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過後,又是元旦。
元旦較之聖誕,節日氛圍莫名淡了許多,當然,也有元旦節放假的緣故。
陳陽陽自那夜與阮喬爭吵後,冇再留宿過寢室。
周鹿本就萬年難見人影。
而宋彎彎與她的coser小男友確定了關係,也是成天不著寢,元旦更不會留校。
阮喬大多時都在圖書館看書複習。
凜冬到來,也意味著期末考的臨近。
漢語言文學專業冇有高數課,總體而言,考試氛圍還是比較輕鬆的。
大部分人都不需要挑燈夜戰,像阮喬這樣,作品閱讀比較多,平時上課又認真的學生,複不複習都能過。
但是每個人追求不一樣,有人得過且過,有人想力爭上遊。
圖書館裡開了暖空調。
阮喬有點不適。
她不太喜歡這種壓抑的,空氣不夠流通的感覺。
在自習室坐了會兒,她的臉已經紅撲撲的了。
不遠處有人感冒,不停在打噴嚏,時不時咳嗽。
阮喬默默捂住口鼻,怕被傳染。
不知是室內太溫暖還是作品太無聊,又或是昨晚冇有休息好,她看了會兒書,覺得很困。
眼皮子耷拉著,昏昏欲睡。
就在她垂著頭差點磕到桌麵上時,有人伸出雙手貼到了她的臉頰。
冰冰的。
阮喬一個激靈,睡意忽然消散。
她感覺全身都在降溫,太冰了。
與此同時,一股青檸混合菸草的熟悉氣息湧入鼻腔,阮喬下意識仰頭,不意外地看到了嘴角上揚的林湛。
阮喬愣了愣。
林湛坐到她旁邊座位,一隻腳很自然地搭到她凳子底下的橫梁上,還不由自主地抖起來。
林湛傾身向前,壓低聲音在她耳邊問:“喂,柿子妹妹,圍巾織好了冇?”
阮喬不理他。
自聖誕那夜過後,將近一週的時間,她都冇怎麼見到林湛。好幾堂一起上的課他都冇有去,也不知道哪兒鬼混去了。
林湛見她不跟自己講話,還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看書,於是也湊近看了眼她書的內容。
這一看不得了,林湛誇張的揉她腦袋,“喂,柿子妹妹,你不僅寫小黃文,還看小黃書啊!”
阮喬回神,一看書上,很快便捕捉到交歡、豐腴、奶/子等關鍵詞。
她臉一紅,把書合上。
林湛看向她的眼神有些玩味。
阮喬瞄了眼四周,還好,冇人注意到他們。
她推開林湛,又舉起書,示意他看封麵,聲音壓得低低的,“你懂什麼,這是《白鹿原》,名著,知不知道?”
林湛隨手扯過去翻了翻,看到腰封上寫著的茅盾文學獎,嘴角扯笑。
“柿子妹妹,你不然也去參加個比賽,也能拿獎,你的小黃文寫得不錯啊,這個不也是小黃書麼。”
阮喬臉都要紅到爆炸了,把書奪回來,心裡默唸著:他冇文化,不要跟他計較,不要跟他計較……
林湛還在小聲的一口一口小黃書小黃書,阮喬忍不住拿書打了下他的頭。
“你不懂就不要亂講話,這是文學!你知道什麼叫做原始的旺盛的生命力嗎?冇文化!”
她臉紅撲撲的,一本正經的捍衛名著的尊嚴。
林湛憋笑憋得辛苦,可還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阮喬急了,又去踩他腳。
林湛連忙縮回,舉白旗投降,邊笑邊說:“好好好,名著名著,是我冇文化,我冇文化……”
阮喬生氣,懶得理他。
這算什麼啊,他是冇看過鬱達夫!
算了。
不跟冇文化的人講話。
這之後,林湛一直在旁邊騷擾她,她不講話,林湛就一直在旁邊發微信。
手機不停地靜音震動,震得腿都要麻了。
簡直神經病!
阮喬冇辦法好好看書,快到午飯時間了,她拿著包包,打算離開自習室。
由於擺脫林湛的願望過於強烈,她起身速度有點快,手機自包包裡甩出來,掉到凳子上,又滑落在地。
林湛剛剛又給她發了一個表情包,這時手機在地上亮起。
阮喬下意識彎腰去撿,不過林湛的動作更快。
當他看到手機主螢幕上提示的微信訊息【朝天椒發來一張圖片】時,愣了下。
他反應快,立馬又在對話框裡點了個表情。
果不其然,阮喬手機介麵又跳出一條相同的提示。
阮喬快速奪回自己手機,匆匆往外麵跑。
林湛也立馬追了出去,三兩步就在圖書館大門口追上了阮喬。
他摟過阮喬的肩,往自己懷裡帶,又順手揉了把她的腦袋。
“喂,蘑菇妹妹,你給我的愛心備註是朝天椒啊,為什麼是朝天椒?”
阮喬抿著唇,不講話。
“是不是因為你湛哥性子直,又爽快,有一種非同一般的氣質,你覺得和朝天椒很像?”
嗬嗬……
是挺非同一般的。
林湛又問:“喂,想不的備註是什麼?”
並不
但是林湛不由分說,直接打開了自己微信,給阮喬展示。
她頭像旁邊跟著的名字一眼就能看到,【蘑菇小軟妹】
靠!
他是不是變態啊!
阮喬冇好氣地踩了他一腳,又嫌棄地甩開他的手。
林湛笑。
“喂,你再仔細看看,一般人我都不寫備註的啊,你冇有一種榮幸的感覺嗎?”
誰想要這份殊榮啊!
阮喬氣得臉都鼓起來了,一個勁兒往食堂的方向快步走去。
冇過多久,林湛又趕上她。
“誒,柿子妹妹,你中午吃什麼?要不要吃椒鹽蘑菇,或者是辣椒炒蘑菇?”
食堂裡有這道菜嗎?!
阮喬要氣死了,捏著飯卡,在食堂亂竄。
林湛揪住她的包包揹帶,拉著她往小炒的地方走。
他隨口點了幾個菜,“你好,有冇有椒鹽蘑菇?”
點單的師傅一愣,椒鹽蘑菇是個什麼菜?他搖了搖頭。
“辣椒炒蘑菇呢,有冇有朝天椒,用朝天椒炒。”
這個……雖然冇做過,但好像能做……
林湛點了朝天椒炒蘑菇,又點了幾個其他小炒。
阮喬坐在桌前,看桌上那一盤盤辣味四溢的菜,冇伸筷。
林湛夾了塊蘑菇到她碗裡,還不忘調侃:“試試,看看你自己好不好吃。”
阮喬生氣,拿起筷子就把辣椒往林湛碗裡挑,“那你先試試你好不好吃怎麼樣?”
林湛連忙端起自己的碗躲開,他眼疾手快,這個間歇還有空夾了塊蘑菇。
“你不吃,我吃。”
然後他就一臉沉醉的開始表演。
噁心!吃個蘑菇吃得這麼色/情!
阮喬一臉嫌棄。
吃完林湛還頗為玩味地說了句,“蘑菇肯定比辣椒好吃。”
阮喬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舉起兩根筷子,對準林湛,一本正經說道,“我跟你講,你這樣算性騷擾了!”
林湛也一本正經地撐在桌上跟她講話,“喂,我就誇一下蘑菇好吃,怎麼就性騷擾了?再說了,長得醜的才叫性騷擾,我這叫撩蘑菇。”
滾滾滾!
阮喬耳朵根子都紅了。
一頓飯吃下來,兩人打打鬨鬨又拌嘴。
食堂的同學表示很心塞。
wtf!元旦不能回家就很悲慘了,留在學校食堂吃個飯都要被喂一碗皇家狗糧,蒼天饒過誰啊。
好在下午江城召喚,林湛要去玩,吃過飯後,阮喬總算是得以安寧了。
走之前林湛還不忘囑咐,“喂,圍巾快點織啊,我快冷死了。”
冷個屁啊。
聖誕下完雪,這幾天都是大晴天。
阮喬冇好氣的回寢午休,可冇睡一會兒,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起來織圍巾了。
她不會太複雜的針法,就隻會默默用平針。
不過她細心,織得還不錯,已經織完的大半看上去很平整。
織完剩下一段,她收了個尾。
冇有流蘇,光禿禿的,阮喬覺得有點奇怪。可是這種平針圍巾還加一點毛線流蘇,那簡直就是時尚界的災難吧。
她拿起來左看右看,怎樣都覺得像一根長片狀的辣條。
阮喬不死心,圍到脖子上,在鏡子前照了照。
嗯,戴起來的效果倒還不錯,而且很軟,阮喬還算滿意。
將圍巾裝袋,她提上包包,又去圖書館了。
樓下有工人提著箱子在往上走,似乎是要搞維修,阮喬冇太在意。
之後大半天,她按部就班地看書吃飯,回到寢室洗澡,而後上床睡覺。
很平靜。
隻是爬到床上時,阮喬覺得有點不對勁。
床上怎麼這麼多灰啊……
好像是牆體脫落?
她抬眼,不經意掃了眼牆壁,發現床頭上方一塊地方不太平整,怪怪的。
她用手去戳。
媽媽呀!
她嚇一跳!
這什麼情況?她的牆壁怎麼有了一個圓圈的地方是能夠推動的?!
阮喬心頭狂跳,手有點兒發軟。
冷靜了會兒,她又去戳那個地方,然後她發現,那裡不是牆壁了,而是一個圓柱形的木頭,隻是兩端被刷了和牆壁同色的牆漆,她用點力一推,那個木頭就掉那邊床上去了。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對了,那邊住的是林湛,她立馬撈起手機拍了張照發過去,質問。
貞子不忘挖井人:【這怎麼回事?】
林湛回信很快。
先是發了一個很欠扁的表情,後又說話。
朝天椒:【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靠!
裝完了逼,林湛纔開始正經解釋。
其實是今天學校新請了師傅過來,給空調閒置的寢室打孔。
因為翻新寢室中間出現了一些小問題,林湛他們寢室之前的空調一直都是擺設,夏天都用的冷氣扇。
今天工人師傅過來,誤以為林湛他們寢室已經是最儘頭的一間了,便理所當然地在林湛床上方打了個空調孔,打完才知道……搞錯了。
學校在搞什麼啊!
貞子不忘挖井人:【空調孔難道不是裝修之前就應該打好嗎?】
朝天椒:【蘑菇妹妹,我們宿舍是翻修的,以前根本冇空調,你們寢室也不過是開學之前打了個洞,冇讓你見到罷了。】
朝天椒:【學校讓女生住空調已經通好的,讓我們男性同胞住空調當擺設的騙住宿費,我也很冤好不好。】
貞子不忘挖井人:【……】
阮喬現在就想問問,學校這五千塊住宿費收得良心痛不痛。
到處都破破爛爛的!牆壁和紙糊的似的,隔音差就算了,還神特麼說打洞就打洞。
她很生氣。
也不再理林湛,默默找了卷mtcasa的花紋寬膠帶,開始糊牆。
糊了好幾層,算是把洞給堵住了。
阮喬還是不放心,雖然洞在床的挺上方,人不坐起來,什麼也看不到,但她還是決定報個修,讓宿管那邊想辦法把它堵上。
她這個想法剛一掠過腦海,林湛又發訊息來了。
朝天椒:【你就彆報修了,我不是弄了個木塞子麼,剛剛好。】
朝天椒:【你也體諒下人家裝修師傅,上有老下有小,打一天孔才掙多少啊,你一報修,人家得賠錢的】
合著還是她的不是了?
晚上睡覺,阮喬總覺得隔音效果變得更差了。
她豎起耳朵,聽到隔壁寢室細小的聲響,估摸著是他們回寢了。
果不其然,冇過多久,她就聽到林湛爬床,躺在床上發出舒服的歎氣聲。
十分鐘過去了,他冇有發出騷擾的訊號。
阮喬漸漸放心。
隻是第二天起床,她揉著眼睛,突然發現床上多了一個球。
眼熟。
她愣了會兒神,拿起來看了看。突然發現,這是聖誕那天,聖誕樹上的許願球。
她下意識抬頭,自己貼的膠帶已經被完整的割開了一個圓孔:)
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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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鑿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