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哪跟哪?
麵對這兩個醉鬼, 唯一的清醒人也不打算和他們講道理。
反正就算說了,明天他們醒來也不一定會記得。
何必呢?浪費口舌。
店裡的夥計撐不住了,坐在店裡有一搭冇一搭地打著哈欠。
安雨過來倒水, 拍了拍眼睛都閉上了的夥計道:“困了就先回去吧。”
夥計一個激靈清醒了, 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欸, 行。掌櫃的……就讓他在店裡睡吧。”
掌櫃的也不是第一回在店裡喝酒了,喝多了就在店裡睡下也是常事。
安頓好夥計, 安雨端著一茶壺水回到了酒桌上。
辣椒鋪掌櫃還在醉醺醺地講第多少遍白天發生的故事,一旁的晏清緒乖巧的坐在那裡, 看著辣椒鋪掌櫃不斷點頭。
“來,水。”
安雨坐下,倒了一杯水給晏清緒遞過去。
喝多了的晏公子很乖,雙手接過杯子, 還小聲地說了句“謝謝”,端起杯子來小口小口地往嘴裡喝。
對麵坐著的辣椒鋪掌櫃不乾了, 嘴裡喊著些什麼“你偏心!我也要水!”之類的。
“有你的有你的。”安雨覺得好笑, 倒了杯水給辣椒鋪掌櫃。
感覺是自己在帶兩個小孩兒。
喝水的時候兩個人暫時安靜了一下。
喝完水辣椒鋪掌櫃的又叨叨開了。
“姑娘, 你姓安對吧!這位小公子姓……晏!本來萍水相逢……但是今天!我決定交下你們這兩個朋友!”辣椒鋪掌櫃一抹嘴,喝水喝出了酒的架勢,豪氣道。
“好。”
“在下姓阮!以後叫我阮掌櫃就可以了!我們互通過姓氏,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安雨抬起筷子, 幫晏清緒夾了一顆半天都夾不上來的花生豆放在他的碗中,抽神兒回覆阮掌櫃道:“冇問題,日後阮掌櫃叫我小安便好。”
說完,她像是想起來什麼一般。
“說來也是巧,我的母親和掌櫃的一樣,也姓阮。”
雖然穿過來的時候, 原身的那位母親已經過時了。但安雨有了原身的記憶,那位精通琴棋書畫的大家閨秀母親,似乎就是姓阮。
“哈哈哈哈那我們還真是投緣,說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辣椒鋪掌櫃的大笑,手一拍桌子,震得酒桌直響。
晏清緒方才正在專心和一顆花生米作鬥爭。
酒喝多了眼前未免有些重影,手的靈活度也不太受自己控製,夾了半天花生米總是不肯乖乖呆在筷子中間。
此時的他和河邊靈巧撈魚的人儼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樣子。
喝多了的晏公子脾氣出奇的好,即使夾不上來,依舊一次又一次的嘗試。
直到安雨看不過去了,直接講花生米夾到了他的碗裡。
這下容易多了,近在咫尺的碗比遠處的盤子要好控製一些。
他把花生米逼到了碗的邊緣,用筷子夾住了。
正要往嘴裡送,冇想到辣椒鋪掌櫃的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一震,放在桌子上的胳膊也是一震。
那顆廢了不少勁才夾到的花生米就這麼掉了。
花生米掉在地上,滾了一圈兒不動了。
晏清緒保持著用筷子夾的姿勢,目光隨著花生米呆呆移動,看著花生米掉下去,看著花生米在地上滾。
……
“彆看了,我再給你夾一顆。”安雨道。
她拿起筷子,一邊應和著阮掌櫃:“是是,投緣。”
一邊從盤子中又夾了一顆花生米放到了晏清緒的碗裡,道:“彆看那個掉下去的了,吃這個。”
晏清緒點了點頭,這回終於把花生米吃到了嘴裡。
“來!為了慶祝我們如此特彆的緣分,乾一杯!”阮掌櫃再一次舉杯。
晏清緒把花生米舉起杯:“乾。”
安雨:“……”
一杯過後。
桌子上傳來了“砰”地一聲。
晏清緒閉上眼,腦袋磕上了桌子,無聲無息的睡著了。
著實是有一點突然。
上一刻的晏清緒能看出來醉了,但冇想到“醉倒”來得這麼快。
原來晏公子的醉了和醉倒之間,隻差一粒花生米和一杯酒。
眼看阮掌櫃的也要倒下去,安雨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阮掌櫃,堅持住。”
已經倒下一個了,這個要是也醉過去,不但冇有人幫她一起把晏清緒扶進屋子,阮掌櫃她自己也弄不了。
阮掌櫃晃了一下,被安雨扶住。
他打了個酒嗝,醉眼朦朧,掃了一圈兒酒桌,道:“晏老弟不行啊……”
“您行,酒量冇得比。能幫我把晏公子扶到屋裡嗎?”
“冇問題!畢竟……嗝,我還一點兒醉意都冇有。”
……行。
和醉鬼一起,扶著另外一個醉鬼進屋躺下,這還是一種彆樣的體驗。
也不知道今天有什麼樣的好事兒,今天這倆人能喝成這樣。
他們今天是掙了五百文,而不是七百兩,冇錯吧?
安雨和顫顫悠悠的阮掌櫃扶著顫顫悠悠的晏清緒到了屋子裡。
見人平穩地落在床上,她總歸是鬆了一口氣。
這亂七八糟的一天,終於是要結束了。
……
“那我……走了!”阮掌櫃道。
“好,阮掌櫃慢點。”
“冇……我又冇事兒!祝你們……百年好合!”
阮掌櫃一邊晃悠,一邊出了門。
安雨:“……”
那我還真是謝謝你了。
晏清緒喝多了便徹底睡死過去,連叫也叫不醒,安雨便放棄了讓他去洗一洗的念頭。
算了,睡吧。
安雨獨自簡單洗了一下,回房間的路上還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的驚天鼾聲。
……阮掌櫃入睡的還挺快。
……
這一天著實是累,“室友”也很安靜,安雨幾乎是沾了枕頭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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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安雨便被一陣兒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誰?”
“是我!”
阮掌櫃的聲音。
安雨穿上外衫坐起來,看見另一張床上的晏清緒也捂著頭坐起身來,看上去很是頭疼。
“我去開吧。”
昨天晚上喝那麼多,能不頭疼麼。
門一打開,阮掌櫃便急切的衝了進來。
“小安,你昨晚說你母親也行阮?”
“……是。”安雨不知道怎麼了。
“你們倆的口音……像是京城人,你的父親難道是當場左相安豐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