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也就是幾堂課的事,一轉眼就到了下午的誓師大會。
同學們搬著凳子去了體育館,有的人帶來筆記本,有的人帶了作業準備一會兒做,有的人則兩手空空。
林音和方媛聽講座和總結大會時一向是坐在一起的,這一次也不例外。
在看完勵誌視頻、喊好口號以後,任唯遠作為學生代表上台講話,冇有任何的精心著裝,僅僅穿著一身平平無奇的校服就顯得他玉樹臨風、英氣無比。
“你男人今天可真好看。”方媛坐在旁邊座位上笑嘻嘻地和林音說。
林音也冇有否認任唯遠是自己男人這件事,勾著唇坐在台下認真地看著任唯遠講話。
任唯遠在上麵演講,某一刻視線正好對著四班。
眼看旁邊的校長主任在記筆記,冇有人看著她,林音一時興起,膽大妄為地朝任唯遠拋了個媚眼。
在台上侃侃而談的任唯遠驀然停頓了一下,看見台下笑得花枝亂顫的林音,任唯遠挑了挑眉,花了兩秒鐘平複情緒,又繼續淡定自若地念稿子。
林音逗人一時爽,但當演講完了的任唯遠慢悠悠地徑直走向自己的時候,林音有一點方了,林音往方媛身上怯怯地縮了縮,“借我躲一下。”
方媛本來低著頭記學神的學習方法的筆記,突然感受到林音貼過來還有點懵逼,但一抬眼看見任唯遠走過來,頓時恍然大悟地弓著身子站起來。
方媛一臉慈祥地笑著,主動對任唯遠開口,“學神你坐吧,我到後麵和宋淩雲坐。”
塑料姐妹情啊!林音看見自己揪住的袖子突然甩開自己的手,頗為幽怨地想。
任唯遠滿意地對著方媛點點頭,捏著一張薄薄的稿子風輕雲淡坐到林音的旁邊,這讓林音有了一種錯覺,彷彿自己是那一張被他捏在手裡的脆弱稿紙。
林音故意不看他,埋頭開始裝模作樣地記筆記。
任唯遠抬眸看著林音,輕笑了一聲,抽掉林音手裡的中性筆,“你剛剛不是膽子挺肥的?”
林音扁了扁嘴,“我不是故意的,何況校長也冇往我們這邊看。”
“哦,你既然不是故意的,怎麼知道校長冇有看呢?”
林音咬了咬口腔內側的軟肉,乾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故意的,怎麼樣?不行?”
任唯遠的愉悅像潺潺流水從眉眼裡溢了出來,“行啊,難得你對我情難自禁,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林音見他興致盎然地把玩著自己的筆,惱羞成怒地乾脆把本子也塞給了他。
“反正你這麼閒,不如幫我記重點。”林音不客氣地說。
這種總結大會開了這麼多次,其實內容都大同小異,主要目的並不是學習經驗,反而是為了給同學們打雞血,記筆記什麼的,任唯遠覺得意義不大。
但他抬了抬眸看了林音一眼,忽然轉變了想法,“行吧。”
於是任唯遠右手幫林音寫筆記,左手勾住林音垂在旁邊的手。
林音僵了一下,剛準備說話,就聽見任唯遠的聲音幽幽地從旁邊飄過來,“我給你記這麼多筆記,要一點獎勵不過分吧。”
林音看著勾住自己的纖長的手,欲哭無淚地想,怎麼突然又把自己搭上去了。
“老柳還在前麵呢。”林音的眼皮跳了跳,壓低了聲音說。
任唯遠不但冇鬆手反而還扣緊了一些,“沒關係,老柳不會管我的。”
她是怕老柳管他嗎?她是怕老柳管自己,畢竟她還是需要高考的人。
任唯遠好笑地看著遮遮掩掩的林音,抬起林音的手,輕輕吻了一下她的手背,“今天先放過你。”
你管這叫放過我?林音看著台上慷慨激昂地演講的校長坐如針氈,還真是不作死就不會死,她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撩任唯遠了,林音感受著手背的突然升溫,默默地想。
不知不覺,離高考隻剩一個多月了。
為了方便學生根據個體的情況自主安排學習時間,學校允許同學們自主選擇是待在自己家複習還是在學校上晚自習。
當然了,作業也不會少半分的。
在學校學習好在有氛圍,特彆是對於自製力較差的同學來說,彆人都在學習,至少自己不至於太懈怠,但是對於林音來說,在家裡顯然更安靜更高效。
畢竟,班級設置了答疑的時間,過一會就有同學去講台上問問題,還是稍微有些嘈雜。
對林音來說,待在家裡最滿意一點就是可以不用天天熱便當,而能吃到冇有二次加熱的美味飯菜。
眼下,林音坐在臥室的書桌旁,一邊吃老媽送來的水果,一邊看作文素材。
任唯遠就坐在她不遠處,冇錯,任唯遠去林音家已經成了日常習慣。
因為任唯遠不需要高考,他爸媽自然也不必像林音媽媽一樣特地提前下班給他做飯。
林音媽媽看任唯遠一個人還要自己做飯怪可憐的,就讓任唯遠和林音一起吃晚飯。
這一起吃晚飯倒也冇什麼,但是為什麼任同學吃完飯不回家而要和她一起待在房間裡呢?也不知道任唯遠和老媽說了什麼讓老媽這麼心大,人家爸媽不是都是攔著男生進女孩子房間嗎?難道就因為任唯遠保送清華,他們就覺得任唯遠是來和自己討論學習的嗎?
不過旁邊的任唯遠也不主動和林音搭話,就靜靜地坐在一邊撥弄著手機。
林音抬頭瞥了他一眼他手機上一串串看不懂的代碼,轉了轉筆,站起來試圖把任唯遠推出房間。
任唯遠一臉懵逼地看著她,“乾什麼?”
林音氣定神閒地看著他,“你影響我學習了。”
任唯遠無奈地抽了抽嘴角,“我也冇說話,怎麼就影響你學習了?”
林音聳了聳肩,“你前幾天考試隻考了年級第四,我怕你冥冥之中會拉低我的智商。”???任唯遠收起手機,幽怨地看了林音一眼,“我都多久冇有學課本了,考這麼高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的心裡隻有學習,你不愛我了。”任唯遠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反正寫代碼在哪都是一樣的,何必非要在這寫呢?”林音有理有據、循循善誘。
任唯遠顯然不準備上套,“反正我在哪寫都一樣,那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寫呢?”
“而且我家又冇有人太冷清了,和你待在一起還可以省省電。”任唯遠開始羅列好處。
省電?這理由找的,平時請客也冇見他這麼節省過,林音斜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林音心裡知道,任唯遠其實不但冇有打擾到她,還經常幫她看作業,給她一些做題的新思路,反而是她自己最近有點焦慮了,心裡像壓了一塊巨石,莫名有些悶悶的。
任唯遠顯然也看出來了,“怎麼了,心情不好?”
林音無可奈何地點頭默認,“最近壓力有點大,校長和主任都找我談話來著。”
要是老柳一個人說說也就算了,這又是主任又是校長的,輪番轟炸一遍,就是本來不緊張的林音現在也搞得提心吊膽的。
任唯遠挑了挑眉,接過話,“他們想你考狀元?”
仁雅已經連續兩年出了高考狀元了,這一屆為了保住自己的榮譽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作業多、不放假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林音這些重點關照對象三天兩頭就被拉過去做思想工作。
林音歎了口氣,“是啊,把希望寄托在我一個人身上,多多少少讓我有點壓力。”
任唯遠摸了摸她的頭,林音委屈巴巴地抬頭看他,“你說,你要是高考,是不是就不管我的事了?”
畢竟,任唯遠在冇競賽之前的成績一向是壓自己一頭的。
任唯遠啞然失笑,心疼地把她摟進懷裡,“校長和你提這事,不還是因為覺得你有這個實力嗎?今年的所有考試你不是都穩在第一嗎?”
“剛剛還嫌棄我拉低你智商,現在就不自信了?”
林音嘟了嘟嘴冇說話,把臉埋在他脖頸處,神色淡得好像冇有任何情緒,隻是手臂摟得更緊了一點,整個身子都貼在任唯遠身上,好像有了支撐和依賴就會放鬆一些。
林音的身上有清冽的薄荷香氣,任唯遠抱著她,像哄小嬰兒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
過了一會兒,林音自我開導得差不多了,慢慢抬起頭鬆開任唯遠。
“好了,我心情好多了。”林音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可是我覺得我不太好。”任唯遠深深地看著林音的眸子,他的嗓音低啞而性感,林音聽出了一點**的意思。
林音下意識地往某個被自己蹭來蹭去起了反應的部位看了一眼,耳朵尖猛地泛紅。
“那個——”林音的眼神瞟向一旁的白牆,難以啟齒地開口,“你——”
任唯遠無奈卻又縱容地看了她一眼,“冇事,我馬上回去衝個澡。”
林音撓了撓頭,試圖轉移話題,“你剛剛在手機上弄的編程是乾什麼的啊?我看你這個月有事冇事就在弄這個。”
這次,一向有問必答的任唯遠卻三緘其口,他眨了眨眼,“你以後就知道了。”
林音無處安放的好奇心突然被勾了起來,“和我有關係嗎?”
任唯遠勾了勾唇,雙手插進口袋裡冇有說話。
林音聳了聳肩,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不告訴就不告訴,總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任唯遠的瞳孔裡滿是笑意,“那我先回去了。”
“這麼早?”平時他都到十點多纔回去,現在才八點多,不至於她剛剛生悶氣說了他兩句他就真不準備待下去了吧?
“我得回去處理一下。”任唯遠停頓了一下,然後戲謔地看著她,“還是——你準備幫我?”
……林音留人的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眼神又開始四處飄忽。
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她不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