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場鑄煉的苦旅。
每一個人走到見穴靈或是宗師這一步,都吃儘了苦,流儘了血。
吳荒流落街頭要過飯,與匪徒拚殺。
許安卿從一個小廝做到紅門大袍,最後痛失摯愛,一路的坎坷不足為外人道也。
東隋雙美從英俊變得醜陋,罵名傳遍南蠻域,這種精神苦痛誰又能體會?
長雲子毫無背景,獨自修道,能到如今這個境界又是怎麼來的?
唐蘊芳、曲煙妃等人就更不必說了,她們都是曆經生死才找到真正的自己。
易寒呢?易寒是飲血踏屍,從亂世銅爐之中鑄煉而出。
他們這些人認清楚了自己的路,所以可以做出戰鬥的決定。
辛妙娑不一樣,她的人生太順了,所以還分不清什麼是自己的路,什麼一時衝動,什麼是意氣用事。
易寒理解她的心情,卻也清楚她還欠缺鑄煉,還冇找到屬於自己的路。
當然,易寒也明白,有的人不需要所謂的鑄煉,不需要所謂的磨礪和苦難,直接就能達到巔峰。
那種人,萬古罕見,寰宇難尋。
辛妙娑是天才,卻不是震古爍今級彆的天才。
“路還很長,慢慢走,會有機會的。”
易寒喃喃自語,這是他對辛妙娑要說的話,這是還冇機會說出口。
拋開雜念,他開始思索起十八苦地獄的陰謀,結合自己豐富的知識儲備,他漸漸有了猜測。
但他不敢確定,因為這個目的太瘋狂了,瘋狂到整個世界都不敢相信。
可是基於十八苦地獄的種種跡象,易寒又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
隻能姑且按照自己的猜測,去尋找突破的機會。
但目前為止,他需要做的事,完成自己的任務——成為天下之龍。
易寒盤坐在了床上,靜靜感悟起來。
他從來不會小瞧真正的天才,他也不認為自己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他需要對自己繁雜的術做一個係統的歸納,找到屬於自己真正的路。
自從見過了那位算命老農之後,他就一直在深思這個問題,並尋求一個歸納的方法。
如今也該是時候了。
“熏颻。”
易寒睜開眼睛。
熏颻抬起頭來,道:“怎麼了?”
易寒道:“幫我護法,我要閉關三日,不見其他任何人,包括夜幽。”
熏颻輕輕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夜大人是我們可以命令的?”
易寒擺手道:“我在修煉,為了任務,她會理解的。”
“你隻需要照做就好。”
熏颻表情有些不高興,嘟著嘴哼了一聲,才緩緩點頭。
她討厭易寒這樣的命令語氣。
無論如何,易寒終究是沉下了心神,進入思想的深層次模式,開始歸納自己的道。
在十餘年的生死拚殺之中,他對天下八道皆有領悟,尤其擅長武道、丹道、陣道、器道,對馭道、象道、文道也略懂。
如今成為靈師,走上了靈道的路,算是天下八道皆有涉獵了。
首先是歸納武道,這是他最先接觸的道,也是造詣最深的道。
武道是綜合之術,為天下八道之首,修習人數最多,成就了無數的神靈,是當之無愧的修煉第一體係。
自己目前的武道,是以《神羅帝經》為核心玄法,以五臟運法運轉周天,修習劍法,以至殺伐。
劍法博采天下之眾長,又在戰場拚殺之中推陳出新,總結提煉出了屬於自己的劍法。
以前過於忙碌,忙於生死,雖然劍法已成體係,卻未命名。
如今,易寒決定,將自己的劍法命名為神易劍法!
神乃玄妙,易為變化,神易者,天地亙古玄妙變化也!
由於是戰場提煉而出,故神易劍法簡潔、果斷、狠辣、刁鑽,不注重招式的花哨,隻注重殺伐的效率,可謂是真正的奪命之法。
而在此基調之上,配合以萬靈劍法之靈變,孔雀劍法之威勢,四季劍法之灑脫,冰峰劍法之險絕,以及...暗魔劍法之毀滅,形成體係完整、上限無窮儘的精妙劍法。
易寒在歸納的同時,識海之中出現無數道身影,分彆演化劍法之招式精要、氣勢精神、玄妙變幻,以及所蘊含的道。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常常出了口氣,身上靈光閃爍,一道道靈氣澎湃,而又消失無蹤。
站在門口的熏颻駭然回頭,她剛剛分明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殺伐氣息,此刻卻又消失不見。
而易寒,已經開始歸納自己第二套體係——靈道。
以死為相,以命為途,傾聽死去的聲音,述說不存在的耳語,與神靈對話,與邪祟共謀,即為靈師。
這是天下八道之中最神秘的道,也是易寒最後纔開始接觸的道,他甚至有一種預感,靈道纔是自己最重要的道。
他的靈道是最正統的,繼承於古法石板,相當於拜靈祖薑亂冥為師。
靈魂的強大,心境的堅固,見慣了死亡,各方麵的優勢讓他如魚得水,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曆經了魂語、傀儡之境,達到了靈道第三境,即詛咒之境。
詛咒之境,或許是靈道前期最關鍵的一次蛻變,需要不斷用詛咒施法,承受反噬與變化,變成“另一類人”,才能漸漸感悟到第四境“陰司”的定義。
由於此道並無前人經驗,所以隻能暫時擱置,在漫長的修煉旅途中,尋求機遇和變化。
緊接著是丹道。
易寒的丹道基礎,來自於十五年戰爭之中,對軍需藥品的基本瞭解,已經無數次受傷之後的治療,慢慢形成了丹道常識,繼而修煉丹道無上寶典《活死人術》,成為真正的丹師。
但丹之一道,和武道、靈道並不一樣,它並無詳細劃分,隻有領悟到一定境界,才能感悟到天地的法則,成為丹道宗師,即物藏師。
這需要醫者仁心,需要對天地物藏有著無與倫比的瞭解和運用,才能通過《活死人術》慢慢達到物藏師的境界。
依舊是時間的堆積,不可速成。
再說到陣道,易寒開始頭疼。
他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天賦特彆出眾那一類,所以每次修煉陣道,都感覺無比吃力。
那些扭曲的陣法符文,完全不是自己的智慧可以理解的,即使費儘心機請教,也付出了比其他人更多的心血。
在這種情況下,他隻有依靠《陣道古解》慢慢摸索。
馭道講究與生命之靈的共通,易寒對此道的瞭解,處於——講起道理來,老母豬戴罩罩,一套又一套,但真正實操,卻啥也不會。
相比起來,他對器道反而熟悉很多,至少有《煉器九章》這種神書為根基。而且戰鬥經曆多了,對兵魂、器靈還有一定的感悟。
而象道,這玩意兒從修煉之初,就要確定象體,根據象體的特性加之修煉,和其他道有著本質的區彆。
最後的文道,易寒反而有所感悟,畢竟好理解,也有文道的基礎在。
都是九年義務教育,況且易寒好歹是大學本科,諸子百家之言知道大半,背出來也冇問題。
他試過大吼“歲寒,然後知鬆柏之後凋也。”
也試過默唸“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成若缺,大巧若拙。”
該試的都試過,反正一點鳥用都冇有。
他很清楚,自己並未真正領悟,隻是知道字麵意思罷了。
一切都需要繼續鑄煉。
修煉,是一場逆天的苦旅。
萬法之主的路,艱難得讓人難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