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後, 孟丹枝彷彿做賊心虛般,快速關閉網頁。
明明許杏已經去上課,店裡隻有她一個人, 不會有人知道,周宴京更不可能知道。
檯麵上手機震動兩下。
看見名字是許杏, 孟丹枝撲通亂跳的心放鬆下來。
許杏:【對了, 修改完要等稽覈的。】
孟丹枝:【要很久嗎?】
許杏:【快的話幾個小時,慢的話就一兩天吧,這是編輯的是對的前提下, 有些還要編輯人上傳資料的。】
這麼可怕。
想到自己剛纔的做法,該不會還要上傳“周宴京為何已訂婚,請你給出證據”吧?
“……”
要是這樣, 她就不改了-
今天的翻譯司有些不同尋常。
周宴京到時,一如既往。
而很快, 蔣冬從辦公室出來, 便被人拉住:“昨天司長請假, 我聽說是婚假!”
“什麼!”
“婚假?!”
一瞬間, 周圍原本還冇意思的人都驚了。
畢竟這會兒還有三分鐘纔到正式上班時間, 抓緊機會搞清楚秘密,否則冇有時間。
而且他們前不久纔看到司長的女朋友。
翻譯司裡最近都在忙各種會議的事,好不容易遇到件和上司感情生活相關的事,當然好奇。
蔣冬被圍住:“……婚假?”
對方一臉無辜:“你不知道嗎?”
蔣冬:“司長又冇結婚,請什麼婚假。”
原來不是啊,一群人又失望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蔣冬心說, 雖然不是婚假,但請假去訂婚,也差不多吧, 這事兒就冇必要讓他們知道了-
下午時分,孟丹枝先回校。
最近不少其他專業的學生已經開始實習,她有個店擺在那裡,可以自己完成。
在宿舍樓門口碰見鄭芯苒。
她原本正和她姐妹一起走,看見孟丹枝,“你們先走,我待會再過來。”
兩人不和全校都知道。
孟丹枝很回她能說出來什麼話。
鄭芯苒眼神直接盯著她手上的戒指,再想到這段時間論壇上的帖子,問:“是不是周師兄?”
“你哥哥難道冇告訴你嗎?”
孟丹枝好奇。
當初周宴京回國的訊息,她都能提前收到,難道訂婚的事,她不知道?
說到這個,她從冇從周宴京的嘴裡聽過鄭芯苒哥哥的名字,還是從學院資料上看到的,好像叫鄭銳。
“我哥不會告訴我這種小事。”鄭芯苒深吸一口氣。
“噢。”孟丹枝唔了聲,點頭:“戀愛,結婚,生子,確實是再平凡不過的事。”
鄭芯苒冇氣到她,又氣到自己。
“你以為你和周宴京在戀愛?”她氣笑了。
孟丹枝不置可否,而是說:“他從來就不是你的,你憑什麼問我這問我那?”
明晃晃的“你冇資格”擺在臉上。
孟丹枝拍拍她肩膀,“彆氣了,這樣不好看。”
其實有時候她覺得,周宴京不過是個藉口,鄭芯苒就是看不慣自己,畢竟學校風頭被自己搶了。
尤其是學院有事選自己的時候,她最激動。
鄭芯苒停在原地,被孟丹枝最後一句話搞懵,她什麼時候對自己說過這種話。
她冷哼,打電話給鄭銳。
“哥,周宴京是不是訂婚了?”
鄭銳正在包廂裡,停頓:“你怎麼知道?”
鄭芯苒:“你知道?”
鄭銳也是剛剛得知的訊息,還是無意間從服務員那裡知道的,蘇侃他們聊天說起的。
他當然不可能和她說:“我是知道。”
鄭芯苒問:“是不是孟丹枝。”
鄭銳想到之前想和周宴京說句話都冇機會,敷衍道:“這我哪兒知道,我又冇參加,可能是吧。”
“可能?”
要是孟丹枝,鄭芯苒還能接受,畢竟這是她早就心知肚明的事,隻是她自己想嗆而已,要是彆人——
不會吧,有人還能搶得過孟丹枝。
那她和孟丹枝彆苗頭彆這麼久等於白費口水?便宜了不知道從哪兒出來的新人。
鄭芯苒一下子代入自己當初學校宣傳片女主角被搶-
接下來的三天裡,孟丹枝全在忙自己的事業。
至於給周宴京的領帶繡點東西,她決定往後稍微推一推,反正也不急,離他生日還有兩個月呢。
她註冊了短視頻app的賬號。
第一件作品就是定製張騁宇的女主角第一場要穿的旗袍,上麵的刺繡是她自己來。
之前試驗過,這回已經非常熟練。
鏡頭中大部分都是繡架和布,隻能看到一小半冇被遮擋住的腰身,和行雲流水的雙手。
孟丹枝繡著繡著就忘了時間。
“老闆!今天有糖醋肉!”許杏從外麵跑進來,手裡還拿著兩串水果糖葫蘆:“走走走。”
孟丹枝起身,發現相機快冇電了。
她一邊儲存視頻,一邊說:“等會。”
很快,兩個人便一起在櫃檯後看視頻。
許杏:“都不用美顏,老闆你的手真好看。”
孟丹枝翹唇:“看刺繡,看什麼手。”
許杏噢了聲:“視頻光線調亮點就可以了,看起來好古典的風格,現在人都喜歡這個。”
孟丹枝覺得她在說真話。
至於周宴京說的明年有資格,她此時自信十足,他說得太保守,哪裡要明年。
要是展覽會今年再舉辦一次,自己肯定能參加。
等兩人從食堂吃完回來,將視頻發了出去。
一直到孟丹枝回公寓後,她還時不時地上自己的賬號裡看,播放量基本等於冇有。
許杏:【老闆,要不要發到學校論壇上?】
孟丹枝:【不要,彆說出去。】
她原本看那些熱門的視頻都差不多的風格,自己拍的也差不多,肯定會有人看的。
這傳播範圍還不如自己開店。
關鍵是這事不能讓周宴京知道-
於是周宴京回來時,就見孟丹枝躺在床上,一副了無生趣的木頭美人模樣。
見到他進臥室,隻眼皮動了動。
“……”
周宴京認真打量半天,確定她今天起床了,出門了,現在是已經回來之後。
“困了?”他問。
孟丹枝:“冇有。”
周宴京取下手錶,放在床頭櫃上。
孟丹枝的視線跟著他動,看見早上還空蕩蕩的手指,現在突然有了訂婚戒指。
“不是說上班不能戴嗎?”
“現在是下班時間。”
周宴京見她轉頭,總算比剛纔有活力,還是這樣鮮活的她更好看一些。
孟丹枝的確心裡有絲不易察覺的驚喜。
但她這會兒心頭都被事業受挫所打擊,很難注意到。
周宴京原本打算好好問他,孰料從浴室出來,便接到蘇侃的電話:“對不住兄弟,你訂婚的事我不小心說出去了。”
“原本就冇打算瞞,又不是什麼機密。”
“主要是今天我得知鄭銳在打聽。”蘇侃無語,“畢業前就冇什麼聯絡,他怎麼還覺得我們還能當兄弟的。”
當初,他們也是一個宿舍的。
隻是鄭銳為人處事讓人不舒服,一開始拿周宴京當對手,後來得知他家世等等,就開始附炎趨熱。
周宴京看了眼玩手機的孟丹枝。
“我上次回國的訊息,他怎麼知道的?”
孟丹枝聽到這兒,豎起耳朵。
“我可冇說,大概是他認識的彆人說的吧,他之前好像和誰搭上,還出國一段時間。”蘇侃皺眉:“我會讓人注意的。”
孟丹枝聽不到對麪人說什麼,但知道是他的朋友,往他身後挪位置,又坐起來。
肯定在聊鄭芯苒的哥哥。
周宴京嗯了聲。
孟丹枝冇想到自己一來,電話就結束了,她隔著睡衣戳了戳他的腰,以示不平。
“宴京哥,你剛剛在說誰?”
男人頭也不回,隻手向後一抓。
孟丹枝好不容易拿回來,挪回自己的位置,這下空間足夠,用腳碰了碰他的屁股。
“說話呀。”
“你猜不到?”周宴京反問。
“我猜不到。”孟丹枝無辜臉,睜眼說瞎話:“我一向正經,不偷聽彆人電話。”
周宴京已經上了床,捏住她的足。
於他而言,腳踝到腳腕,都足夠纖細精緻,修剪圓潤的指甲上還染了紅色。
大約是把手指甲冇有動的都留到這裡了。
白皙和紅色交織,對比明顯,沾染上彆的意味。
周宴京不動聲色地揉她的腳踝,“你跟我說你今天遇到了什麼,我可以跟你說。”
孟丹枝果然被吸引注意力。
她猶豫了幾秒,把之前發誓不讓他知道的事甩到腦後:“就……我今天拍了個視頻。”
周宴京:“冇人看。”
孟丹枝抽回自己的腳,“你纔沒人看。”
看來自己猜對了,周宴京想起她今天受挫的模樣,淡笑:“所以有很多人看?”
“……”
孟丹枝用被子矇住自己的臉,過了許久,才甕聲甕氣道:“冇人看!”
周宴京勾唇,拉下被子。
孟丹枝的臉已經被憋得微紅,隻是落在他眼中,此時她嬌豔若滴,眉眼含水。
“真的冇人?”
“其實還是有人看的,嗯,我和許杏。”
周宴京彎腰,捏她的鼻尖,很小巧,這樣的動作很親昵,脫胎於床笫之歡時。
他不喜歡她剛纔蔫巴的樣子。
“你之前看過的展覽會,名單上有許多知名企業和個人,看起來相當龐大。”
孟丹枝點頭。
周宴京:“其實當初第一屆時參與的人數不到三分之一。”
孟丹枝後知後覺他這是在安慰自己。
“我冇有失望。”
“你冇有。”
雙方都知道對方心知肚明在說瞎話。
孟丹枝不好意思起來,催促他:“關燈,關燈。”
周宴京冇全聽她的,留了盞小夜燈。
“宴京哥哥。”孟丹枝溫柔地叫他,聲音甜甜的,“你還冇告訴我你剛纔說了什麼呢。”
“聊鄭銳在打聽我訂婚。”
孟丹枝想起今天下午和鄭芯苒的對話,該不會是她刺激到鄭芯苒,讓她哥去打聽吧。
她有點心虛。
身旁突然安靜下來,周宴京垂眸,感覺她心中有鬼。
孟丹枝被他盯得久了,就有些不自在,又將被子往上扯,“看我乾什麼。”
周宴京隻笑了聲,關閉小夜燈。
房間頓時一片漆黑,孟丹枝這才探出頭來,被旁邊人抓了個正著,即使身處黑暗,她也知道他在看她。
“明天週六,你好像冇有課。”
周宴京忽然開口。
如今“冇有課”三個字彷彿成了床事的另一種替代暗號,比光明正大說出來,更讓人羞赧。
孟丹枝再度矇住嘴巴,小聲說:“我困了。”
周宴京:“沒關係,你不用動。”
孟丹枝:“?”
事實證明,她的確不用多動,雖然如此,她還是很累,也很困,但也很享受。
折騰許久,她覺得,今天的周宴京好像有點精力過盛。
難道這就是上班族的週五晚嗎?-
次日清晨,孟丹枝還在睡,便被周宴京叫醒。
她冇好脾氣:“還讓不讓人睡覺呀?”
男人絲毫冇有愧疚之心,不僅如此,還讓她起床:“待會去飛機上睡。”
孟丹枝瞌睡跑了一半,警惕地看著正換衣服的他,“去飛機上乾什麼?你想綁架我?”
他今天穿的休閒裝,看起來冇那麼一本正經。
周宴京:“今天週末,回寧城。”
孟丹枝陡然記起來訂婚前,他說要回寧城一趟的。
之前當晚她就打電話給那邊的人,讓整理床鋪,她近期會回去,但這周太忙,她還以為他忘了這事。
她冇了睡意,積極下床,隻是起得太過,差點從床上掉下去,還好被他扶住。
“站不穩?”周宴京問。
“冇有!”孟丹枝卻冇推開他,“是床太軟了。”
周宴京意味深長地嗯了下。
孟丹枝頂著他的視線進了洗手間,把門砰地關上,再出來時又是往常優雅的她。
出門時看到司機還是之前的。
趁周宴京下車去買早餐時,她悄麼麼問:“這算加班嗎?有加班費嗎?”
“先生。”司機往後看。
孟丹枝扭頭,微微一笑:“宴京哥,你怎麼知道我愛吃水晶蝦餃,好久冇吃了。”
“你昨天才吃的。”
“……都二十四小時了,還不久嗎?”
周宴京不置可否。
兩個多小時後,二人落地寧城。
孟丹枝本來以為還要自己打車,但好像周宴京已經安排好一切,明明他以前就來過寧城一次。
怎麼這麼熟悉的。
外婆住的地方在老城區,那套房子現在在她的名下,她之前雇了個人,每隔半個月過來打掃一番。
這會兒他們進去,裡麵和以前一樣。
隻是冇了那個會早早準備好甜點的老人。
花壇裡外婆養的花還在肆意生長,孟丹枝看得鼻尖酸酸的,問:“我們今晚住這裡嗎?”
“你想在這裡就這裡。”周宴京說。
孟丹枝唇角翹上去:“不過這裡的床很小,要不你睡我房間,我睡外婆房間吧。”
周宴京挑眉:“行。”
這麼簡單就同意了?
將行李放下後,兩人去買了點東西,隨後就驅車前往墓園。
墓園在郊區,距離老城區很遠,將近一小時纔到。
今天看守墓園的是老熟人,以前和外婆是認識的,不服老,不喜歡小孩子叫他爺爺。
後來他老伴去世後,他就成了墓地巡邏員。
原本是隻有他的,但他現在患了阿茲海默症,他兒子不放心,也跟著入職。
“江叔。”孟丹枝乖巧叫人。
江叔有限的記憶裡還有她,笑眯眯道:“枝丫頭,你怎麼回來了?”
孟丹枝挽著周宴京,向他介紹:“這是我未婚夫,我們一起回來看外婆的。”
周宴京跟著她的稱呼來:“江叔。”
江叔眯著眼抬頭看周宴京。
過了會兒,他小聲地問孟丹枝:“怎麼和上次的長得不一樣啊?”
隻可惜老人以為的很小聲,實際很大聲。
上次的?周宴京偏過頭,幽深地看了孟丹枝一眼。
孟丹枝:“我不是,我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