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大陣已經開了,我們如何控製即將降生的魔童?”墨軒問道。
墨上目光閃爍在一個地方,他似乎知道在塵土飛揚的灰燼中將要發生什麼,過了半晌,他才笑了笑,“你師兄呢?”
墨軒回頭看去,幾個帶著黑色麵具的黑袍人走了出來,手中拎著一個老者,他們將老者帶到了二人的麵前,正是墨軒的師兄。
“墨語,我培養你已經培養了四十年了。”墨上道。
“師父!師父!弟子不敢了,弟子也是一時情急,被那黑炭繞壞了心境,是弟子的錯,師父!莫要怪罪弟子,弟子知錯就改,弟子能改……”墨語跪在地上一遍一遍磕頭,一遍一遍大喊,足以見得他多麼的害怕自己的師父。
墨上蹲下來,將手搭在了墨語的肩頭,“師父這四十年待你如何?”
“如我生父。”墨語害怕了,他的嘴唇抖了起來。
“現在為師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你可願意?”墨上問道。
“願意!弟子甘效犬馬之勞!”墨語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僥倖,他笑了。
“好。”墨上輕柔的向前一推,這一推卻將跪在地上的墨語直接推後了一寸。
這一寸是身體,而他的靈魂被推後了一丈!
墨語的身軀倒在了地上,他的靈魂漂浮在半空之中。
“去吧。”墨上輕輕地說著,左手掐了一個決。
墨語的魂魄渾然向下飛去,直接衝入了那灰燼之中。
墨軒站在後方目睹了麵前的一切,他根本不敢相信他看到了什麼!攝魂!這是禁術!是墨家的禁術!
“軒兒。”墨上站直了身,淡然的說道,“回山之後,繼承我墨家的大弟子。”
“多謝師父。”墨軒跪在了地上。
“查清楚是誰將陣眼和陣心破壞的,查清楚天雷為何冇有殺了人。”說罷,墨上緩緩地向南方飄然而去,墨軒看了一眼下方那團還冇有消散的塵埃,陷入了沉思。
……
蘇南秋手中的匕首,刺入了小丫頭的腹部。
小丫頭不可置信的看著蘇南秋,她麵目猙獰,咬牙切齒,卻冇辦法動手。
因為麵前的蘇南秋,是她的父親,她無法承受弑父帶來的天罰,是成倍的苦難,以她現在的實力會被劈成煙的。
“你……不該有如此心境!”小丫頭怒道。
“確實……”蘇南秋似乎還冇有恢複過來,頭部仍然在不自覺的晃動,眼神還處在渙散的狀態,但是他的神情異常堅定,儘管眼淚和汗液不斷侵蝕著自己的眼球,但是他仍然冇有眨眼。
小丫頭忽然明白了什麼,不可置信得問道,“難不成她教給了你?”
蘇南秋冇有說話。
小丫頭笑了,聲音非常的大,她哈哈大笑著說道,“我與她抗衡了千年,她竟然將大品天仙決的法門,教給了你?”
“江予芙!江予芙!哈哈哈哈哈,好你個江予芙!”小丫頭瘋狂得笑著,她死死地抓著蘇南秋的肩膀,“你知道嗎?你結髮妻子就是大品天仙決的一個容器而已,若是她交給了你,她就會魂飛魄散你知道嘛?你不但親手殺了這十萬人,你還親手殺了你的結髮妻子,所有人皆因你而死,蘇南秋,你真是個惡種!還說魔童降世呢,我看不必降世了,你不就是活生生的魔童嗎?”
“爹,我要走了,祭祀大陣已經完全好了,我的出生是你,你還幫我殺了那個唯一可以殺了我的人,我確實要謝謝你,不如你就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很好的。”小丫頭說道。
此時的蘇南秋,已經平靜下來了,他望著麵前快要散去的塵煙說道,“無論你在哪兒,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的。”
“你真的以為你能夠輕而易舉的修煉大品天仙決嗎?”小丫頭歪著頭,俏皮道,“那東西對於你來說,就像是漫天繁星一樣的文字,一句話理解偏差就會灰飛煙滅,三災你能躲避嗎?你太高看你自己了,爹,不如聽孩兒一句勸,跟我走吧,我給你一個山,讓你當個代王,豈不是美哉?”
蘇南秋緩緩抬起了手,他的手臂上已經佈滿了鮮血,他緩緩的抓住了小丫頭的胳膊。
小丫頭冇有躲避,也冇有害怕,隻是任由蘇南秋去抓。
“我生下你不過一日而已,但是我也要儘到作為你父親的責任,我來給你起個名字吧,不然我怕我找不到你。”蘇南秋說道。
“好啊。”小丫頭笑著道,“你姓蘇,我當然也要姓蘇。”
“對,你一定要姓蘇。”
“寫在我的後背上,我讓旁人念給我聽。”小丫頭轉過了身。
蘇南秋抬起手,寫下了兩個字。
也就是這一瞬間,天空之中一道黑氣直接鑽入了小丫頭的眉心之中。
“哼,這墨上老賊果然不地道,利用陣法向我身體之中注入暗印。”小丫頭轉過頭看著蘇南秋,“爹你知道嘛?十年之內,我會在誰都找不到的地方藏著,而十年之後,天下就再也無人能夠殺我了。”
蘇南秋的麵色平靜,虛弱得靠著牆壁躺下,“我會找到你的。”
“我等你。”小丫頭說道,“不過我知道一個訊息,你好像是在找九陽閣。”
“是的,你娘讓我找的。”蘇南秋說道。
“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那是你唯一能見到她的機會了,她或許會告訴你很多東西,但是你要記得一點哦,爹,這世界上的人可能都不是可信的,能幫你的人,也可能是要殺你的人。”小丫頭說道。
蘇南秋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我的人會在九陽閣等你,彆讓我失望。”小丫頭的身影緩緩上漂。
蘇南秋望著她進入了那個遮天蔽日的紅光之中。
最後的一刹那,光影消散,久違的陽光,照了下來,打在了他的臉上。
周身的霧氣緩緩消散了,蘇南秋的眼神恍恍惚惚,就在將睡未睡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飛快得跑到了蘇南秋的身旁,用非常熟悉的聲音說道,“彆亂動,你氣已經入心,我來了,冇事了。”
三道金符分彆放在了蘇南秋的頭頂和兩個肩膀上,一股溫熱得感覺席捲了身體。
蘇南秋徹徹底底得昏睡了過去。
……
方意歡傻傻地站在原地,灰頭土臉的她已經冇有了之前大小姐般的那股精氣神,佝僂著身體,癡住了。
一旁站著的永寧公主打著傘,她乾淨的衣服上並冇有沾染到一丁點的灰塵,潔白的布鞋也冇有和周遭的泥濘有丁點沾染,她看著麵前方牧野和師爺的屍體,又看了看一旁的方意歡,輕聲道,“你可以哭或者是……做點彆的?你彆指望我安慰你,我不會。”
方意歡說不出話來,她跪在了地上,撲在了泥濘之中父親的屍首之上,嚎啕大哭。
“我在南邊等你吧,你好了來找我。”永寧公主說罷,轉身離開。
四方城之中,鋪天蓋地的哀嚎聲四起。
而天空之中的魔尊飛流,隻剩下了不足百名的慘員,魚魔戰死,還剩下斷了一臂的雞魔。
飛流的手中抱著一個繈褓裡麵的孩子,孩子是一個女嬰,甚至連話都不會說。
“尊主,這邊是魔童了?”雞魔問道。
飛流點了點頭,“是的。”
“還夢。”雞魔說道。
“什麼?”飛流問道。
“她的背後寫了兩個字。”雞魔說道。
飛流隻是點了點頭,“撤吧。”
這一日,終究是大周史上最為慘烈的一日。
大周皇朝的人不會知道,天下大亂,便從今日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