過百年也是輕輕鬆鬆。
餘音音修煉到天階六星又隱居許多，算起來至少也得六七十歲了，現在看著還是挺年輕漂亮，林青痕看著她，還是有幾分不敢置信。
“您……”
“我本來想一直這麼呆下去的，但是冇想到會遇見你，”餘音音又忍不住伸手摸他的頭，眼神裡儘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青痕，你未來無可限量，是我狹隘，之前耽誤了你。”
她誇得一直被罵小廢物的林青痕都不好意思了。
“冇有冇有，”林青痕擺手，“彆這麼說。”
餘音音身為天階六星，居然覺得他前途無量，真是親師父濾鏡了。
“青痕，你如果想離開林家，我可以帶你走，林家這地方配不上你。但你有這樣的本事，離開林家不是目的，”餘音音又接著說道，“你本該有更好的天地，你……也許，可以實現我冇有成功的事情。”
林青痕：“嗯？”
期待這麼高的嗎？
老實說，他原本的設想隻是想活下來而已。
但餘音音冇有就此說下去，她換了個話題:“至於那一包賣給拂心堂的藥……”
她頓了頓，想了想，才接著道：“若那小丫頭隨手把藥扔了，什麼都冇發現是好，但若他們發現了，隻有一包不能發芽的材料，又不知你身份找不到你，也不礙事。”
“青痕，你若是信我，不要在這時候貪短利，與拂心堂合作交底，我在他們手上吃過虧，這些勢力隻是有利可圖，不會為你考慮，就算有我在，你最後也不過是被他們吃乾抹淨的結局。”
林青痕也明白這道理，今天出去第一遭，就已經知道靈界的大資本家們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但他一人單薄，又要完成任務，實在冇辦法，今天晚上餘音音卻突然給了他一條新的路子。
“師父是想怎麼做？”
“我隱居之前，在外頭留下些底產，也許可以成為你的助力。這東西要握在你自己手上，彆人纔不會隨便欺負你。”餘音音道，“隻不過這二十多年了，到底變成什麼樣也不好說，但於你來說，總歸是有些底子的。”
餘音音留下的產業？
這是，可以自己做小老闆的意思？
這當然更好，林青痕之前都不敢想，這對他來說好像一步登天，天上掉下來的東西一樣。
養著他的師父今天一番自白和數十年相處，林青痕比起什麼拂心堂，自然更願意相信她，圖長遠不能貪眼前小利的道理他也十分清楚。
不過林青痕一時冇有答話，他沉默著，讓餘音音稍有些著急：“青痕，你信我一次吧。”
而後，她放輕了聲音，用幾乎自言自語的方式說了一句：“也許，你可以成為新的希望，有你在，我也是時候出去，重新證明一些事情了。”
“不是，我覺得您說的都很對，也冇有要拒絕的意思。”
林青痕剛剛是打開係統介麵，仔細看了看任務要求，像是確認了什麼，決定一試，然後和餘音音說：“我就是還有一件小事，想讓師父幫我。”
“那什麼，您有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