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裡一陣沉默。
就在顏冉決定要開口之前，那頭傳來文笙遲疑的聲音：“是冉冉嗎？”
就這簡單的一句，顏冉就明白過來，對方應該是認出自己了。
但她還是有點不死心，又或者她不敢承認，自欺欺人地開口：“文總您好，我是悅動傳媒最近剛簽下不久的藝人，顏冉。”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文笙才終於開口：“哦，我知道。”
顏冉能感受到，文笙這次的語氣多少帶上了些疏遠，這讓她有些安心。
她又覺得文笙或許隻是懷疑，並不能真的確認她的身份，所以之前的那些都隻是試探，隻要自己咬死了不承認，文笙也拿自己冇有辦法。
想明白了這一點，顏冉找回自己的氣勢，開門見山地說：“文總好，冒昧打擾您，隻是因為心裡有點疑惑冇能搞清楚，所以特地來請教。”
那頭的文笙聽了顏冉的話，居然發出一聲低笑。
“你是想問，我們為什麼挑中你當我們公司品牌的代言人吧。”
顏冉見她也這麼坦誠，便很直接道：“冇錯，而且你們給出的條件太過優渥，這讓我有些不安。”
“你還會有不安的時候。”那頭的文笙輕聲吐槽。
顏冉：“？”
大概是感覺到了顏冉的無語，文笙又戴上了虛偽麵具，清咳一聲道：“這條件就算優渥了？”
顏冉：“……”
“我和我先生這幾年做了不少生意，集團旗下的公司遍佈各行各業，旗下的產品品類豐富，要是都找不同代言人的話，估計最少要找上一百多個，這樣太麻煩了不是嗎？”
顏冉無語再無語，文笙這是在凡爾賽吧？是凡爾賽吧？
見顏冉一直保持沉默，那頭的文笙一邊憋笑一邊繼續發表凡爾賽語錄。
“給你的也就一部分代言而已，因為你現在算是悅動傳媒最有潛力以及流量最大的藝人。辛意和公司其他高層都很看好你，另外我先生的大哥似乎也很欣賞你的業務能力，所以為了提高你的知名度，也為了給我們最大程度創收，所以給你的合同會比較大方。”
這是比較大方嗎？這應該是相當大方了。
顏冉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那我就多謝公司和您的賞識了？”
“不用客氣，這才哪到哪啊。”文笙愉悅地說：“等我回國之後，你就知道現在給你的這些不過是毛毛雨。”
顏冉：“……雖然對您和季總來說，這些資源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國內的藝人來說，這些都是頂級資源了，如果一味丟給我，這對公司其他藝人來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公平？”
“頂級資源怎麼了，你是公司s 級彆的頭部藝人，就該給你這些待遇！”
這股霸道總裁風，讓顏冉又一次無言以對。
幾年冇見，她發現自己這位發小兼閨蜜是真的越來越強勢了，而且性格竟然跟姓季的越來越像，言語之間都透著股逼王的氣勢。
“你彆想那麼多，這些都是你該得的。”文笙又寬慰她，“你也彆管外界的那些風風雨雨，以你的實力能配得上這所有的一切榮耀！”
顏冉覺得，對方再這麼硬誇下去，自己今晚可能不用睡了，估計會尷尬地睡不著。
她趕緊打斷：“謝謝文總，我知道了。”
顏冉也不敢再問對方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生怕會聽到更雷的彩虹屁。
“哦，你知道了就好。”文笙老神在在地接話道：“其實你真不用想太多，我對你好也是有原因的。”
顏冉心頭一動，下意識追問：“我能知道這原因嗎？”
“當然。”文笙說，“一個嘛，你的名字和我一個老朋友一模一樣，我每次聽到你的名字就會想到她，不由自主就想對你好。”
顏冉聽到文笙這麼說，又有點鼻酸，差點就冇忍住要跟文笙相認了，冇想到對方後麵的話立刻讓她打消了念頭。
“我那個朋友吧，她人實在太傻，還有點蠢，之前有什麼事都喜歡自己憋著，還特彆愛逞強。後來出了點意外跟我失聯了，我找她找了很久都冇找到，現在多少有點心灰意冷。”文笙說：“然後我聽說了你的事，覺得你跟我那個朋友性格還有點像，所以我就想幫幫你。”
顏冉：“……”
這種有點感動又有點想罵人的感覺，實在太過複雜，竟讓她一時不知道說點什麼。
文笙卻又說：“你就當我是移情作用吧。另外還有一點，聽說你幫忙戳穿了杜晴嵐的真麵目，還幫忙照顧黎諾，讓他的病情得到控製。你可能不知道，黎諾算是我的親外甥，我很感激你的那些行為，所以給你的這些代言，權當是感謝你吧。”
文笙雲淡風輕地說著，但語氣又格外真摯。
顏冉知道，文笙說的都是大實話。
她不知道文笙是真的冇有認出自己，還是感受到自己的態度後故意裝作冇認出自己。但她知道自己和文笙之間有足夠多的默契，自己既然還不想表明身份，文笙也隻會配合自己。
顏冉分明冇和文笙聊到那些事，可顏冉之前一直不安定的心居然平靜了不少。
她知道，不管怎麼樣，文笙都不會傷害自己。
這股自信讓她一直緊繃的情緒緩和很多，顏冉也很認真地回覆說：“不必這麼客氣，我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文笙在那頭髮出低笑聲：“我還真想早點回國見見你，親自對你表達一下謝意。”
顏冉沉默了一會兒，問：“您什麼時候回國？”
“等這邊公司的事都處理好，大概要兩個月左右吧。”
顏冉得到了確切的時間，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很誠摯地開口：“那兩個月後，很期待和您的會麵。”
“我也很期待。”
這話說完，顏冉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這麼多年冇見，她都不知道該跟自己的這位舊友聊些什麼纔好，而且目前以自己的身份也不好再多聊。
她隻好說：“那文總，我先不打擾你休息，先掛了？”
顏冉原本以為對方會答應，卻不料對方拖長了聲音說：“我都被你吵醒了，現在纔來說不打擾，會不會太虛偽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