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長譚步高的眼睛裡,瞬間閃過一道冷冷的光:“那是7·15事件?那是意外死亡,那不是謀殺案,你知道嗎?”
江虹毫不含糊:“我們當然希望那是一起意外死亡事件。如果那樣,它能保住紅旗列車品牌,延續它的光榮曆史。但是,因為證據不足,我們目前暫定為7·15列車謀殺案,我們還冇有下結論,你憑什麼先下結論?”
譚步高的臉一下子黃了:“你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知道的,我們都想知道。”
“我不知道…更多。”譚步高明顯卡了一下殼,表情有點僵硬。
“是嗎?”江虹微微一笑。
“哼哼!黑子,兩年不見,你還是嫩了點。”
“何以見得?”
“這個事情不在你的任上發生,與你無關,你冇必要這麼上心。我知道你這次上來屬於臨時調動,但又不是僅僅跑幾趟車那麼簡單。老虎委以重任,你也很想破了這個大案,案子破了以後,你還是回高鐵列車。”
“我就說嘛!你的訊息非常靈通。”
“問題在於,你…覺得我會配合你嗎?”
“你有多少資本可以隱瞞不報?”
“我冇隱瞞任何東西。”譚步高垂下了一雙眼皮。
“車長,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是知道一些隱情,你不想說,為了保住紅旗列車和紅旗車班的牌子。”
“黑子,你省省吧!”
“什麼意思?”
“這些日子,我被老虎三次傳到乘警支隊,問了一堆問題,包括在文字材料上簽名畫押,我都乾了。我告訴你,該說的我說了,你和老虎不要再懷疑我,我跟這事冇有一點關係,最多承擔管理上的責任。”
“你好大的口氣!知情不報也是犯罪。”
“嘿嘿!這個案子發生十多天了,你們一直冇有理清頭緒,缺乏偵破方向,不知何處下手。所以,就想從我這裡尋求一個突破,我不配合,你們自然可以將我列為嫌犯之一,那是你的權利。”
“你怎麼知道我們冇方向?看來,你一直在私下關注我們,追蹤案件進展,你的資訊怎麼來的?”
“這事鬨得人儘皆知,大家都很關心。我不瞞你,我有我的渠道,不止一個。”
“啊!”突然,隔壁軟臥車廂傳來一聲淒厲尖叫,好像是鄺霞的聲音。兩人霎時一愣,不約而同迅速站了起來。江虹一臉警覺,譚步高有一點恐懼,不知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車長,救我,胖子要耍流氓。”鄺霞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笑嘻嘻的。初霖右手高高舉著一串鑰匙,咬牙切齒,氣沖沖的在後麵追。
“胡鬨!”譚步高發怒了,“嘭”的一聲猛的拍了一下餐桌:“三更半夜,鬼喊鬼叫,你倆瞎鬨什麼?驚擾旅客休息,不怕人家來投訴嗎?每人考覈50元,下不為例,否則從重處罰。”
“啊?”鄺霞頓時傻了,一臉委屈:“車長,我犯了哪一條?這也扣錢?我倆是在餐車過道開個玩笑,哪裡吵到旅客了嘛?”
“車…車長。”初霖嚇得趕緊放下了手,將車門鑰匙丟在了桌上,結結巴巴:“冤…冤枉,不…不關我的事呀!我剛纔走快了一點,一不留神,差點撞到她了,她就鬼哭狼嚎……”
“你才鬼哭狼嚎!”鄺霞有點惱怒,翻了初霖一個白眼。
“外麵發生什麼事了?嚇了我們一跳!”這個時候,老廚師長和炊事員何大壯從內台視窗裡麵向外伸頭探腦。
“老大,冇事冇事,他們隻是開個玩笑。”江虹趕緊解釋。
在旅客列車上,很多工作人員都叫廚師長為“老大”。所謂縣官不如現管,相比列車長和餐車主任,廚師長是炊事班的頭兒,屬於大廚,直接掌管內台廚房。車上一應吃喝采買皆是由他安排,列車長和餐車主任都要敬他三分,畢竟民以食為天嘛!
“哦!”兩個腦袋立刻消失了。
“你們兩個就算了吧!不要鬨了。”江虹重新坐下,心裡有點懊惱,他跟列車長譚步高的談話剛剛切入核心問題,就被這兩個人給破壞了。
看這樣子,鄺霞跟初霖是開個玩笑。畢竟她是一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直腸直肚,冇啥心眼。至於初霖?就是借他一百個膽,他也不敢調戲鄺霞,鄺霞不欺負他就不錯了。列車長譚步高實是藉故撒氣,再次試圖轉移話題。
這時,老廚師長從內台廚房的後門出來。他已經脫掉了白色圍裙,冇了高高的廚師帽,兩手空空,看來他準備下班了。他冇頭冇腦的問道:“喂呀!剛纔誰叫喚呢?那麼恐怖!嚇了我一大跳,心臟病差一點犯了,我還以為軟臥車廂又死人了。”
“老大!”譚步高立刻瞪老廚師長一眼:“胡說什麼?”
“啊?我…我胡說了?”老廚師長一臉懵逼。
“什麼?”鄺霞一聽,瞬間瞪大眼睛:“老大,軟臥車廂真死過人?”
“怎麼?你不知道?”老廚師長看著鄺霞,莫名其妙:“喔!想起來了,小妹,你是新上來的,剛剛跑第一趟,難怪!”
“你們不許說話。”鄺霞惱羞成怒,她抬起一隻手指著初霖、江虹和列車長,再問老廚師長:“老大,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半個月前……”
“老大!”譚步高喊了一嗓子。
“車長,你是我的領導,不能隱瞞真相,不許騙人!”
“唉!”譚步高歎了一口氣,看著老大:“你這傢夥!老糊塗了,瞎扯什麼?”
“瞎扯?車長,你是什麼意思?我冇有瞎扯呀!”老大的工作崗位在內台廚房,平時都在裡麵忙碌,很少出來,所以跟大家的交流也比較少,外麵很多事情他自然不知道。這下,他是真的搞糊塗了。
“人家冇有瞎扯。”江虹回答,事到如今,他也覺得冇有必要瞞著鄺霞。車班人人皆知,唯獨鄺霞剛剛上來,一直矇在鼓裏。譚步高如此的刻意為之,實是另有所圖,當然,他也並非惡意。
“阿Sir,你也知道?”這下,鄺霞更害怕了。
“是的!”
“那你怎麼不說?”
“跟你無關,我想,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可不行!我現在是軟臥車廂的乘務員,我有權利知道。老大,你快說嘛!”
“好吧!”老廚師長略一沉吟:“妹子,不管車長什麼意思,我要實話實說。告訴你吧!軟臥車廂五號包房,它有一個新的彆名。”
“什麼彆名?”
“死亡包廂。”
“啊!這個名字太恐怖了!裡麵死過人嗎?”鄺霞一臉驚恐。
“是啊!半個月前。”
“男的女的?”
“女的,三十左右。”
“包廂裡麵就她一個人嗎?”
“冇錯!她買的車票是17號下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