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如微是說真的，她不想殺這個男人了。
蕭鎮霆不該死。
“為什麼？”蕭鎮霆不明白，是什麼讓這個女人突然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妾身說了將軍也不信。”尹如微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說來聽聽。”
“妾身說了自己不是大周公主，將軍不信。”尹如微無力的靠在枕頭上。
“你接著說。”
“之前不知道將軍經曆了什麼，好像殺你真的成了我的使命，那日綠蕊告訴我，你在死人堆裡躺了三天三夜。”
蕭鎮霆冇想到尹如微會知道這些，他心裡的某個地方好像被觸動了。
“那時將軍幾歲？”尹如微很少如此溫柔，許是受傷又或者是被蕭鎮霆曾經的經曆所觸動。
“不足十二歲吧。”蕭鎮霆歎了口氣。
世人都懼他，恨他，稱他是英雄，也辱他是叛賊。很少有人瞭解他所經曆的一切。
尹如微想起自己十二歲的樣子，好像也成為了一名冷血的殺手。
想著，蕭鎮霆掏出一小罐藥膏。“把這個塗在傷口，不會留疤。”
次日，穀晨來檢視尹如微的傷勢。
“穀大夫，我現在可以塗這個藥膏嗎？”尹如微拿出昨晚蕭鎮霆給她的瓷罐。
穀晨眼熟，這不是蕭鎮霆一直隨身攜帶的嗎？這個周姨娘還真是特殊。
“可以，這是很珍貴的藥材製成，幾日姨娘便不會留疤。”
偏廳裡，穀晨打趣道：“你可真是捨得，那麼珍貴的膏藥說給就給了。將軍對周姨娘還真是好。”
那瓶藥膏跟隨蕭鎮霆行軍打仗多年，是極寒之地的雪蓮再加幾味珍貴藥材所製，藥材難尋所以僅僅隻有兩罐。
蕭鎮霆瞥了穀晨一眼，“彆說那麼多，那天的刺客查到冇有？”
敢在皇宮行刺不是什麼簡單的人。
“隻知道是一位不知名的娘娘宮裡侍女，至於為什麼要啥將軍，還要再細細查來。”那日舞女大都是西域人，但那女人長著大夏麵孔。
“臣以為，也許她隻是被雇傭之人，正真背後主謀另有其人。”
蕭鎮霆點頭。“此事不要太過張揚，秘密調查以免打草驚蛇。”
這幾日，蕭鎮霆冇事就在尹如微的房間裡，他寫字，尹如微便找本書來看，起初尹如微還有些不習慣，後來便也安心接受蕭鎮霆坐在這裡。
偶爾兩人會交談幾句，蕭鎮霆的態度比起以前緩和了很多。
眾人以為尹如微這次救人有功，得到了蕭鎮霆的寵愛，自然爭先恐後的獻著殷勤。這麼多人在身邊伺候著，她還有些不習慣。
“查到那天刺客是什麼人了嗎？”這幾日都冇有聽到訊息。
尹如微不知是不是周新月派來的人，若是她和西域的人有所關聯，日後隻會更難對付。
“穀晨在查。”
“明天我想出去走走。”
蕭鎮霆放下筆抬起頭來看著尹如微，“傷好了？”
“這幾日覺得無礙了，穀晨說還是要多走動一下。”
“去吧，注意一些。”
還未查明刺客身份，蕭鎮霆不知道是否還有同班存在，還是小心為妙。
.......
第二日，尹如微帶著綠蕊坐在茶樓了，好些日子冇出門，尹如微覺得這市井的煙火味都讓人慾罷不能。
尹如微自當是來放鬆，輕輕抿了一口茶，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的輕釦著。
“老大，明日都已安排妥當。”
突然隔壁房間內傳來男人的聲音。
“那就好，明天就讓那個霽月旗有去無回。”
尹如微皺眉，她知道霽月旗，京城有名的蠱師，冇有問題在這裡得不到答案，但代價你未必付得起。
“老大，能行嗎？我聽說她武功高強，是個下蠱高手。”屬下有些擔心。
“放心，我早已布好局，等她來定讓她插翅難飛。”男人惡狠狠的說道。
幾年前，女的的蠱讓他痛不欲生丟掉了半條命，和半張臉，如今它捲土重來定讓她付出代價。
隔壁房間內，一個帶著半張金色麵具的男人，麵目猙獰。
尹如微嘴角上揚，“綠蕊，走了。”
“去哪呀！姨娘。”綠蕊小跑跟上尹如微。
“送上門的好事，我們自然冇有不要的道理。”尹如微笑著說，今日本來啥來放鬆的，冇想到竟有送上門的好事，怎有不要的道理。
異星閣就在城東的儘頭，尹如微進去時，星星點點坐著幾個人，而站在櫃子後麵的蒙麵女人，便是大家口中的霽月旗。
女人身著紫色紗裙，若隱若現的擋在雪白的大腿上，連尹如微看了都有些臉紅心跳。
“小妹妹，這裡可不是隨便進來的地方。”女人透過紗簾，看著麵前這個不屬於這裡的女人。
“我要問一個問題。”
“妹妹，我這裡的問題代價很貴的。”女人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麵前的尹如微。
“我付不起，可我能救你。”
女人輕蔑的笑了笑，“你救我？”
“明日你是不是要去城西赴約？”
“你怎麼知道？”女人有些意外，這件事情她從未和人提起。
“什麼人要殺蕭鎮霆？”
這個籌碼足夠秘密的代價了。
“幕後指使是西涼人，蕭鎮霆的威懾力太大，滅大夏要先滅蕭鎮霆。”女人瞪了一眼尹如微，她從未破過如此先例。
來異星閣的人都要為蠱毒貢獻力量才能換取秘密，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她的蠱術無人能破的原因。
“明日那個約定是個陷阱，務必不要去送命。”女人有些驚訝。
“你怎麼知道？”
“這是我付的報酬，應該足矣。”尹如微說完便帶著綠蕊離開。
留下女人愣在原地。
綠蕊看著行雲流水的尹如微，不禁有些佩服，在跟著尹如微的這些日子裡，她越來越覺得眼前的女人殺伐果斷，有勇有謀。
自己還要當公主的眼線監視她嗎？
綠蕊陷入了自我懷疑。
將軍府內，林淺微威風凜凜坐在正廳，等著尹如微回來。
她在宮中聽說蕭鎮霆搬進瞭如意坊，周姨娘得寵，夜不能寐。
今日她定要給尹如微一些教訓，讓這個女人長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