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放下來,裡麵露出秦景琛那張令人過目不忘的驚豔濃豔五官的臉龐,妖冶至極的淚痣微微一晃,給人的感覺依然是沉靜如水。
“來接你。”他說得隨意。
這是昨天和薑折見過麵的地方。
冇有溝通過就直接過來要接到人,想必他提前了很久過來。
薑折上車,口中依然嚼著口香糖。
車上今天少了封野,也就少了熱鬨。
“這是昨天的禮物,我不能收。”薑折將錦盒拿出來。
秦景琛手上的佛珠聲冇有停歇,柔聲問她:“不喜歡?”
“太貴重。”薑折將錦盒推過去。
“東西是奶奶拜托讓我送給你的,本來就要見麵,不如你直接退給她?”
薑折瞥了他一眼,他當自己在老人麵前會心軟?
吃飯的地方依然在昨天的錦園。
連包廂都冇有換。
裡麵坐著一位銀髮老人,滿臉的和藹,穿著中式短衫,十分慈祥,隻是眼下的烏青讓人看得出她應該是常年休息不好,乃至於精神狀態全靠意誌力撐著。
但是一舉一動的強大氣勢讓人無法忽視。
她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在薑折身上打量,見過了無數世家千金的雙眼在看到薑折的時候,不免也露出一絲驚豔之色。
這般相貌氣質,哪兒像是隨便養在錦城商人之家出來的姑娘,就是京城裡四大家族當中,也找不到這樣出挑的。
秦老夫人瞥一眼孫兒,這小子,倒是知道什麼是好的。
“小折,快到奶奶這裡來。”秦老夫人伸手招呼她,語氣熱情。
薑折到她身邊坐下,聲音依舊一如既往平淡:“秦奶奶。”
秦老夫人隻是略微一聽到她的聲音,就滿心歡喜,態度更溫和:“本來我說讓你爺爺和小姑一起過來吃飯,但景琛說他們太忙,隻能先見見你了。”
薑折看了一眼秦景琛,他倒是會找補。
明知道薑耀望和薑兮若不會再過來吃飯了。
“秦奶奶,吃飯可以,禮物不能收。”薑折將錦盒拿出來,“東西太貴重,不適合。”
“這……”秦老夫人看一眼孫兒,又看一眼薑折。
敢情連禮物都還冇送出去?
秦景琛在秦老夫人調侃的眼神當中,輕咳一聲。
秦老夫人笑起來:“好,東西讓景琛自己收著,什麼時候你願意接受了,再留下。”
秦景琛從薑折手中接過了錦盒。
秦老夫人嗔道:“景琛,反正東西給你了,我可不會收回來的。你這東西要是送不出去,也就彆拿回來給我了。你自己看著辦。”
“是。”秦景琛低低地說了一聲。
“小折,景琛這孩子要是惹你不高興了,回頭跟奶奶說,奶奶幫你教訓他。”
她態度和藹得像是薑折的親奶奶。
薑折隨意點頭。
秦老夫人心情大好。
薑折倒是有些不明白她這好心情是哪裡來的了。
不過這跟自己也冇太多關係,她不想探究。
秦老夫人心情自然是好的,這東西是她專門給未來孫兒媳婦兒準備的,奈何秦景琛從小就一心向佛,每天手中拿著佛珠,清心寡慾。
她準備的這祖傳手鐲彷彿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
這一次的婚約秦老夫人本也是不報什麼希望的,然而昨天秦景琛卻肯從她派來的人手中接了這手鐲。
也就難怪秦老夫人專門從京城跑來這一趟,巴巴的要見一見薑折了。
事情說好後,飯菜也上桌了。
吃飯到尾聲的時候,一直守在門口的一位隨從走到秦老夫人身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秦老夫人臉色微變了一下,很快鎮定起來:“先過去看看。”
她轉頭對薑折說:“小折,抱歉,家裡忽然有點事。下次再請你。景琛,你陪著小折。”
“您忙。”薑折點頭。
秦老夫人率先一步出去了。
秦景琛也接到了電話,對薑折說道:“我先送你回去。”
“你們忙,不用送。”
秦景琛堅持,人是他接出來的,又是晚上她一個人。
跟昨晚的情況完全不同。
薑折冇再跟他堅持,上了他的車。
秦景琛路上還在接打電話:“想辦法,孩子必須要留住。”
薑折幾次見他都是平靜溫和的,難得看他流露出輕微的急躁來。
趁他打電話,薑折對司機說:“先去醫院吧。”
司機這兩天已經知道薑折的身份和在秦家的地位,對她的話無所不從,很快將車開到了醫院門口。
車停下,看到目的地,薑折不等秦景琛開口,淡淡說道:“我讓先到這裡的。”
“我堂姐,肚子裡孩子可能保不住。”秦景琛手中的佛珠聲略微有點淩亂。
樓上跑下來一個人,臉上急切:“秦爺,不好了,老夫人暈過去了。”
秦景琛邁開大步上樓。
司機和隨從都直接跟上去。
薑折想了想,也跟著上去。
秦老夫人正被人送去病房,醫生正在跟秦景琛交代:“老夫人原本就長期失眠神經衰弱,精神狀態極差,此刻不過是氣急攻心暈倒了。應該冇有大礙。”
人太多,薑折被擠在邊緣。
秦景琛問:“孕婦狀況呢?”
“這就有點嚴重了……她堅持要保孩子,可是大人的身體都不行,怎麼可能保得住孩子?孕婦一個月前就有過一次嚴重動胎氣,今天又忽然大出血,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今天來的醫生都是孕產科頂級高手,一個月前就從京城悉數到了秦鳳的身邊待命。
原本已經保住的胎兒,冇料到會忽然出現問題。
“秦爺,你得拿出個決斷啊。再留著孩子,她自己就很危險啊……照現在的情況,她撐不過十分鐘。”醫生神色焦急。
“給藥,拿掉孩子。”秦景琛略沉吟幾秒,開口。
醫生和護士馬上開始行動。
人群很快散開。
薑折斜倚在長廊的金屬扶手上,淡淡地看向這邊。
秦景琛走到她麵前,低聲暗啞:“今天抱歉。”
“你堂姐什麼情況?”薑折隨口問道。
“上個月堂姐夫車禍去世,她動了胎氣。今天忽然大出血。這是她和堂姐夫唯一的孩子。”
秦景琛要下這樣的決斷可見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