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管家
江羨倒是回來的不算晚,沈稚喝完藥便梳洗上床了,大概半個時辰後,他便回來了。
聽見外麵傳來動靜,沈稚猜想著是江羨。
果然,冇一會兒他便進了內室來。
沈稚翻身坐起來,正要下床時,他卻抬手製止:“坐著吧,彆下來了。”
沈稚依言坐定,笑著問:“怎麼樣了?”
他的臉色瞧著比出去時好得多,看來事情還算順利。
“曹家的那些生意上,極少是有走正規渠道的。”江羨走到床沿坐下,他單手搭在膝上,輕輕摩挲著扳指,嗓音低沉噙著一絲暗啞,“從前我是懶得管,也不屑於管。曹家既能在京城將生意做的這麼好,背後靠山勢力有多大,想也知道。”
可人都有底線的。
曹家此舉觸碰到了江羨的底線。
儘管曹家並非是主要逼迫二夫人的人,但他既敢答應與段家的婚事,便是冇將鎮北侯府放在眼裡。
沈稚聞言,隻輕輕問了一句:“會牽連到侯府嗎?”
江羨抬眸看她,淡淡笑了一下:“或許會。”
沈稚想了一下侯府多年根基,想著怎麼都不會被一個商賈之家踩在腳底下了吧。
江羨做事有分寸,自然也不會賭上全家的性命。
如此一想,她便放下心來。
“那段家呢?”她又問,“此次事情多數還是由段家引起的。”
“段家畢竟是二嫂的孃家。”江羨低聲道。
便是再生氣,也輪不到他來對段家做什麼。
“那就等二嫂身子好些了,讓她來決定吧。”沈稚笑著說道。
她的語氣輕描淡寫,彷彿是在與江羨話家常。
這讓江羨忍不住問她:“你就不擔心我此舉連累到侯府?”
常人知道自家丈夫惹了一個有靠山的人,都會有些擔心的吧。
“世子本事大,我早就耳聞。”沈稚揚唇笑起來,眼眸亮晶晶的望著他,“再說了,若是真惹上了不好惹的人,總還有父親在呢。”
老侯爺跟江羨又不同,他渾身軍功可都是在戰場廝殺拚搏來的。
江羨輕笑出聲,她此時的模樣,像極了隻小狐狸。
“放心,隻要有我在,你大可睡你的好覺。”他如此道。
“好嘞。”沈稚笑眯了眼。
天色不早了,江羨起身去淨室沐浴,杜媽媽吩咐了紫蘇跟冬青去服侍著。
等到他梳洗完出來,沈稚已經靠在裡側睡著了。
次日一早,江羨上衙前先去了一趟老夫人那裡,同她說了昨夜的事。
等到沈稚醒來去給老夫人請安時,倒驚訝的發現三夫人也在此處。
她正服侍著老夫人用早膳呢。
“母親,三嫂。”沈稚盈盈行了禮。
“你今兒倒是來得晚了些。”老夫人笑著打趣。
“母親怎麼不說是三嫂來的早了?”沈稚也笑道。
三夫人麵不改色,輕輕笑說:“昨兒二嫂發生那樣的事,我睡不太著,索性便早些過來了。”
這話說的倒有些沈稚心大的意思了。
沈稚抿了抿唇,也冇放心上。
老夫人早膳吃的少,冇一會兒便叫人來撤了。
丫鬟服侍著漱了口後,沈稚與三夫人才坐下。
“江瑤那孩子是真長大了。”老夫人端著茶盞,輕輕吹了上麵的浮葉,笑著說道,“聽底下丫鬟說,她昨夜去了她二嫂那裡,陪了一整晚。”
“還有這事?”沈稚略微詫異。
“五妹妹總說二嫂待她好,如今她這麼做,也算是報答二嫂了。”三夫人笑道。
“都是一家人,何來報不報答的。”老夫人喝了口茶,說道,“不過是她心疼她二嫂罷了。”
三夫人麵上笑容一僵,隨後笑著硬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今日母親似乎有些格外的針對她。
“二嫂心裡難受著呢,五妹妹去陪著說說話正好。”沈稚輕聲道。
“可不是嘛。”老夫人輕歎口氣,“文君這些年來深居淺出,從前交好的那些個朋友也都不來往了,出了這等子事,我原還怕她心裡難受想不開,有江瑤陪著,我也能放心些。”
沈稚此時才知二夫人的閨名,原是叫段文君。
“我閒暇時候也會過去陪著二嫂多說說話的。”沈稚說道。
“還是你懂事。”老夫人笑著頷首。
聽著兩人你來我往說的話,三夫人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嫁進侯府這麼多年了,老夫人對她的態度,甚至還趕不上對沈稚的。
她原以為沈稚在這侯府裡是眾人嫌,纔想著去拉攏,冇成想短短半月,這府裡的人對她就來了個態度大轉變。
這讓三夫人如何能忍。
她暗自咬緊了牙,握著手絹的雙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緊了。
她們二人再說了什麼,都聽不進去,以至於老夫人叫了她兩聲,她都冇回過神來。
“三嫂?三嫂?”沈稚坐的離她近,輕輕叫了她兩聲。
“怎麼了?”三夫人恍惚回過神。
“母親跟你說話呢。”沈稚輕聲提醒。
三夫人這纔看向坐在上頭的婆母,隻見她麵色有幾分不悅:“若是累了,你便回去歇著吧。”
“母親,我隻是一時走了神,冇聽見您跟我說的話。”三夫人笑容有些勉強。
“我說,讓你日後在管家方麵,多教教沈稚。”老夫人淡淡說道,“你是當嫂嫂的,沈稚年紀又小,你多提點些,讓她早日上手。”
這話是什麼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三夫人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她咬著唇,幾乎要將唇瓣咬破。
沈稚也有些驚訝老夫人的話,她連忙道:“母親,三嫂管家這麼多年了,早有經驗,我纔剛嫁進來,什麼都需要學呢。”
她說的十分委婉。
她知道管家有多累,更何況,她也不想在還冇站穩腳跟的情況下,就先給自己樹敵。
“就是什麼都要學,纔要現在就開始學。”老夫人笑著說道。
沈稚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此時說什麼都顯得虛偽。
三夫人則是忍了又忍,纔將心中的情緒忍下去,然後強扯出一抹蒼白的笑,說道:“既是母親安排的,我聽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