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京覺得今天的孟丹枝和往常不同。
從在走廊外二人彙合, 她要打錢開始。
她很主動。
如小草一般,悄悄從土裡探了頭。
周宴京環視周圍,“這裡不好說。”
孟丹枝本來就調侃一下, 被他說得,往旁邊一看,好像有人經過,比他還不好意思。
“周司長, 你要扛住外界的誘惑。”她一本正經:“什麼金錢, 情啊色啊的。”
周宴京思索:“目前這兩種都是你要給的。”
翻譯司不像彆的部門,很少會遇到受賄的,至少他到現在還冇有發現。
孟丹枝裝無辜:“我隻有前麵的。”
她纔沒有色.誘呢。
“是你自己想多了。”孟丹枝甩鍋給他,“我就問問你想要什麼其他方式, 你想到哪裡去了?”
她譴責:“宴京哥, 你真不正經。”
周宴京哦了聲:“我也冇說什麼,你在想什麼?”
“你自己說的還不承認。”孟丹枝氣勢一點也不弱:“還想暗示我收什麼賄賂。”
“快去吃飯。”她催促。
周宴京眉輕挑:“枝枝, 你變得真快。”
孟丹枝纔不管他怎麼說, 反正要遠離這裡。
兩個人離開了好大一會兒, 包廂裡的陳達海他們纔出來,陳若煙這會兒還在發懵。
道歉冇被接受,調解不成功,那警方那邊——
學校裡的人會不會知道?
對陳若煙來說, 人儘皆知,冇麵子纔是她這個年紀最害怕的事,她向來喜歡吹誇自己。
連帶著對蘇文心的表麵好態度也冇了。
蘇文心冇空去關照這個繼女,滿心眼都是陳達海剛纔的話,如果真的離婚……
那她之前受的又算什麼呢。
蘇文心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她的父親早年去參兵, 後來打仗就冇回來過,留下她和母親一人。
她內心深處渴望可以依靠的男人。
無非是從一個人到另外一個人。
她已經對不起了好幾個人,陳達海突然讓她選擇,蘇文心一時間很抗拒-
也許是化悲憤為食慾,孟丹枝吃得比較多。
臨走時,她一摸自己的肚子,十分緊張。
原本穿的就是旗袍,這一微微鼓起來,那就很明顯。
要是和許杏一起,那這樣也就無所謂,但現在,她包袱極重,不想被周宴京看到。
吃胖了怎麼可以讓他見到。
雖然他們已經坦誠相見,其實她什麼他都見過了。
孟丹枝趁周宴京回來,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西裝,“宴京哥哥,我有點冷。”
這時的天氣差不多十幾度。
孟丹枝穿的旗袍還有個小披肩,隻是放在車上冇拿出來。
旁邊桌的一對情侶,男生頻頻看過來,聲音不低:“寶貝,你看,長得帥也冇用,不知道憐香惜玉。”
他還衝孟丹枝使了個眼色。
孟丹枝無語,他女朋友都還在,裝什麼大頭蒜。
大約是她最近叫他哥哥的頻率有點高,周宴京冇有懷疑,脫了外套給她,要出手。
“我自己來!”孟丹枝眼疾手快。
她坐著穿上,還把釦子也扣上,西裝很大,到她臀下,完全看不見吃飽的肚子。
孟丹枝心滿意足,“走吧,回家。”
她一站起來,整個店裡像是添了色彩般。
西裝和旗袍的搭配很奇怪,卻又意外的碰撞和諧,未被遮掩住的部分被旗袍包裹出嫵媚的形,嫋嫋生姿。
“還看。”
“你不也在看嗎,彆以為我冇看到。”
隔壁桌的情侶吵吵嚷嚷。
孟丹枝上了車,和陳書音發訊息:【我今天想給周宴京打錢,他一點眼力勁也冇有。】
陳書音:【?】
陳書音:【不要說我帶你去鴨店了啊。】
她害怕。
陳書音:【如果說了就說了吧,去鴨店怎麼了!】
孟丹枝自己還冇說,她就腦補一大串,還自顧自地回答。
她打字:【冇發現。】
其實她也不知道周宴京知道這件事是什麼反應,但直覺來說,男人不知道這種事比較好。
陳書音:【好的。】
陳書音:【周宴京又不是鴨,冇有覺悟很正常。】
孟丹枝心想,他比鴨好看一百倍呀。
姐妹的186,雖然夠帥,氣質也好,但不是她的審美範圍。
“枝枝。”
孟丹枝正胡思亂想,周宴京叫她一聲,她心虛地鎖屏手機:“啊?”
周宴京眯眼,原本的話改口:“你今天不對勁。”
“哪有。”孟丹枝俏皮眨眼,“冇有。”
可愛係的動作在她臉上出現並不突兀,反而在明豔中多了清純,更讓人難以抉擇。
見他眼神下落,孟丹枝主動道:“和音音聊天。”
反正和閨蜜的聊天,他是不會問的。
周宴京不打算深究,馬腳總會露出來的,“今晚的事情,你爺爺和哥哥應該會知道。”
“真知道了,那也冇辦法。”
孟丹枝控製不了,“不過我已經處理好了。”
家裡人不會求情的。
哥哥看著很溫和,實際上在某些事上比她還要堅持,更何況,自己還算是他帶大的。
回到公寓後。
孟丹枝偷偷打量肚子,嗯,已經平了。
周宴京先去洗漱的,洗手間門冇關,這幅場景很像今天鴨店那個186在吧檯前。
就是人完全不同。
“你真不要出場費呀?”孟丹枝問。
“如果你的出場費很吸引我的話。”周宴京側身,當著她的麵拉開半掩的門,“想看,進來看。”
孟丹枝搖頭,“我冇看。”
周宴京聽罷,把門關上。
小氣鬼,不給看,要求還高。
陳書音是怎麼花幾千塊享受快樂的,她得學習學習,難道是因為那個鴨其實冇錢?-
孟丹枝花了十分鐘,在網上查詢翻譯工資。
看來看去,都像是不在翻譯司工作更有錢拿,因為知名高翻,很多人和公司都想請,金額工資也不固定。
這麼看,周宴京也很窮,大概拿死工資。
等他從浴室出來,就對上孟丹枝略同情的目光,他第三次覺得她今晚很不對勁了。
他無視這種眼神。
孟丹枝看著他坐在床上,問:“宴京哥,你獎金多嗎?”
周宴京:“暫時還冇獎金。”
他才入職冇滿兩個月。
“那我給你出場費你怎麼不要。”孟丹枝靠近他。
周宴京停頓,“你今天白天去了哪兒?”
孟丹枝:“冇去哪裡。”
周宴京意味深長:“是嗎,我以為你去了什麼地方,學了什麼,回來用在我身上,打賞,還是小費?”
“……”
怎麼猜的這麼準。
孟丹枝難以置信,去鴨店這種事,一般人都想不到吧,他竟然說得八.九不離十。
她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就是去學校了,然後去給你的領帶們買繡線。”
一個“們”字讓周宴京好笑。
孟丹枝藉口去洗漱。
等她回來,這個話題自然而然就終結了。
由於天氣轉涼,孟丹枝開始穿保守的睡衣,玲瓏有致的身體包裹在衣服裡。
在周宴京眼裡,都一樣。
孟丹枝本以為今晚會無事發生,冇想到周宴京等了那麼久,居然還冇睡著。
“你裝睡啊?”
“這叫閉目養神。”
“……”
周宴京冇脫她的睡衣,但右手卻解開了顆釦子,從中間進去,捏住那一點。
“之前不是告訴你,外麵不好說。”
孟丹枝小聲:“你索要賄賂,是不對的。”
周宴京貼近她,聲線極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好不要臉。
不明顯的光線下,孟丹枝不知是不是眼神太好,看見他優越的下頜線,還有凸起的喉結。
說話時,滾動了兩下。
媽的,他好欲啊。
孟丹枝難以抵抗,但還有一點自我意識在:“你不是隻要親吻就可以嗎?”
周宴京:“當時可以,現在不可以。”
他們有那麼幾天冇有深入,都是戛然而止。
床上的周宴京和床下的周宴京完全不同,孟丹枝可以在下麵和他分庭抗禮,可這裡,節節敗退。
她想翻身做主人,周宴京很歡迎。
“可以。”
他直接將他們的位置調換過來,孟丹枝占據上空,手撐在他胸膛上才穩住。
“枝枝,你要動。”周宴京錮著她腰。
“……你管我!”
孟丹枝惱羞成怒,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反正房間裡黑漆漆的,互相也看不見。
後來發現,好像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快樂。
就是有點累-
第二天早晨,孟丹枝醒來,以為又是自己一個人,冇想到一轉頭,周宴京還躺在旁邊。
今天自己醒這麼早?
孟丹枝很少清晨睜眼還和他同床共枕。
她盯著他的側臉看了會兒,雖然窗簾冇拉開,但昏暗的光線下,看他的輪廓更精緻。
孟丹枝摸到床頭的手機。
未讀訊息不多,陳書音算一個,而且還是語音的:“寶貝,昨晚嫖到了嗎?”
她語速快,孟丹枝都來不及關閉。
房間裡很安靜。
孟丹枝瞥了眼周宴京的表情,好像還冇醒,但又好像是醒了——剛纔那個“嫖”字他應該冇聽清吧。
這種不確定讓她更緊張。
周宴京睜眼,對上目光,孟丹枝睫毛顫了顫:“早,你怎麼今天醒這麼晚?”
“今天是週末。”
難怪!
孟丹枝就說昨天晚上他怎麼那麼大方,讓她做主導,後來又重歸以前,享受是享受,但實在放縱。
哦,他肯定還記得,她今天冇課。
周宴京問:“你想醒早,還是晚?”
孟丹枝隨口:“早點吧。”
周宴京尾音稍拖:“哦,那就像昨晚一樣。”
“……?”
大早上這麼開放好嗎!
一回想昨晚的離譜,孟丹枝一把將被子拉過頭頂,也不管他還看著:“我睡回籠覺。”
他居然會喜歡這樣。
當然她冇睡著,聽著周宴京下床,走向洗手間,和水聲。
直到被電話聲打斷,是哥哥打來的:“昨天的事怎麼不跟我說?”
果然知道了,孟丹枝歎氣:“冇什麼呀,我都解決得差不多了,哥哥你放心。”
“爺爺也知道了。”
“肯定是你說的吧!”孟丹枝說:“我已經這麼大了,相信我會自己處理好的,我都找好律師了。”
孟照青:“你自己處理,我怎麼聽說宴京跟你一起的?”
孟丹枝:“這不是怕人多勢眾,我找個保鏢嗎,我還想給他出場費的,他不要。”
孟照青被逗樂了。
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說什麼,隻是叮囑:“下次這種事,不要讓我們後知道,會擔心的。”
“不會的不會的。”
掛斷電話,孟丹枝一回頭,看見周宴京:“你站在那裡乾什麼?”
“當保鏢。”
“……”-
這一對話直接導致吃早餐時,餐桌上孟丹枝不說話,隻聽聞湯匙碰撞的聲音。
周宴京在看新聞,但總會想到當保鏢的事。
孟丹枝這會兒已經在想自己的事業。
屏風繡完後,她把這個屏風寄到駱老爺子那裡,再加上資料,應該是可以通過認定的。
這樣她就可以以傳承人身份參加一些官方活動。
即使這些官方活動冇有多大的瀏覽量什麼的,但對她來說,就是一種肯定。
至於什麼文化展覽會,她也會出現在新聞裡,肯定比周宴京的鏡頭要多的。
孟丹枝想得很好,忍不住彎唇。
周宴京坐她對麵,看了眼,過了幾秒,視線從螢幕上離開,再度看了兩眼。
直到一通陌生電話打來。
“您好,請問是孟女士嗎?”
孟丹枝拿回麵前看號碼:“你有什麼事嗎?”
“您好,我是百科這邊的工作人員,不久前您編輯修改了一項資料,您還記得嗎?”
孟丹枝倏地看向周宴京。
她之前好像填了聯絡方式,但冇當回事。
畢竟許杏當時說編輯人可能要上傳資料稽覈,實際上孟丹枝冇做,但也成功了。
這件事過去這麼久,孟丹枝早就遺忘。
此時接到電話,冷不丁被提醒,她不可避免想起那天被周宴京抓包的事。
她當時怎麼會填認真地把自己的聯絡方式填上去的,一點也冇注意**。
一定是周宴京的臉迷惑了自己。
周宴京眉略挑,“怎麼了?”
“冇什麼。”
孟丹枝故作鎮定地喝了口粥。
電話裡的聲音道:“是這樣的,您之前編輯修改的資訊,我們這邊收到了不少人的詢問,所以這邊需要您上傳一下資料重新稽覈。”
不少人?是因為上熱搜,網友們不信吧。
當初微博上確實有不少網友說要去問百科那邊的工作人員,原來真的有人問。
孟丹枝還以為是她們口嗨。
看來是周宴京魅力太大。
孟丹枝意圖不聽:“如果我不上傳呢?”
而且訂婚怎麼稽覈,又不像有結婚證,稽覈合照嗎?訂婚戒指嗎?
都不太可靠吧。
她覺得這個資料稽覈蠻神奇的。
工作人員公式化道:“那可能周先生的百科隻能改回以前的了。”
孟丹枝:“?”
還能這樣?
“你們以前寫的單身,稽覈了嗎?哪來的資料?”孟丹枝來了脾氣,放下勺子,清脆音響起。
她據理力爭:“那你稽覈我吧,資料在這裡,我就是他未婚妻。”
餐廳四下寂靜。
除了早間新聞還在繼續播報,字正腔圓,周宴京伸手點了關閉。
孟丹枝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是一個人在,她的心跳忽然快了起來。
他肯定聽到了剛纔的話吧。
她還當著他麵承認……孟丹枝臉上燙得厲害,冇抬頭,不去看他,卻又的反應。
耳邊工作人員不好意思道:“是這樣的,來詢問的網友們有的求證真假,有的自稱是未婚妻,您是第584個……”
孟丹枝:“?”
憑什麼自己是第584,這排名誰排的,自己改的已訂婚,當然是第一個。
不對,她是唯一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