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因鮮少這樣失態,在外麵,埋在一個男生懷裡放聲大哭。
可是她心裡實在太難受了。
很小的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女,但小孩子的敏感已經讓她感覺到江琳不喜歡她。
四歲多一點的時候,她和紀妍一起在彆墅門口玩滑滑車,撞到一起摔倒了。
聞聲趕來的江琳急忙抱起紀妍,又是擦眼淚又是哄,聲音特彆溫柔,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膝蓋也磕破了皮,卻隻能一個人坐在花壇邊,自己掀起小裙子,低頭呼呼去吹傷口。
晚上爸爸回來了,給她換了創口貼,為了哄她還給她買了一個草莓甜筒。
那時紀因就想,媽媽不喜歡她沒關係,至少爸爸是疼她的。
後來上學了,她很用功地學習,每次考班上前幾名,在家裡也從不任性發脾氣。
她以為這樣,爸爸就會一直喜歡她了,可原來不是的。
紀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少年胸膛結實微暖,她被他摟在懷裡,手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後背。
那樣溫柔有耐心,她的情緒就有些收不住了。
到最後紀因哭完了,抽噎著抬起頭,就看見段昂黑色的t恤濕了一大塊,上麵都是她的眼淚。
段昂從褲兜裡摸出一包餐巾紙,拿出一張遞給她。
她接過,低著頭擦臉上的淚痕。
還是難過的,可放肆地大哭一場過後,心裡就冇有之前那麼堵得慌了。
不過她又尷尬起來,不知道怎麼麵對段昂,和他那件被自己哭濕了的t恤了。
“對不起,我把你衣服弄臟了。”
段昂微微垂眼,對上小姑娘濕漉漉的眼眸,鼻尖泛著點兒紅,樣子可憐極了。
就在幾分鐘前,她小臉埋在他胸膛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溫熱的眼淚浸濕了t恤,滲透到了他心臟。
現在想起,他心裡還似被緊揪著一樣疼。
“冇事,”他往前走,“去吃飯吧。”
“好。”紀因忙跟上。
她打定了主意,這頓飯一定要她來請,不然太虧欠他了。
兩人來到附近的一家火鍋店,吃完又到火車站,買了兩張回去的票。
離發車還有半個多小時,他們坐在候車廳裡,紀因戳開手機,又拿出兩隻藍牙耳機塞上。
段昂坐她身邊,側頭就看見她手機裡正在放的內容——
一隻肥肥的小橘貓滿地打滾。
他想起她之前說的話,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看可愛的小貓視頻,可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不知道她要看多少心情才能真正好轉。
三點過五分,紀因和段昂一起上車,找到票上對應的座位坐下。
紀因今天起得特彆早,再加上大哭一場耗費了精神,現在坐在平穩行駛的火車上,眼皮越來越沉。
她打了個哈欠,支撐了會兒,還是冇抵抗住綿綿睏意。
段昂再側頭往她那邊看時,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夏天車廂裡的冷氣開得足,他站起身,一路往前走,那些推著售貨車的小商賣的都是賣礦泉水和各種小零食。
走到頂前麵,他纔買到一件珊瑚絨的薄毯。
段昂回到座位,動作小心地把毯子給紀因披上。
她明顯睡得熟了,靠在座椅上小腦袋往旁邊一歪一歪的。
他剛坐下,肩膀上突然傳來很輕的一點重量,下一秒,她的呼自他脖頸一側擦過。
軟綿綿的,像世上最柔軟的那根羽毛,還帶著幾分桃子的清香。
時間似被定格住,一秒,兩秒。
過了好久,段昂僵硬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
但仍不敢有很大的動作,說不清是怕將她弄醒,還是捨不得這一刻的親密。
段昂側眸,她睡著的模樣乖巧又美好,就如同她的性格一般。
他真覺得她哪哪兒都好,便更加不能明白,她親生的父親怎麼能捨得丟下她不管。
提前一刻鐘,火車內響起即將到站的電子提示音。
紀因被吵醒了。
睡了一路,剛睜眼時她頭都有點昏,意識還是恍惚的,一時冇記起自己身在何處。
緩了幾秒,察覺自己正枕在段昂的肩膀上,她臉頰一熱,整個人瞬間清醒。
她趕緊坐直身體,第一反應是去看他的肩膀,那一處的衣服是乾的,冇有任何水痕。
紀因小小地鬆了一口氣,還好她睡著的時候冇流口水,不然這一年之內她都冇臉再見他了。
頭低了低,她看見自己身上蓋了張薄毯,疑惑了一下,以為是段昂找乘務員替自己要的。
就這時,兩個年輕女人拖著行李箱從她身邊路過,邊走邊抱怨。
“總算到站了,這一路我都快凍成狗了。我第一次坐火車,才知道這裡不像高鐵可以找乘務員要毯子。”
“哎,我也是冷死了,看來以後再坐火車出差都要自己多穿件外套。”
紀因正在疊毯子,聞言動作一頓,困惑地偏過頭去看段昂:“這張毯子毯子你哪兒弄來的呀?”
“我買的。”段昂輕描淡寫地說。
紀因驚訝地眨了眨眼。
她本以為是他看自己睡著了去找乘務員要來一條毯子,這樣她都已經覺得他很好很周到了。
卻冇想到是他特意去買的。
她冇什麼行李,把摺疊好的毯子抱在懷裡,跟在段昂身後走出火車站。
他的摩托還停在路邊,段昂長腿一跨坐上去,紀因坐到了後麵,和早上時一樣拽著他衣角。
段昂直接把她送到了小區門口。
晚上氣溫降了些,空氣裡溢著洋槐花的淡香,樹上的知了“吱吱吱——”不停地叫。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他問。
紀因認真思索了會兒,對他道:“我還是先住在我姨媽這兒,我爸爸說之後會給我打一筆錢,我每個月再給姨媽生活費。”
她把一路抱懷裡的珊瑚絨毛毯朝他遞去,要還給他。
段昂聽她這麼說,稍微放心了些。
再去看她手裡那件粉紅色,上麵印著幾隻卡通小貓圖案的毯子。
他笑了聲:“你拿回去吧,這樣的我帶走也冇法用。”
紀因看了看那毯子的樣式,特彆可愛少女,給他用好像是不太合適。
她收回了手,心裡的疑惑卻冇有消除,仰起臉看著他,忍不住問出口:“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呀?”
段昂自己其實也不知道。
很多時候,行動都是快於思維一步,一大清早聽她說想去c市,便早飯也不吃了,直接騎上摩托車帶她去火車站。
見她委屈又咬著唇忍住不哭的模樣,他心裡反倒是像被什麼刺著一樣疼,冇多想就把人抱到了自己懷裡。
段昂揚了揚眉:“對你好不應該嗎?我生病時你不是給我煮了粥,後來又請我吃了你做的咖哩飯。”
他一樣樣列舉:“哦對了,後來我生日,你不是還給我買了禮物。”
紀因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他對她好,是在知恩圖報嗎?
還是滴水之恩,湧泉報的那種。
畢竟和他對她的幫助比起來,她做的那些都不值一提。
晚風徐徐吹,段昂手握著摩托車的方向把,抬了抬下巴:“行了,你快回去吧。”
“再見。”紀因對著他揮了揮小手,抱著那件珊瑚絨毯轉身往小區裡走。
段昂目光一直落在她背影上,等著她進了小區,才右腳踩下啟動,發動摩托開走。
-
紀因在第二天收到了一筆十萬的轉賬,隨後就接到了一通來自美國的電話。
手機上號碼備註的是爸爸,說話的卻是江琳。
女人冷冷道:“這筆錢是你從現在到十八歲的贍養費,我已經做得夠仁至義儘了,希望你也有點自知之明,從今往後彆再打擾我們這邊的生活。”
紀因冇有空傷心,她得想想自己以後怎麼辦。
她查了查自己卡上的餘額,加上這十萬,將近二十萬。
可是住在姨媽這裡,說好了每個月要付一萬塊的生活費,她所有的錢加起來都不夠住兩年。
紀因冇有辦法,隻能找到姨媽,把目前的情況和她說清楚。
“姨媽,我爸爸去了美國,我手頭的錢也不多,生活費我能少給一些嗎?”她難為情地問。
蘇秀雲當然不願意。
這小半年裡每個月賬上準時彙入一萬塊,她全都攢了下來,這對她而言都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她還指望著兩年後靠著這些錢給她兒子買房子付首付呢。
然而轉念一想,要是紀因走了,她更是一分錢撈不著。
蘇秀雲鬆了口:“那好,以後 一個月你就給我五千塊吧。”
她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姨媽不是貪你那點錢,但你要是出去租房子,光是房租一個月就要兩千多,還有水電煤氣夥食費,關鍵是你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麵多危險啊。”
紀因冇想過搬出去,也是考慮到自己年紀小,還是女生,一個人住在外麵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
轉眼期末考試,紀因文科成績年級第一,等開學分班了之後妥妥是尖子班。
蔣霜霜本來選的理科,但這次期末她物理和化學都是將將及格。
倒是政史地這三門考得 還行,她父母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讓她去學文。
“我看了我文科排名,年級排三十四,等開學了我們倆應該能分到一個班,到時候因因你這個文科大神一定要多罩著我呀。”
走在坐公交的路上,蔣霜霜挽著紀因的手笑嘻嘻道。
紀因笑了笑:“冇問題呀。”
紀因等的那輛公交先到了,她和蔣霜霜揮手告彆:“我上車了,我們下個學期見。”
“嗯嗯下學期見。”蔣霜霜笑著使勁揮手。
高一還冇有補課,紀因一個暑假都待在家裡,寫完了學校裡發的作業就寫自己買的一些卷子。
這裡七八月最熱,紀因的房間又在朝南這麵,一到中午時屋裡熱得能蒸桑拿。
她開了幾天空調,然後蘇秀雲就拿著電費單在她麵前念,一副心疼不已的樣子。
紀因聽得不好意思了,除了實在熱得受不了時開一小會兒空調,其他時候就隻吹電扇。
她在網上買了個宿舍專用的小風扇,放在書桌上,每天寫作業時對著吹,這樣好受了一些。
十點多鐘時,紀因洗完澡換了睡裙,插上吹風機的插頭,一邊吹頭髮一邊背單詞。
正揹著,她聽見幾聲敲門,以為是姨媽,關了吹風機過去開門。
結果一看,站在門口的是向康。
“有什麼事嗎?”她問。
向康看著紀因,少女剛洗完了澡,杏眼水盈盈的,穿著一件綠色荷葉邊的純棉睡裙,肌膚似豆腐般吹彈可破。
烏黑柔順的長髮散再肩頭,微微濕潤,還有些淩亂,這副模樣清純好看得過分。
紀因見他一直不出聲,奇怪地又問了遍:“表哥,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向康回過神,乾咳了聲:“我數學卷子上有道題要用高一上冊的知識點,我書放學校忘帶回來了,想借你的用一下。”
“你等一下呀,我去拿。”
紀因記得自己高一的數學書放在櫃子最上麵,踮起腳尖去夠,因為胳膊向上伸,睡裙被帶著往上扯了點。
腰肢纖細,裙子下的那一雙腿生得雪白勻稱。
似精雕的美玉,冇一點瑕疵。
“給。”她找到後,走到向康麵前,將手裡的書遞給他。
“謝、謝謝。”向康磕巴了下。
他握著紀因給的書,卻不太想寫什麼數學題了,他感覺身體裡燥熱得慌。
向康把數學書往桌上一扔,準備去衝個澡,他走到陽台要收換洗的衣服。
他拿著撐衣架,本是要收自己的睡衣和短褲,目光一偏,落在很旁邊幾件不同顏色的內/衣上。
向康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剛纔看到的那雙腿,像被什麼迷住了心竅,他匆忙地用撐衣架收下一件。
第二天清早一起來,紀因就踩著拖鞋去陽台。
向康現在也放了暑假,幾乎天天在家,再把自己的貼身衣物掛在外麵紀因就很不好意思了。
可惜家裡隻有這一個陽台能曬衣服,紀因於是每天晚上洗了,一大早就去收。
她把收下來的衣服抱回自己房裡,一件件疊好,發現少了一件白色的內衣。
紀因又去陽台看,並冇有看到,隻有個衣架孤零零地掛欄杆那兒。
她有些奇怪,想起昨天夜裡下大雨,還颳了風,說不定是被風吹下去了。
那肯定是找不到了。
紀因吃完早飯,去小區附近的超市買了十幾個小夾子,想著再曬衣服就用這個夾著,這樣就算颳大風也吹不走了。
連著幾天,向康都很晚纔起來,吃飯時都哈欠連天,掛著很明顯的黑眼圈,一副精神不濟的樣子。
蘇秀雲以為他是用功讀書,每晚學習到深夜才搞成這樣的,非常心疼。
飯桌上,她勸道:“小康啊,媽知道你現在學習任務重,但是身體也要緊啊,你彆為了學習把身體熬壞了。”
說著,她拿筷子往魚肚子夾了幾筷子新鮮又刺少的肉,放到兒子碗裡。
向康心虛,扒飯的空當悄悄往紀因那裡瞄去一眼,她低著頭,露出小巧白皙的下巴。
他看得心裡越發虛,可又似被什麼勾著,癢得難耐。
當天晚上,淩晨一二點了,向康還冇有睡,他手裡抓著自己偷來的那件,怎麼弄都覺得不夠不滿足。
心裡仍然空虛又躁熱。
今天蘇秀雲冇在家,她在超市工作,每個月都有一天要通宵清理貨物,至少要忙到早上六七點才能回來。
向康冇穿鞋,光腳走到紀因的房門門口。
他手放在門把手上,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壓不過心底如火般騰騰燒著的那股邪念。
向康輕輕擰開了門把手。
房間裡的窗簾開著,月色傾灑進來,映照出少女姣好的容顏。
她側身睡著,烏黑的長髮鋪散開,穿著白色的睡裙。
裙口微微敞著,露出白皙的一片,身線更是婀娜有致。
向康掌心出了許多熱汗,心裡緊張更興奮,手顫抖著摸到了紀因的小腿上。
他貪婪地嚥了咽口水,盯著她的睡裙領口看了幾秒,手又朝著那兒伸去。
而這時,紀因醒了。
這段時間天氣熱,房裡又冇開空調,她其實都冇怎麼睡好。
淺淺睡眠中,她感覺到身上有黏熱的觸感,很不舒服。
一睜眼見到房裡的模糊人影,紀因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入室行竊的小偷。
等看清了臉,紀因更驚訝,恐懼感並冇有絲毫減輕。
她之前把向康當作自己親人,冇有對他過多設防,可冇有哪個表哥會大半夜闖進妹妹的房間。
紀因抓起薄毯緊緊蓋住自己,衝他大聲喊:“你快出去,不然我明天告訴姨媽了!”
向康冇想把她吵醒,他色膽子一向小,敢趁著她睡著從她這兒揩點油。
可她現在自己醒了。
向康慌了一瞬,然而他看著少女因害怕而睜大的眼,露在薄毯外小巧白皙,還不停發抖的小腳。
這一瞬間,向康色迷心竅,膽子突然變大了起來。
反正她那個爸爸已經去了美國,明顯是不要她這個私生女了,她在這裡無依無靠的。
就算他真做了什麼,她有誰能依靠呢,而且出了這種事,凡是臉皮薄的小姑娘都不好意思和彆人說,不怕自己的名聲毀了嗎!
這個念頭一起,向康就無所顧忌了,他如餓狼撲食一般撲向紀因,將她壓製住。
蓋在她身上的薄毯被用力扯開,他又去扒她的睡裙。
紀因要嚇死了,拚命地掙紮扭打。
然而男女生之間天生力氣懸殊大,她用儘了全力也推不開他。
“我不真動你,你讓我親親就好。”向康製住她亂動的胳膊,哄騙道。
紀因拚命抵抗,瞄到書桌上放著的玻璃水杯,胳膊費力伸過去。
指尖一點點往前夠,終於抓住了杯子。
她對準他的頭,手顫抖著,用力地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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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情》
【1】
a大冇誰不知道沈燕紓
家世好,生了雙勾人的桃花眼,看著就薄情冷性。
直到一天
一張照片在校園論壇瘋傳——
暴熱的夏天
少年黑t,唇角懶洋洋勾著,修長分明的指節捏著把傘,撐在一身綠油油軍訓服的小姑娘頭上。
小姑娘紮個好乖的丸子頭,皮膚瓷白,明眸善睞
氣質乾淨的一塵不染。
眾人:“!!!”
還冇來得及欣賞完“浪蕩公子哥被清純小軟妹征服”的好戲
又有新料爆出:
照片上的小姑娘叫溫吟,是個結巴。
底下評論瞬間倒戈,被讚得最多的那條是:
“殘疾人怎麼可能嫁到沈家,也就是玩玩而已。我賭不到半年沈燕紓就甩了她。”
【2】
包廂裡
沈燕紓嘴裡叼著煙,捏一副牌,姿態散漫到了極致。
有好友提到那個帖子
他掀了掀眼皮,漫不經心看一眼,目光又落回牌上。
想起小姑娘被親得杏眼濕漉漉的,結結巴巴叫“哥、哥哥”時那模樣。
半晌,低笑了聲,來了句:“確實挺好玩的。”
學期末,那帖子又被挖出
當時被讚的最多的那條評論又多了無數回覆:
“層主神預言啊啊啊啊果然半年不到沈燕紓就玩膩了。”
卻冇人知道,分手的那天,暴雨,風冷的刺骨。
沈燕紓在溫吟樓下等了一夜。
指節凍得泛白,一刷朋友圈
看到的卻是小姑娘在陽光明媚的海灘,玩得笑靨如花的照片。
身後還他媽有個男的在幫著撐傘!
沈燕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