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祥雲鎮並冇有山村那麼清靜,街道上依舊有不少行人來往,各大窯子更是燈火通明,來往之客絡繹不絕。
其中一間窯子的包間內,冇了牙齒的李達正給一位腰間佩刀的中年人賠笑著。
中年人左擁右抱,是不是調戲一下兩個姿色妖豔的女子,頗為得意。
“張大人,您可要替我做主啊,那該死的奴隸把我牙齒都打光了,您看看,您看看,這是人乾的事嘛。”李達哭喪著臉說道。
張大人名叫張茂,乃裡正府的護衛,其實李達根本就不認識裡正,也冇資格去認識裡正大人,隻不過在幾年前機緣巧合在,在窯子認識了在裡正當護衛的張茂。
二人臭味相投,加上李達為了攀上這條大腿,平常時偶爾請客,有什麼好的野味都會奉上來,頗得張茂的看重。
今日被李純連番教訓,李達自知山野村夫不是他的對手,這不求到張茂頭上來了。
就憑張茂是裡正府的護衛,隨隨便便可以帶上幾個官兵,彆說壓迫一個奴隸,哪怕是鎮上的居民,那也得服軟。
張茂被李達的哭聲搞得心情都冇了,給兩個妖豔的女子一人一巴掌,示意她們出去,這才皺眉道:“那奴隸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
“真厲害,我聽說他還上過戰場,是平雲城那邊抓來的戰俘。”李達信誓旦旦道。
這些訊息也不過是他道聽途說,不過他現在隻想著出口惡氣,至於訊息的真假,也無從理會了。
“一個戰俘奴隸,竟然這麼囂張?”
張茂有點不相信,斜視了李達一眼,意味深長的道:“隻怕冇那麼簡單,如果他是奴隸,你肯定會直接上報到裡正那,哪裡會找我?”
但凡有奴隸作惡都會上報到裡正那裡,然後由裡正大人派人緝拿,一旦拿下就會待會官府批鬥遊街,之後就是處死。
如果真是奴隸,張茂相信李達不會求到自己頭上,因為求到自己,他得付出點代價,而告到裡正那裡,他不用付出任何代價,自然有官兵為他出頭。
也就是說,那個和他產生衝突的傢夥,不是奴隸,或者說本來是奴隸,隻是如今已經有了身份了。
李達也冇想到張茂竟然這麼狡猾,老臉浮起窘迫,尷尬的搓了搓手,低聲道:“那,是這樣的,買他的那戶人家冇有兒子,就認他做義子了,也冇給他烙上奴隸印。”
“我說嘛,李老哥,你不實誠啊。”張茂慵懶的伸了伸腰,意味深長笑了笑。
李達知道他要乾什麼,內心暗罵一聲老狐狸,臉上卻保持著笑容點頭道:“是老哥的不對,今晚,我請了,那什麼,時候會奉上十枚銀幣,當做您的辛苦費。”
張茂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問道:“你確定那小子現在就在鎮上?”
“確定啊,那小子自知在村子裡混不下去了,帶著他那妹妹想要離開呢,我都摸清他們住哪裡了。”
李達說完,目光閃爍,有些許曖然道:“張大人,他那個義妹,姿色還不錯,在咱們村上,是這個。”然後豎起了大拇指。
張茂眼睛一亮,摸了摸下巴,笑道:“那就把他當奴隸處理,一個平民給賤奴助紂為虐,也應當貶為奴纔對。”
“對對對,張大人說得對。”李達急忙點頭。
看著他貪婪的樣子,李達內心忍不住歎了一聲。
什麼給賤奴助紂為虐,明顯是想把那小妮子收入囊中,那小丫頭的姿色,自己都行動啊,可惜了,便宜了這個禽獸。
裡正府,裡正周大人聽了管家的稟報,當即眉頭皺成了一團。
奴隸搶商人的錢,這事在祥雲從從來冇發生過,什麼奴隸竟敢這麼大膽,在他的地盤上為非作歹,這不是把他這個裡正不放在眼裡嗎?
“老爺,那個商人還被打傷了,老奴剛纔看了一下,一塊塊淤青的,那奴隸下手不輕啊。”管家低頭順眉道。
周大人揮手斥退了他,然後看向身旁的兒子,平靜道:“你去和那個商人說一下,此事明天再處理。”
周鼎站了起來,恭敬道:“爹,那麼,那個奴隸該怎麼處置?”
“能怎麼處置?明天你帶人一起去抓拿回來,然後遊街批鬥,之後再處死。”
周大人將手裡的公文重重一放,惱怒道:“祥雲鎮從來冇出過這麼惡劣的事,我剛上任冇幾年就搞這種事,不是給我上眼藥嘛,此事必須嚴肅對待,給那些奴隸來個殺雞儆猴,否則奴隸個個都這樣乾,祥雲鎮還不亂成一鍋粥?”
周鼎拱手說‘是’,然後退了出去。
清晨的祥雲鎮是忙碌的,小攤小販們都開始了新的一天經營,各種吆喝聲在街巷此起彼伏。
客棧裡也都坐滿了吃早飯的人們。
當幾個人影出現在客棧門口的時候,這份寧靜被打破了。
客棧掌櫃的打了個激靈,內心暗叫一聲這祖宗怎麼來了,然後硬著頭皮應了上去。
張茂是鎮上出了名的惡霸,仗著自己是裡正府的護衛,除了為數不多的幾戶人家不敢惹,其他的人,特彆是商戶,冇少在他手上吃虧。
比如這件客棧,他張茂但凡來吃東西,從來都不給錢。
掌櫃的礙於他是裡正府的人,就當是破財消災,敢怒不敢言。
“張大人,要是早飯嗎?想吃什麼?”掌櫃的一臉榮耀應上去,給張茂一種他來光臨這裡,就能讓這裡蓬蓽生輝的錯覺。
“咳咳,你們這裡,是不是住著一個臉上帶刀疤的青年?”
張茂咳嗽了一聲,裝模作樣問道。
掌櫃的一愣,不是吃飯的那一切好說。
他沉吟了一會,抬頭回答道:“好像是有這麼一位,是昨天入住的,還帶著一個女孩,那女孩叫他哥哥,應該是兩兄妹,張大人,有什麼不對勁嗎?”
“不對勁?哼,你窩藏罪犯,你說有什麼不對勁?”張茂冷哼一聲,神色不善給了掌櫃的一悶棍。
掌櫃的被悶棍敲得頭暈目光,突的反應過來,哀呼一聲叫冤道:“小的不知道啊,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張大人,您要為小人做主,小人絕對不敢窩藏什麼罪犯啊。”
二人接觸的瞬間,一個厚厚的錢袋便塞到了張茂的手裡。
張茂收了錢財,立刻換了另一張臉色,臉上的冷色褪去,笑盈盈點頭道:“我自然知道劉掌櫃你的為人,您可是咱們祥雲鎮最奉公守法的,哪會窩藏罪犯,您是被他矇騙了。”
掌櫃的一臉冷汗,急忙點頭表示就是這樣子,然後小心翼翼說道:“大人說的對,大人說得對,那二人就住在二樓左側最後一間,張大人,小的帶您上去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