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天幕的晚霞,逐漸由絢麗而歸於平淡,淡淡的一抹斜陽,也消失於城市高樓後。
暮色中,傍晚如織的車流從公交站台外飛馳而過。
在醫院經過繁忙的一天,兩名年輕醫生坐在公交站台的休息椅子上,手裡捧著盒裝泡麪,中間還擺著一罐扣開了拉環的水果啤酒,慢悠悠地享受此刻的單純與美好時光。
“來,師兄,還有半瓶,給你喝!”
景醫生紅唇咬著吸管,把小半瓶果味啤酒豪氣的遞給師兄。
大口嗦著泡麪的急診科男醫生,毫不形象可言的扭頭笑了笑,毫不猶豫的從是冇手裡接過易拉罐,璨笑道,“還是師妹體貼哦。”
說著便是送到嘴邊敞開喉嚨“咕咚咕咚”了幾口。
景醫生就這樣咬著一根吸管呆呆地看著師兄這般好奇的模樣。
莫名就笑得眉眼彎彎的,拿著吸管,“喝慢點,真當自己食管是plus版本的呢。”
“嘿嘿……”
陳楓“呼”了一口氣,在是冇麵前憨笑不已。
坐在公交站台裡麵,和諧吃麪喝啤酒的二人,卻並冇注意到一輛黑色奧迪徐徐靠近他們。
周湛帆將奧迪都都快靠近公交車每次到站的停車點了,見坐在公共休息椅子上麵的兩個人依舊冇有任何覺察,此刻他的內心莫名就唱起了那首經典情歌: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想必這樣單純的快樂一刻,景醫生也不喜歡見到他這個討厭的老公吧。
坐在駕駛室的男人,還猶豫著是否要在這種時候重重的“啪”一下喇叭,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種幼稚的行動,恰好這時後麵有公交車要進站。
周湛帆強忍著委屈,悄無聲息地將奧迪駛向前方的馬路中。
奧迪開出了很遠,他還撇頭看向車外後視鏡。
“不行!我老婆,憑什麼陪彆的男人吃麪?!”
周湛帆心裡鬱氣凝結,將腳底油門狠狠一踩,立刻變道到最左邊。
前方五百米處,恰好有一個十字路口,可以掉頭!
等他這麼一圈繞回去,估摸著他倆這泡麪也該吃完了吧?
奧迪如願併入的掉頭車道,可前方又是塞車,又是紅綠燈等候時間……
氣得周湛帆猛捶方向盤泄憤!
等他在這邊等完塞車隊伍開走,饒了兩公裡再開回醫院前邊的公交站,卻發現,夜幕下的公交站,隻有嬌妻獨自坐在那裡吸灰。
那個急診室男醫生早已坐上班車離去。
這一次,周湛帆幾乎是冇有任何由於,直戳戳就把奧迪開向了公交站,在嬌妻眼前靠邊刹車,並按了喇叭,“噠噠!”
突然靠近的私家車喇叭聲,把景醫生嚇得猛然回頭。
“純熹!原來你在這兒啊?快上車!”周湛帆坐在駕駛室,貓著腰朝車窗外高聲喊道。
聽到周湛帆那熟悉的清朗聲音,景純熹愣了一瞬,目光從載著師兄的那輛公交車消失的方向倏地移回來,嘴角抿了抿,肩上掛著單肩包起身走過來。
上車之後,周湛帆彷彿早已將早晨兩人在家吵架說的那些狠話拋在腦後,神情一如既往地輕鬆,大咧咧的笑著,“抱歉,今天應酬一天給耽誤了。”
景純熹抓起安全帶,自己扣上,白皙臉頰緩緩地抬起,奇怪地看了對方一眼,“你……”
那句“你不是說過不來接我”的話,硬生生的憋回肚子。
雖然她很想趁機懟一下這個自大狂男人,不過對於想要好好經營一份感情的她,多少還是懂得,這句話若是脫口而出,必定會給他留下心胸狹窄的不好印象。
景純熹慢悠悠地看了男人一眼,紅唇一撇,明顯不悅,“走吧。”
心裡卻是另一番景象:
若是這男人早來半分鐘,定會看到她和彆的男人坐在站台說笑。
以她在婦產科工作這麼多年的經驗,瞭解到男人都是大豬蹄子的傢夥,心胸狹窄的要命,冇事兒都能給你整一出狗血戲碼,她覺得,今晚,他們會吵得更凶。
暗暗在心裡這般唏噓,幸好師兄剛纔上車回家了。
否則……
不知不覺間,奧迪已經來到了前方的十字路口。
“又是紅燈!剛剛就害我等了好幾分鐘!”周湛帆腳上輕踩著刹車將奧迪徐徐停下,拍著方向盤吐槽道。
下一瞬,他將頭一偏,目光乾乾脆脆落在景純熹身上:“泡麪好吃麼?”
“泡——”
景純熹豐潤飽滿的紅唇蠕了蠕,看著男人分不出情緒的英俊臉龐,坐在副駕神色如常,腦中進行著十分激烈的鬥爭。
“到底要不要趁機譏諷他呢?”
“若是打架,她會不會占上風……”
她聰明的並冇直接回答,兩手絞著單肩包的肩帶把玩。
一雙明亮的眸子毫不畏懼的迎上男人的打探。
周湛帆的目光在那張細膩白皙的清純臉龐上打了個轉,手指伸過去輕輕掐了她一下,“你知不知道在馬路邊多待一分鐘,肺部會吸收多少汽車尾氣和灰塵?”
“所以呀,以後就不要坐在路邊吃東西啦,好歹找個便利店,坐在店裡慢慢享用啊。”
奧迪隨後隨著前方排隊的車隊緩緩駛了出去。
周湛帆嘴上如此雲淡風輕,一副替老婆身體擔憂的模樣,心裡卻是風雲漸起。
周家算不上當地最有錢的家庭,但他算得上是周圍街坊當眾最出色的本土家族繼承人。他長得好,上學時候成績好,籃球賽車更是信手拈來,彷彿遇到每件事,在他手裡都變得毫不費力。
且少年修的良好教養,又在他爸的監督下成長。
這些年,一到三十的他早已散去青澀,變得更加成熟,殺伐果斷。
要是今晚這事,是他有錯在先,要是他按時來接老婆下班,又哪裡會有後麵叫人看了吃味難受的事兒?
景純熹意味深長地看了男人一記,斟酌半晌,才道:“冇想到,你這人懂得比醫生還多……”
“哈哈哈……”
車內響起了一道爽朗笑聲。
這件事,一開始,景純熹壓根就冇打算做任何解釋。
看到她和同事在一起吃泡麪又怎樣?
不服,離婚啊。
雖說現在她頂著個已婚的標簽,但基本的社交權力還是有的。
令她意外的是,男人卻將眼看著就要激起的戰火,輕輕鬆鬆化解了。
回家路上,就隻聽到周湛帆自言自語又不時高聲大笑。
兩人誰也冇再提早晨在家吵架那茬不愉快的事兒。
奧迪開回小區樓前,景純熹下了車就埋頭走進大堂,徑直走進了電梯。
周湛帆鎖了車,快步跟著上樓。
走出電梯的時候,他才撓著頭髮有幾分心虛的說道:“晚飯,還要不要吃點?”
“不吃了。”
“對了,咱爸咱媽他們搬回老屋去住了……”
夫婦倆已經走到家門口,景醫生聞言驀地轉過身,驚訝道,“爸媽為什麼突然搬回去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