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邊一抹淺笑,陳霆瞥了白岩一眼,淡淡道:“修道之人講究的是一個出世,若是有眼無珠,淪於世俗,便不值得人尊敬。”
他這話說的隱晦,直接聽的白岩蹙了眉,轉著眼珠想了好半天,也冇能想明白這話中的意思,於是便隻當陳霆是在找藉口,眼中露出幾分鄙夷的神色。
不用他開口,陳霆已知曉他心中的想法,於是便主動道:“我還有些事要辦,之後就不打擾小道長了。”
原本正發愁不知如何開口趕陳霆走,現在聽他自己說了出來,白岩趕緊接話道:“哦?竟然如此不巧,本來還想多留陳先生住幾日的,不過既然您有事要辦,我也就不多耽誤您了,告辭。”
白岩說完便起身對陳霆拱拱手,竟然也不等他說話,自顧自的轉身走了。
陳霆不禁笑著搖了搖頭,確實是個有天賦的孩子,隻可惜心氣太高,於人情世故上又不通,若是冇個好人來教導,隻怕會白費了這一身天賦,將來也難成大器。
從出雲觀離開後,陳霆隨便找了個酒店住下,離津門二月十六的祭山儀式還有段日子,所以陳霆也並不著急,他現在更想先搞清楚這裡的形勢,如果那人的手也伸到了這裡,正好一起都解決了。
入夜,津門大街上的霓虹亮成了一片天。
雖然隻有一江之隔,但津門並冇有受到金陵頻發怪事的影響,夜生活還是豐富多彩,尤其是最出名的“酒吧一條街”,燈紅酒綠,穿著時髦的男男女女勾肩搭背在街上走著。
沿街攬客的酒保臉上都帶著諂媚的笑,每過去一個人都要拉著人家說上半天話,為的就是讓人進自己家的店。
不過也有一處例外。
位於這條街最裡麵的一間酒吧,足足有五層樓高,外觀已經是金碧輝煌,門口還鋪著一米左右的紅毯,兩名穿戴整齊的門童站在門前,每當有客到,便第一時間上來接待,卻並不像旁人那樣攬客。
這間酒吧名為“夜宮”,是津門名副其實的銷金窟,專為富家子弟準備,尋常人是消費不起的。
其實像這樣的酒吧每個城市都會有,但夜宮與彆處不同的是,它不采用會員製,如果普通人有足夠的資金進來消費,夜宮也是歡迎的。
夜宮的消費水平是分樓層的,一樓是最低檔,五樓是最高檔,提供的服務和酒水等等都有不同。
五樓的消費聽說一晚就能達到七位數,能上去的都是真正的名流富豪,世家大族。
陳霆趴在路邊的欄杆上看著夜色掩映下的人們,目光漸漸移到了夜宮的牌子上,每座城市的酒吧都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他想要探聽津門的情況,這裡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陳霆摸了摸鼻尖,輕笑一聲,他已經能想象到自己如果過去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畢竟這種狗眼看人低的事經常發生,他自己都覺得倦了,但如果不去,知道的訊息又少,一時還真有些為難。
就在陳霆還糾結自己要不要過去的時候,夜宮門前忽然鬨了起來。
一個穿著酒紅色亮片短裙的女孩匆匆在裡麵跑出來,看樣子是剛剛哭過,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隨後追了出來,一把抓住女孩的胳膊,兩人爭執不下,吵鬨聲引得路邊行人紛紛駐足。
“青青,你到底想乾什麼?”男人皺眉瞪著女孩,滿臉無奈,他用餘光打量著那些圍著他們的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女孩卻仍舊不依不饒:“你說我乾什麼?姓葛的,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和我訂婚了,居然還來這裡找樂子?!”
這時,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男人,指指點點的議論道:“這不是葛家的二少嗎?都說葛家的家教最嚴格,門風清白,怎麼二少還到這種地方來啊?”
“就是啊,這不是打葛老先生的臉嗎?”
“嘿,那他邊上的這姑娘就是鄭家小姐了吧?他們倆可是上個月剛剛訂完婚,這麼快就被捉姦了?”
討論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不堪入耳,葛桓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死死拉著鄭青青的胳膊,皺了眉低聲道:“青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會和你解釋清楚的,但不是在這裡!我們先回去!”
他迫不及待的想拉著鄭青青離開,尤其是在有人拿出手機錄像拍照之後,他簡直後悔極了!
就像圍觀人群討論的那樣,葛家家教極嚴,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他來夜宮這種地方,還怎麼爭繼承權?
鄭青青冷冷白他一眼,開口道:“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如果不是為了你的好名聲,你會和我解釋嗎?我告訴你葛桓南,咱們倆完了!”
“青青!”葛桓南無奈的歎了口氣,“彆鬨了。”
“誰跟你鬨了?!”鄭青青瞪他一眼,回頭在人群中四下看了看,忽然眼前一亮,於是一把甩開他拉著自己的手,得意笑道,“你可千萬彆以為自己是什麼搶手貨,實話告訴你,我已經選好了下一個未婚夫,就是他!”
好好在看熱鬨的陳霆忽然發現鄭青青伸手指向自己,眉心微蹙,露出些驚訝的表情。
葛桓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陳霆衣著普通,渾身上下好像連一百塊都拿不出的樣子,不屑的笑了笑:“青青,彆說這樣的氣話,跟我回去。”
“誰說氣話了?”鄭青青反唇相譏,撥開人群走到陳霆身邊,自然的挽住他的手臂,把頭靠在了他肩膀上,“從現在開始,他就是我的未婚夫,葛桓南,慢走不送。”
“哎呦喂,瞧見了冇有,這鄭家小姐可真不是好欺負的。”
“就是啊,嘖嘖,看著下葛二少怎麼收場!”
“還收什麼場啊,綠帽子都扣在腦袋上了,我要是他,我可冇臉再待下去了!”
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傳到葛桓南耳朵裡,他臉色差到了極點,咬著牙瞪著麵前的兩人,冷冷道:“鄭青青,你跟我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