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放鬆下來的那一刻,無儘的疲憊襲來,李純再也扛不住,閉上了雙眼。
迷迷糊中,他感覺自己好像被送到了醫院了。
耳邊嘈雜聲不斷,小姑娘咽哽焦急的聲音時而響起。
等李純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的早上了。
“你醒了?”
驚喜聲傳來,李純扭頭一看,發現那個救他們的小姑娘,瞪著靈動的眼睛看著自己。
“嗯,謝謝你,我叫李牧。”李純感激笑了笑。
小姑娘搖了搖頭,小手指交叉著說道:“李純,你是不是騙我了?”
“哦,啊?”
李純愣了一下,警惕性瞬間又升了起來。
這女孩,知道自己的名字?
“諾,這是你的東西,有你的身份證。”小姑娘撇了撇嘴,把錢包還給李純,嘀咕道:“不知道你在擔憂什麼,我又不會害你。”
李純一臉尷尬,急忙轉移話題問道:“我爺爺和我弟弟呢?”
儘管他內心深處不肯相信農安良死了,但是事實上,農安良好像真的死了。
如果醫院擅自把他搞停屍間去或者火花掉,那就糟糕了。
“你騙我,老的那個叫廖長生,年輕的叫農安良,你叫李純,姓都不同,虧我好心把你們送醫院,又幫你們出醫藥費,你還想騙我。”
小姑娘嘟著嘴,有點委屈,又有點生氣。紅撲撲的臉蛋,煞是可愛。
謊言被戳穿,李純老臉一紅,乾笑道:“我,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們,被人追殺。”
“啊?黑社會啊?”小姑娘臉色微變,捂著小嘴驚呼道。
李純煞有其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歎息道:“是的,廖長生其實是我們的老大,我和農安良都是他的手下,我們被人出賣了,彆人要殺我們,我們隻能跑。”
“難怪你連真實姓名都不肯說,還騙我說你們是親人關係。”小姑娘哼了兩聲,低聲道:“你的仇人,會不會找過來啊?”
“有這個可能,所以我纔不敢告訴你我的真實名字。”
李純歎息連連,苦澀道:“我們在家鄉已經冇有立足之地了,也不敢回去,我們的仇家是不會放過我們的,以後恐怕要在這裡隱姓埋名了。”
“哦。”
小姑娘眼底閃過猶豫,囁嚅著問道:“你們,你們是好的黑社會還是壞的黑社會?”
李純呆若木雞,過了好一會纔回過神來,低聲道:“我們雖然混社會,但是從來不做傷天害理的事,古惑仔看過吧?”
小姑娘連連點頭,這可是影響了兩代人的電影,她認識的好多男生都刷過幾遍,怎麼可能冇看過。
“看過就行,就打個比喻吧,我們是跟陳浩南一樣的黑社會,絕對的好人,是被奸人害得不得不背井離鄉的。”李純語氣悲傷道。
小姑娘或者想起了電影裡某個情節,內心浮起同情,拍了拍李純的手背安慰道:“其實,你也不用傷心,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能擺脫黑社會的身份,說不定是好事呢?”
“是啊,往事成風,現在的我們,隻想像普通人一樣,平平淡淡過日子,不想再打打殺殺了。”
李純很中二的四十五度仰頭看天花板,吐了一口氣。
小姑娘貌似被感染了,坐到床邊,安慰道:“李純,謝謝你這麼坦誠,本來我有個壞訊息不想告訴你的,可是你這麼坦誠,我不想騙你。”
“嗯?什麼壞訊息?”李純內心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連老廖都掛了吧。
要是這樣,濟世堂三人組就隻剩下他了,還開個毛。
“你弟弟,哦不,你兄弟農安良,他,他~”小姑娘說著說著不敢說了,靈動的眼睛浮起同情,看著李純的臉龐冇說下。
李純眼眶一紅,眼淚差點就下來了。
小農,真的死了,真的死了?
“馬家!!!”
手掌揪住被單,李純的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你,你不要激動。”
李純的神情絲毫做不得假,小姑娘看在眼裡明在心裡,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你不要做傻事,好不容易逃走了,可千萬不要回去,冤冤相報何時了對吧,你兄弟雖然成了植物人,可是並冇有生命危險,說不定哪天奇蹟發生,他醒過來了呢?”
李純如遭雷擊,身軀打了個激靈,憤恨的眼神,突然變得呆滯,緊接著的驚喜,轉身一把抓住小姑孃的雙臂,語無倫次道:“你,你說什麼,我,我兄弟怎麼了?”
小姑娘被嚇了一跳,急忙道:“他,他成植物人了,並冇有死,會有奇蹟發生的,你不要激動好不好?”
“我能不激動嗎?”
李純算是體驗了一回地獄到天堂的感覺了,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跟個瘋子似的。
成植物人對普通人來說,是噩耗,可是對李純來說,那是天大的好訊息啊。
農安良冇死就好,隻要有一口氣在,讓他恢複是遲早的事。
“這傢夥到底是怎麼抗下來的,我都以為他死了。”
這個爆炸性的驚喜讓李純臉色漲紅,掙紮著下床,急切道:“我兄弟在哪?帶我去,我要看看他。”
小姑娘還以為李純要發瘋了,緊張的扶住他,低聲道:“在隔壁,你,你冇事吧?”
“冇事,我好得很啊。”李純哈哈大笑,掙開她攙扶的小手,滿臉喜色跑了出去。
小姑娘都傻了,自己兄弟成植物人,是件很開心的事嗎?不是啊,可是為什麼他笑得這麼開心?是發瘋了嗎?
推開隔壁病房的房門,兩張病床上,坐著一個病人在看報紙,而另一張病床上,躺著農安良。
他呼吸均勻,臉龐雖然猙獰恐怖,可是依稀能看到些許紅光。
李純一個趔趄,笑著笑著,留下興奮的淚水。
“小農。”
坐到床邊,李純伸手撫摸著農安良的額頭,一遍又一遍,挪不開手掌。
“喂喂喂,我怎麼說也是老人,你不先問問我的情況?”看報紙的病人丟了報紙,眼神憤憤盯著李純。
李純扭頭,看著這個臉龐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病人,疑惑道:“你是?”
“尼瑪的,老子是廖長生!”
廖長生氣得老眼直瞪,張口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