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情原本是可以避開這一耳光的,不過心思一轉,最後還是放棄了心裡那個想要躲閃的念頭。
這一巴掌下去,她們之間的母女情分也就到此為止了,從今以後她不再為親情心傷。
五秒過後,預期的疼痛還冇有傳來。
她下意識抬頭看去,就見母親的胳膊停留在半空。
倒不是因為她良心發現,下不了這個手,而是有人從她身後橫出了一條鐵臂,攔住了她下落的胳膊。
接著,頭頂傳來一道幽冷淡漠的聲音,“容夫人,念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這次不跟你計較,
以後希望你能注意分寸,彆動不動就甩耳光,容情現在不是容家的女兒,而是我陸氏的主母,
按照兩個家族的國際地位來看,你在麵對我妻子的時候即使不卑躬屈膝,也該尊之重之。”
說完,他猛地甩開了她。
容夫人是一個養尊處優的貴婦,再加上兒子死了,傷心過度,哪能承受得住陸西弦的用力一甩?
幾乎是在他脫手的瞬間,她就連連朝後退去,直接摔在了身後的長椅上。
她顫著手指著容情,抖著聲音道:“我聽說外麵有陸氏的人大舉進犯,是你,是你引狼入室,
容情,你怎麼能如此的恬不知恥,忘恩負義?為了討好這個男人,居然不顧養育了你二十年的家族,
你心思如此歹毒,這世上每天都在死人,為什麼你不去死,為什麼?”
經曆了那麼多,容情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夠堅硬了,不會再被外界的因素給影響,
可聽到母親詛咒她死,她仍舊止不住的傷悲。
原以為她很愛她,她是她掌心裡捧著的寶貝。
在所有人都阻止她生下樂樂的時候,她默默地支援她,賦予她勇氣把孩子生下來。
可現實再次狠狠在她心口紮了一刀。
她是女兒身,無法為容家延續香火,所以即便她付出再多,他們都隻把她當擋箭牌。
可笑的擋箭牌。
陸西弦看著她悲傷又絕望的模樣,心疼得要死。
如今整個容氏都已經被陸家的人給控製了 他的女人不該承受這些憋悶氣的。
“阿情,他們不在乎你,我在乎,我爹地媽咪,大哥大嫂,還有婷婷,隨意他們都在乎,
阿情,你為他們已經做的仁至義儘了,是他們不懂得珍惜,你不要拿他們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我這就帶你回海城,帶你去見我爹地媽咪好不好?”
容情冇說話,微垂著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時,急症室的門打開,醫生從裡麵衝出來,對著容夫人道:“夫人,小少爺又有了生命體征,
隻不過他被銀針重創,傷了身子骨,可能會落個終身殘疾的下場,您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
容夫人聽完他前半部分的話語後,興奮地從椅子上蹦了起來。
可聽到他後半部分的結論後,瞬間如墜冰窟,又重新跌回了椅子內。
醫生又道:“不過慶幸的是,他受損的神經係統因為刺激恢複正常了。”
聽完這話,容夫人臉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她該興奮麼?可桓兒變成了殘疾。
她該難過麼?可桓兒恢複了神智。
老天爺還真是吝嗇,消除了他一處的折磨,又給他增添了另一處的苦難。
“不,桓兒是容家的繼承人,是容氏下一任家主,他不能坐著輪椅執掌家族,會淪為外界的笑柄的。”
說完,容夫人直接撲到醫生麵前,伸手扣住了他的胳膊,“你們再努力努力,保住桓兒的雙腿。”
醫生有些為難。
他們要是能保住,自然會不遺餘力的保。
可問題是保不住啊。
“夫,夫人,大小姐與江小姐是朋友,要不您讓大小姐請江小姐出手,名醫無名氏,精通鍼灸術,她一定能治好小少爺的。”
“……”容夫人有些懵,“什麼江小姐?”
問完之後,她猛地反應過來。
江酒。
對。
江酒。
江酒是名醫無名氏,醫術登峰造極,她一定有法子醫好桓兒的。
想到這兒,她轉身衝到容情麵前,緊緊握住她的手,急聲道:“容家因為你才遭遇這滅頂之災的,
你必須得贖罪,我不要求你將家族變成往日模樣,但是你必須請江酒出麵救桓兒,必須。”
容情低低一笑,眼眸深處是濃得化不開的暗傷與疼痛。
原來請江酒救桓兒就是她僅剩的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嗬嗬。
陸西弦看著懷裡抖如篩糠的小女人,心疼得厲害。
一股股窒息般的壓迫感不斷衝擊著他,生生逼出了他的眼淚。
醫務室外麵突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接著,陸夜白抱著渾身是血的江酒衝了進來。
他的身後,跟著兩個女醫師。
陸西弦脫口問:“哥,嫂子這是怎麼了?”
陸夜白冷睨了親弟一眼。
全都是因為這小子弄出來的破事,不然他的酒酒也不會受傷。
“在外麵守著,看好這裡的每個人,彆讓他們中途闖進病房打擾到你大嫂縫針。”
“……”
陸夜白抱著江酒衝進最近的一間病房後,容夫人再次扣進了容情的手腕。
“看來老天不想斷容氏的後,我們剛聊到江酒,她立馬就出現了,
情兒,念在親姐弟一場的份上,你一定要救救桓兒,救救他啊。”
容情一點一點掰開她的手指,麵無表情道:“好,我求江酒救他,這事過後,容氏與我再無瓜葛。”
說完,她雙眼一翻,直接昏死在了陸西弦懷裡。
折騰了一天一夜,身心俱疲,她真的撐不住了。
陸西弦驚呼了一聲,不過見她呼吸均勻,不像是出了什麼事,不禁鬆了口氣,打橫將她抱起後,徑直朝另一間病房走去。
外麵的混戰已經結束了。
容氏兄弟被擒,其餘人全部誅殺殆儘。
這傳承了數百年的家族,就此一蹶不振。
雖然冇徹底衰敗覆滅,但就今日這重創,冇個三五十年恢複不了。
病房內。
兩個女傭已經為江酒包紮好了傷口。
這時,容夫人從外麵硬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