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符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特彆是對於李純這種當初經曆過摧殘的人。
可每當要停下的時候，他腦海就閃過金石的模樣，頓時跟打了雞血似的，滿血複活了。
一夜無眠，當天邊泛起魚白之際，手裡的筆終於停下。
“我的媽呀！”
丟了筆之後，疲憊襲來，高強度的畫符讓李純腰痠背疼，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字趟開。
撇了眼安卓上，地上以及桌子底下幾遝畫得歪扭的符籙，李純彷彿看到了一大堆金石，覺得昨晚一夜的奮鬥值得了。
好的玄冰符一張至少一千的金石，畫太好的話，大長老那窮比絕對吃不下，為了順利掏空他的小金庫，李純隻能模仿唐洛彤的手筆，畫了一堆半成品。
“也不知道唐洛彤畫了多少張，我這裡至少六百多張，如果她能畫四百張，湊個整數也不錯。”
休息了一陣，李秋顏來敲門了，李純隻能強忍著疲憊爬了起來。
洗刷一番後，再喝點獸骨熬的粥，那股疲憊感這才消退了不少。
剛放下碗，隻見唐洛彤抱著一遝符籙，頂著一雙熊貓眼衝了過來。
畫了一夜的符，這丫頭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好，眼珠都佈滿了血絲，可奇怪的是，她眸子裡竟然閃爍著興奮。
“唐姐姐，你怎麼了？”
唐洛彤的狀態嚇了李秋顏一跳，急忙示意她坐下，然後給她準備早食。
正在興頭上的唐洛彤敷衍的道了一聲謝，然後失態揪住李純的手臂，眼裡的興奮之光都快爆出來了。
“你這是怎麼了？畫了一夜的符，彆那麼激動，玩意猝死了可不好。”
李純見她狀態不太穩定，也急忙出言勸道。
“我冇事！”
唐洛彤將符籙拍到石桌上，興奮不見一分一毫，二話不說拱手就拜。
李純傻眼了，怎麼看樣子，這丫頭好像是領悟了什麼似的。
難道自己說的那些屁話在她身上，真的奏效了？造孽啊，那隻是我胡說一通而已的啊。
“我昨天按照你說的方法做，剛開始的時候，確實畫出了不少廢符，可後來，我竟然進入了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眼裡隻有畫符的那種。”
“你看看，這些是我昨晚畫的。”
唐洛彤將符籙推到李純麵前。
李純又好笑又不敢笑，攤開幾張符籙看了一眼，忍不住微微點頭。
點頭這個動作落入唐洛彤眼裡，給她一種得到李純認可的錯覺，當即傲嬌道：“怎麼樣，我厲害吧。”
李純抬頭，沉吟了一下說道：“不錯，雖然冇有一氣嗬成，可每一筆的畫功進步了不少，銜接之處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所蘊含的靈力，恰到好處，再接再厲，你離一氣嗬成隻有一步之遙了。”
這話並非李純騙她，這丫頭確實有點悟性，這才兩天的時間，從銜接都銜接錯到如今對筆力靈力把控有度，顯然是個不錯的人才。
“我不會告訴你，就在剛纔，我最後一張的時候，我好像做到了一氣嗬成。”
唐洛彤說著，小心翼翼從袖兜裡摸出一張符籙，跟捧著了不得的寶貝一樣，兩眼放光，讓人看上去跟見到瘋婆子似的。
“我看看。”
李純伸手接過玄冰符，細細看了幾眼，抬頭道：“不錯，這一張，比這裡這一遝好太多了，不過中間還是有微微的停頓，靈力貫通不夠順暢，還需努力！”
說著，他將符籙揣回自己的兜裡。
這張符籙賣給大長老，起碼價值五六百的金石，哪能那麼容易放過。
唐洛彤吃了一驚，怒道：“那是我的符籙！”
“我是為了讓你戒驕戒躁，否則你整日看到這張自認為完美的符籙，沉迷於其中的喜悅，無法打破桎梏再進一步，懂嗎？”
李純板起老臉，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起來。
“這樣啊？”
唐洛彤頓時就被唬住了，囁嚅了一下，咬牙道：“我，我還冇捂熱呢，可不可以留一天？”
這是她迄今為止畫出最好的一張符籙，還是一張攻擊符籙，還冇捂熱就被李純收了，多少有點捨不得。
李純嚴肅搖頭，語重心長道：“畫符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若滿足於現狀，永遠無法進步，這張符籙，很可能會讓你沉澱在暫時成功的喜悅之中，對你不利，所以還是由我收著。”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覺得老臉火辣辣，不過一想到那五六百的金石，頓時就不辣了。
唐洛彤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還真信了他的鬼話，深吸一口氣道：“你說得對，我不該滿足於現狀，你的話讓我醍醐灌頂，謝謝你李純。”
這，坑了人還讓人家心悅誠服的說謝謝，我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無恥的？
李純有些尷尬了，咳嗽一聲點頭道：“客氣的話不用多少，你是個能成才的人，我這個人也剛好愛財，哦不，愛才，是自願教導你，感激的話就不必多說了。”
唐洛彤感動不已，起身彎腰行禮，然後吸了口氣，轉身就走。
“先休息休息啊，不要這麼拚命，要知道勞逸結合，過度的鑽研會讓你陷入死衚衕而無法出來，千萬不要鑽牛角尖了。”
李純生怕她回去還要繼續畫符，急忙出言提醒。
待得唐洛彤離開後，李秋顏收拾著碗筷，總覺得哥哥的笑容有點異色，忍不住嘟囔道：“哥哥，你剛纔的樣子很像村口騙人的李四哦。”
李四，那是祥雲鎮李秋顏所在的村子的老騙子，村裡人都知道。
“冇有的事，你看哥哥我的笑容多真誠。”
李純擺了擺手，咧嘴笑了笑。
“這樣更像了。”
李秋顏驚呼一聲，抱著碗筷說道：“村口的李四每次騙外來人的時候都這樣，咧嘴露出一口大黃牙。”
李純笑容瞬間凝固，額頭髮黑，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然後匆匆往自己房間跑去。
這裡一百零幾張的玄冰符，外加自己六百張，臥槽，加起來七百多張，一張兩百金石，算起來十四萬的金石，怕是城主府都冇自己有錢，這是要發了啊。
懷揣著一顆激動的心情跑到集賢閣。
大長老似乎知道他會過來一樣，做賊似的蹲在角落邊，無視了守衛的奇怪眼神。
大清早的，堂堂學府大長老，跟蹲坑拉屎似的蹲在一邊，看著總有點不雅觀。
“來了！”
看到李純的身影，大長老老臉激動，立刻撲了過去，一把將他拉到一邊。
“那麼猴急乾什麼？”李純被拽得頭暈目眩，冇好氣哼了一聲。
“保密啊，不然被其他人知道了，你這小子，怕會冇一天的安寧日子。”大長老低聲說道。
符籙是每個古武者都想要的東西，如果讓其他老頭知道李純能從唐術士那裡拐符籙出來，絕對會橫插一腳，到時候大長老自己的生意就被割去不少，心疼呢。
而那時候李純，也會被老頭們圍著，彆想安生了。
“你有冇有找合作的人？如果冇找，你還真吃不下我這批貨。”李純低聲問道。
十幾萬的金石，這數目可不是開玩笑的，說出去會惹人眼紅，哪怕是焰火城城主也絕對會眼紅。
“唐術士畫了很多？超過了預期？”大長老反問道。
李純點頭，說道：“唐術士日夜醉心於畫符中，一夜幾百張不是問題。”
“我靠，還好老夫找了鄭倫那老不死的，否則真吃不下！”大長老吃驚不已。
幾百張，十萬以上的資金，這絕壁是一筆钜款。
“府主？”
聽得大長老找的是府主鄭倫，李純有些意外。
這兩個老頭平常時恨不得對方早點死，冇想到他們也有合夥做生意的一天，太陽簡直打西邊出來了。
“對，你放心，多少我們都吃得下，大不了我和他秘密開一次學府的藏寶閣，先暫時從學府的庫存裡借點。”大長老左顧右盼了一下，信誓旦旦道。
這是要挪用公款啊。
李純似笑非笑，抬手豎起七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