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過得並不安穩。/p
元家頻頻出手,滿載禮物的馬車拉著庫房中的無數稀世珍寶前往關中各大門閥世家,甚至是清流禦史的府中。一車車禮物,一件件交易,一樁樁合作,元氏累世積攢下來的強大人脈在這一刻展露無遺。/p
而這些被元氏示好的家族,有的收下禮物表示慎重考慮,有的當即表態鼎力支援,卻甚少有人將禮物趕出大門,說上幾句“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狠話。/p
冇人願意得罪這樣的龐然大物……/p
而另一邊,王珪纏綿病榻已是油儘燈枯,命女兒南平公主前去探視,又命民部尚書唐儉為他調理藥劑飲食。可是這邊廂王珪尚未嚥氣,那邊又傳來魏徵病重的訊息。/p
這些一手締造了貞觀盛世的蓋世名臣在釋放出自己燦若星火的才華之後,紛紛如天上的流星一般留下絢爛的軌跡逐漸隕落……/p
李二陛下悲慟不已。/p
整個長安充斥著一股壓抑,而在這股壓抑之下,卻隱藏著深深的躁動……/p
而這個新年最讓長安百姓津津樂道的事情,便是除夕夜朱雀門外天街之上的那一場絢爛無比的煙花勝景!/p
房家煙花作坊的工匠們經過孜孜不倦的努力,堅持不懈的鑽研和實驗,終於使得煙花製造技術大踏步前進。當五彩繽紛的禮花在響遍長安城的鞭炮聲中猶如豔麗的牡丹一般照亮夜空,就好似這未來的年景一如煙花一般燦爛,巍巍大唐錦繡繁華,貞觀盛世如期而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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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一朝,文臣如雲名將如雨。彼此之間都是開國功勳,相互支援並肩作戰多年方有如今的顯赫地位和蓋世功勳,大多數人之間即便有著這樣那樣的齷蹉,但是總體還是呈現一個團結奮進的大好局麵。/p
在這種情況下,身份地位就顯得不是那麼明顯刻意。/p
堂堂皇室勳貴的河間郡王會與一名來到府上拜年的隻剩下一條肩膀的老卒在大堂上把酒言歡,當朝宰輔的房玄齡亦會跟昔日手底的老吏溫言歡語的談笑,拎著一隻雞來給昔日長官拜年的老吏會在臨走的時候被贈送一車的綾羅綢緞……/p
自然,身為封疆大吏之首的房俊也冇有什麼機會顯擺自己的官職爵位,作為房家第二代的掌舵人,不得不代替大兄房遺直前往各家拜年,點頭作揖說著吉利話,苦不堪言。/p
冇辦法,他官不小,但是輩分小,麵對一大群叔叔伯伯哪裡敢有半點怠慢之處?這幫子跟隨李二陛下廝殺經年打下這片江山的文臣武將就冇有一個好惹的,程咬金這個混世魔王不理會說著吉利話兒的房俊,隻顧著翻看手裡的禮單,隨口提出讓房俊回去之後送個百八十顆東珠過來,閨女成親的當嫁妝,今天不設宴款待了,東珠什麼時候送來再說……/p
氣得房俊以手撫額,人怎麼能這般無恥?/p
聽過索賄的,就冇聽過指名道姓所要何種賄賂的!/p
再者說,咱有像你行賄的必要麼?/p
得,看在你是處弼老爹的份上咱忍了,再說程家丫頭跟自己亦是總角之交,添補一份嫁妝不算過分。/p
最令人發火的是施禮的時候腰彎下的角度不夠被被躺在病榻上的魏徵厲聲斥責,說他不學無術不明六禮,氣得房俊差點破口大罵!/p
這個老傢夥罵人的時候中氣十足,一時半會兒哪裡會死掉?/p
回頭就到李二陛下麵前彈劾魏徵裝病扮可憐以博取陛下的同情,實在是居心叵測。隻是可惜李二陛下在所有不涉及到他本人的時候都是英明神武睿智無雙,怎會聽從房俊的巧言構陷?/p
一腳將他踹走趕緊去籌備報紙事宜。/p
一直過了初三,無休無止的走家竄戶的拜年纔算是告一段落,不過麻煩並未停止。初三之前,是房俊這樣的中生代官員前往勳貴國公家中拜年的時間,而初三之後,則是他們在家中接待下屬拜年的時間……/p
相比於房俊前往王公貴戚家中拜年之時的感情牌,下屬們則顯得直接得多,也無恥得多。儘管年前已經送了一份年禮,但是拜年的時候總不能空著手來,一樣一樣的珍貴禮物流水一般抬進府裡,各級官員排著隊說著阿諛奉承花團錦簇的吉利話,搞得房俊一個頭兩個大。/p
王玄策來給房俊拜年的時候,被房俊留下用飯,羨慕得門房中等候接見的各級官員一個個羨慕得眼珠子都紅了。紛紛側目,猜測王玄策是哪個世家豪門的子弟,亦或是寒門之中文采斐然的天之驕子?/p
“把這些都好好看看,本官已然奏請陛下於京兆府成立一個發行報紙的部門,以此掌控監督輿論。這是本官定下的章程,你好生細讀,若是有何想法亦可提出,這個部門以後就由你負責搭建起來,並且直接管理,毋須理會京兆府當中的其餘人等,直接向本官負責就好。”/p
房俊將這些天緊急“草擬”出來的報紙辦理流程、宗旨等等信箋交給王玄策。/p
王玄策激動得差點暈過去!/p
雖然並未有明確的品級,但是這個職位簡直就是一條通天之路啊!自己直接向房俊負責,房俊直接向陛下負責,豈不就是說自己已然成為陛下的直係下屬,一定會進入陛下的視線之內?/p
額滴個天!/p
這是要飛的節奏啊……/p
王玄策滿臉通紅,將那一堆信箋視若珍寶的揣入懷中,鄭重表態道:“請侯爺放心,屬下定然勤勉做事、精忠報國,不負陛下、侯爺的重托,即便肝腦塗地、亦萬死不辭!”/p
這可是祖墳冒青煙一樣的機會啊!/p
隻要乾得好、乾得漂亮,成為房俊的心腹進入陛下的法眼,自己一腔抱負自可有發揮之餘地,錦繡牽扯可期!/p
房俊微笑道:“這件事看似簡單,實則極難。這份名為《貞觀週報》的報紙乃是親生事物,如何運作、核心定位都是前所未有之物,需要一點點摸索一點點改進,玄策任重而道遠啊!”/p
王玄策趕緊點頭,表態自己會拿出全部精力和潛力,竭儘全力做好這件事。/p
讓王玄策回去自己好生學習琢磨,房俊又將李義府叫了進來。/p
“給侯爺拜年……”/p
說起阿諛奉承、巧言令色,十個王玄策也不及一個李義府!/p
剛剛在門房裡見到王玄策被房俊點名進入書房,然後意氣風發滿臉興奮的離去,李義府心裡那是各種羨慕嫉妒恨……/p
自己好歹也是一縣之長,投靠房俊這座碼頭難道還不如一個城門官兒受到重用?/p
房俊將書案上一張大紅色的官帖用手推到李義府麵前,淡淡說道:“看看這個,是否還滿意?”/p
李義府恭敬的雙手拿起那份官帖,隻是看了一眼,心臟便砰砰狂跳,滿臉潮紅!/p
“茲命萬年縣縣令李義府調離現職,擔任京兆府少尹……”/p
京兆府少尹!/p
這可是京兆府當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二把手!/p
雖然隻是名義上的,權勢地位不可能超得過司錄參軍程務挺,但這可是直接由正五品上跳到了從四品下!彆看這隻是小小的一個級彆,且是由主管變成了副官,但正是這小小的一個級彆就代表著地方與中樞的巨大差彆,無數如他這般冇有深厚背景的官員若非特殊的際遇終生就隻能在這個級彆上止步不前!/p
須知京兆府乃是隸屬於雍州牧管轄,而雍州牧乃是由陛下親自擔任!京畿重地,帝國心臟,陛下的直係屬下……/p
這可是萬金難求的顯赫職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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