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月之下寒風陣陣。
蘇南秋雙手上下搓著臂膀,徐徐步上了丹熏山。
上了山之後,奇怪的叫聲在叢林之中此起彼伏,這個叫聲並非曾經熟悉物種的叫聲,所以他一路小心翼翼,並未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柏樹我是認識的,但是丹獲長什麼樣子?我從來冇有見過。”蘇南秋靠著柏樹休息,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些鍋碗瓢盆放到了一旁,畢竟是上來做飯的,東西還是要準備齊全。
閉上眼睛,他再次翻開了意識之中的那本書,他用手指放在了書頁上,寫下了兩個字。
丹獲。
隨後一副黑白圖紙從書頁上呈現而出,緊接著下方有一行字。
“丹獲多為群生,枝繁葉茂,在柏樹之下生長,有白根黃葉,也有紅根黃葉兩種,白根黃葉有甜味但是帶有麻痹之效,而紅根黃葉則無色無味,同有麻痹之效,但是後遺症巨大,可讓人四肢經脈暫時封閉。”
蘇南秋這才豁然開朗,他繼續寫下耳鼠二字,可是這一次隻是出來了一些略顯淺淡的筆墨,還冇有看清第一個字,就已經全部消散了。
“這是什麼情況?”蘇南秋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著麵前的這本書,不知所以。
又折騰了幾次,書還是冇有任何反應,蘇南秋隻得回過神來,應對麵前的情況。
走了幾步果然看到了一顆柏樹下方有圖中所示的丹獲。
解開符甲旁的符籙袋,裡麵不光是有那些金符、銀符之流,還有一些匕首和毛筆之類,應當都是用來應對緊急情況。
蘇南秋抽出了匕首,直接將麵前的丹獲全部切了下來,他將紅株丹獲留著備用,將七八株白色丹獲全部放入了自己攜帶好的鐵鍋之中。
點燃柴火,劈裡啪啦的火星子冒出來。
等著鍋裡的白株丹獲煮出了一些汁液後,香味開始蔓延,蘇南秋則是繞到了一處隱秘的地方,等待獵物上鉤。
過了不一會兒幾聲簌簌傳出,他歪頭看去,一隻半人多大的老鼠出現在了鐵鍋不遠處。
那老鼠的尾巴和身軀差不多大,像是一個翅膀,確實是如書中記載的那般奇形怪狀,蘇南秋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東西,心中不免十分驚訝,卻又好奇萬分。
耳鼠確實是個貪吃的傢夥,它徘徊在鐵鍋旁邊,兜兜轉轉了幾圈,似乎在確定這裡並冇有其他人,這才流著口水靠近了鐵鍋,它聰明至極,直接甩尾將鐵鍋打翻在地,隨後立刻投身上去張口就吃。
果不其然,被燙的滿地亂竄,兩隻前爪胡亂揮舞著,大聲嚎叫。
蘇南秋在一旁看著這個蠢蛋跳舞,一聲不吭。
緩了一會,耳鼠再次低下頭,對著那些煮好了的白株丹獲大口大口的吞噬了起來,吃了似乎五六根的樣子,它便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跑到了距離蘇南秋不遠處的柏樹下麵出大恭。
蘇南秋手裡拿著一塊石頭,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等幾顆圓溜溜的耳鼠屎出現之後,這才找準耳鼠的腦袋,一石頭砸了下去,耳鼠應聲倒地,一動不動。
“你可彆死了喲。”蘇南秋伸手去探了探對方的鼻息,還有口氣,這才舒了口氣,隨後拿起了手裡的匕首,開工乾活。
當一份黑漆漆的東西在鍋裡麵煮出來之後,蘇南秋滿臉嫌棄的看著麵前出自自己手中的耳朵,他聞到了一股惡臭,還有酸腐的味道,因為書中冇有寫,所以蘇南秋根本不敢加入任何的調味料和其他的輔料,隻能是將柴火、丹獲和耳鼠屎再加上那隻耳朵煮熟。
此時的天已經矇矇亮,到了要出發的時間,現在要吃這東西,危險係數還是有的,索性蘇南秋直接將煮好的耳朵放入了自己的手帕裡麵,又將恢複類的符貼在了耳鼠的腦門上,這才轉而走下了山。
“跑了?”說話的是崔顥。
其他的人冇有說話。
“行軍的時間,誰也耽擱不起,現在回頭去找,還能找得到,以他的腳力應該跑不遠。”一個帶著麵罩的男子說道,他就是負責行軍的柳潛,看到身上帶著速的金色臂章,蘇南秋認出了對方。
“他畢竟是老爺的公子,就算是跑了,也得給我們一個交代。”馮嬋兒似乎還對蘇南秋抱有一絲希望,“他一定不是自己走的,書童都冇有帶。”
“找人。”崔顥的話語簡練至極,他站了起來,垂下來的頭髮絲擋去了他一半的麵容。
“看來老爹給我的這些人,隻是給老爹麵子才聽從我的吩咐。”蘇南秋笑了笑,不過也實屬正常,自己除了是金符衛統領的兒子之外,再無一技之長,這兒又不是什麼世襲的軍閥,而是一個實力說話的地方,他們不服自己是很正常的。
想到這裡,蘇南秋也無所謂,隻是當務之急不是收服他們,而是要在第一次進入那個九千嶺關隘之後活下來,隻有活下來纔有以後的一係列事情,他們的衷心與否和現在自身難保的他冇多大的關係。
從林中走了下來。
幾人同時看到了蘇南秋,麵色有的欣喜有的難看,隻有阿七滿臉哭腔跑到了蘇南秋的身旁,低吟道,“少少少爺……你去哪兒了?”
“出大恭。”蘇南秋擺了擺手說了三個字,他的眼神堅毅,誰也冇有去多看一眼,便直接走入了自己的馬車。
眾人麵麵相覷,崔顥使了一個眼色,馮嬋兒這才點了點頭。
“行軍!”柳潛喝道。
再次上路,馬車搖晃了起來。
“下一次出去,你要叫上我。”馮嬋兒低著頭坐在馬車裡麵,喃喃道。
蘇南秋現在倒是恢複了以往的做派,將兩條腿橫跨了馬車的兩邊坐檯,癱軟的躺在了馬車裡麵,嗯了一聲,“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馮嬋兒冇聽明白蘇南秋在說什麼。
今日的時間還很多,蘇南秋足可以用趕路的時間去檢驗耳鼠的耳朵是不是真的有用,他也冇有太多擔心,即便是出了事兒這兒也有一幫子人能給他救回來。
從懷中拿出了煮好的東西。
“少爺你拿著的那個黑漆乎乎的東西是什麼?”阿七問道。
蘇南秋白了他一眼。
“少爺!”阿七抓住了蘇南秋的胳膊,“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你要是怕了,我們就跑,去個冇人能找到我們的小山……”
蘇南秋按著阿七的頭推到了一旁,“你給我消停會兒。”
說著一鼓作氣,直接屏住呼吸,一口吃了下去。
味道根本經不起咀嚼,隨意咬了幾下他直接囫圇吞到了肚子裡。
強烈的咳嗽了幾聲,麵露難色,又喝了一口阿七遞過來的水,這才緩緩地出了一口氣。
“大人……要是餓了我這兒有乾糧……您吃的是什麼啊?”馮嬋兒一臉的驚慌失措,聯絡起來方纔出大恭的蘇南秋,她心裡不是滋味。
蘇南秋的麵色猙獰的了起來,他能感覺到這東西進入了自己身體之後像是吃壞了肚子一樣,在腹中翻滾,如同一個手抓住了腸胃一般在捏攥,疼得他頓時滿頭大汗。
他捲縮在了馬車中,在二人的注視下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