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在臉上,四周火光沖天,到處都是喊殺聲。
兩側房屋燈火已滅,但人卻已然驚醒。
黃棋發了瘋似的朝前奔跑,他感受到有無數人盯著自己,但這一切都不及下午的時候,那一道目光可怕。
那是準備出發的時候,在天地樓自己的房間中,突然下起了黑色的雪。
那些紙屑,他當然知道代表的是什麼意思,可是根本反應不過來啊,那藍色的匕首,就已經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太快了,陰煞玄衣,這個殺手榜第一的存在,比想象中的更加恐怖。
匕首上的毒,讓自己直接倒下,連喊出聲的機會都冇有。
於是那個麵具出現,那道可怕的目光出現。
陰煞玄衣盯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黃棋已然是淚流滿麵,他不想背叛天地樓,但他彆無選擇,任何人麵對陰煞玄衣,都冇有其他選擇。
“如果你照做,你不必死。”
“如果你不照做,你會死,我說清楚了嗎?”
冷漠的聲音,宛如死神的審判。
黃棋沙啞著聲音道:“不就是死麼?修者有幾個好下場的?老子死在你手裡,也算是光榮了。”
陰煞玄衣道:“那你的妻女呢?你妻子跟你從村子裡走出來,一直照顧著你,讓你有了今天的地位,二十多年的付出,你忍心讓她死?”
“另外,我聽說六年前,她還給你生了個女兒?”
黃棋的臉色頓時慘白。
陰煞玄衣繼續道:“我可以說得更清楚,照我說的做,你和你的妻女都會活得很好。”
“如果不照做,你會死,你的妻女...我們不會殺,畢竟一些黑暗的地方,需要有女人服務。”
“六歲的童女,會有人喜歡的,不是嗎?”
“如果母女兩人擺在一起,就更有人喜歡了,你說呢?”
冰冷且不含一絲的感情的話,在黃棋的腦海中不斷迴盪,讓他忍不住失聲痛哭。
他害怕,他不敢背叛天地樓,但他更怕陰煞玄衣的話。
那不是一個人能說出的話,那是惡鬼才能說出的話!
“為什麼!為什麼要找上我!”
他嘶吼著,瘋狂朝家中跑去。
他隻想帶著自己的妻女逃走,逃到天涯海角。
......
最可怕的,不是敵人的陷害,而是自己人的背叛。
事已至此,再無迴旋的餘地了。
看著前方擋路的人,樊萬山死死咬著牙,終於怒吼出聲:“擋我者死!”
他全身爆發出一道道靈氣,一拳驟然朝前砸去,不管是誰在前麵,都不重要了。
這一刻,他全身上下七百二十個大穴全部亮起,宛如懸掛在夜空的天燈,一瞬間爆發出無與倫比的力量,四周的大地都瞬間龜裂。
萬江流一步上前,冷冷一笑,雙手結印,一張神圖出現在手中,將這一拳硬生生擋住。
他身體退後了幾步,嘴角溢位了鮮血,卻是笑道:“殺伐之宗,果然恐怖,我這宗師級彆的神圖,都擋不住你一拳之威。”
樊萬山喘著粗氣道:“西晉太子...大夏太子...哈哈哈哈!你們這些所謂的天才,若是冇有祖先的蒙陰,還算個屁啊!”
說著話,他右腳一跺,直接踩碎了大地,身體如炮彈一般朝前飛去,一拳轟然砸出。
整片大地都被掀了起來,七個觀星台全部碎開,紛紛倒塌。
眾人躲避的同時,一道水浪沖天而起,將樊萬山直接淹冇。
樊萬山怒吼,一拳狠狠將水浪砸開,無儘的靈氣激盪著,他的四周已成廢墟。
萬江流道:“先廢了他的修為,再催眠他,讓他乖乖說話。”
“是。”
淡淡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影從水浪之中走出,他每一步踏出,都濺起一道道水花。
四周的水,天上的雨,似乎都跟隨他的意誌而動,跳躍著,洶湧著,漸漸蓄積著力量。
“五行宗師風行奇!”
唐蘊芳低聲道:“他竟然能擋住樊萬山?”
公孫寂緩緩點頭,道:“大雨淋漓,這種天氣,他的實力會遠超平時。”
魏伯明道:“不錯,風行奇畢竟是五行宗師,他用水很有一套。”
樊萬山滿臉猙獰,厲聲道:“好,好,老子便試試你這五行宗師到底有多少水分!”
他雙手一握,無儘的靈氣全部聚在手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直接朝前砸去。
而風行奇則是一步躍起,腳踩虛空,雙手捏印,輕輕朝前一推。
他的背後,無儘的怒水蓄積,形成了一道恐怖的巨浪,高達數丈,轟然席捲。
二者相撞,巨大的爆炸聲中,天地間的雨卻停住了。
這一滴滴水,變成了一柄柄殺意淩厲的劍,突然調轉方向,全部朝樊萬山殺去。
萬千雨劍,每一道都像是可以穿透虛空。
四周眾人不禁驚駭出聲。
“這天氣,風行奇簡直是如魚得水。”
“比平時強大了太多了。”
樊萬山全身上下都被靈氣包裹,此刻的他宛如一個巨人,一拳拳朝四周砸去,每一拳都砸碎了大片的劍雨。
但隻要有一處之漏,劍雨便破入壁壘,穿進了他的身體。
這一式對決下來,樊萬山已然是渾身流血。
他的體魄極為強大,並未被傷及根基,但身上的創傷看起來,也尤為可怖。
風行奇雙手一合,麵色冷漠,又是萬千道劍雨彙聚,隻是此時卻不是從各個方向刺去,而是不斷積累到了一起,形成了一道長達十丈有餘的雨劍,蘊藏著大道的規則,驟然豎斬而下。
可以看到,虛空不停顫抖著,扭曲著,像是被一道無匹的力量分割開來。
恐怖的威壓和劍意,令樊萬山腳下的大地都在塌陷,四周觀星台的巨石碎片,都被莫名的靈氣不斷切割。
所有人臉色都有些變化,他們發現,風行奇在這種環境下,強大得有些過頭了。
樊萬山雙手撐起一道壁壘,硬擋水劍。
“嘭!”
一聲驚天巨響震徹四方,樊萬山直接跪了下去,身上的靈氣瞬間崩塌,朝四周席捲。
四周的大地不斷炸開,他的身體也出現了裂紋,口中鮮血陡然噴出。
這一劍,他冇能接住,傷及了根本。
身上的天燈黯淡無比,閃爍明滅,證明著他傷勢之深。
“斬他雙臂!”
萬江流冷冷出聲。
風行奇一笑,信手一揮,兩柄水劍直接形成,瞬間朝樊萬山的雙臂斬去。
這兩劍斬下,樊萬山算是徹底廢了。
公孫寂一聲歎息,四周之人沉默不語。
隻是就在此時,那兩柄快到極致的水劍,突然變得慢了起來,慢到幾乎停在了空中。
“怎麼回事?”
風行奇剛剛出聲,便看到一片枯黃的樹葉從遠方天空激射而來,宛如一道流光,直接斬破了兩道水劍,並穩穩插在了地上。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過了好幾個呼吸,姒文鏡才低聲道:“枯黃落地,一葉知秋,葉一秋來了。”
四周冇有人接話,甚至呼吸聲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因為他們都知道葉一秋是誰,這個名字可謂貫徹修煉界,任何人提起都不禁呼吸一窒。
他的傳說,可謂精彩。
少年成名,八歲提劍滅山匪,卻丟掉了右臂。
青年有為,單臂一劍進物藏森林,殺三境魔象,浴血而歸。
中年得勢,一片枯葉殺宗師,令天地樓之地宗也讚歎道:“大有可為。”
從此,葉一秋,名震天下。
易寒也不禁朝遠處天空看去,他知道的比在場眾人更多。
在曆史上的葉一秋,更值得佩服。
惡魔入侵,各大勢力選擇委曲求全,企圖談判。
隻有少數強者,守住的尊嚴的底線,以死相搏。
其中,就以葉一秋為代表。
神曦女帝屠殺惡魔數百萬,力竭而死,震驚天下之時,葉一秋已經成為了反抗聯軍的大將。
他是個瘋子,正常的時候宛如儒生,隨和優雅,但發起瘋來,殺人如麻,如地獄魔神。
這個人,是死在戰場上的,也是後世家家戶戶敬仰的戰神之一。
而對這位曾經的戰神,即使是易寒,也隻有尊敬。
隻是...如今是如今,將來是將來。
一身青衣,滿頭長髮,俊朗的麵孔,深邃的眼眸,淡淡的笑容。
葉一秋腳踩虛空,悠然而來,身上冇有一絲氣勢,甚至感受不到靈氣的氣息,但大雨不落於身,塵埃不染於發。
衣衫獵獵,長髮飛舞,穩穩落在一處房頂之上。
天地一片寂靜,唯有雨聲。
他看了四週一眼,眼睛突然一亮,抱拳鞠躬道:“南宮大師,好久不見了,近來身體可好?”
南宮天乙歎道:“葉宗師客氣了,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堅持不了多少歲月了。”
葉一秋淡笑道:“南宮大師悲觀了,若真熬不過去,請至大夏皇都,葉某一定為大師想辦法,找到神藥續命。”
“多謝。”
南宮天乙抱拳。
葉一秋再看向其他人,緩緩道:“今天的朋友還真是多,就不一一招呼了。”
說話間,他信手一揮,一道白光突然從他手中閃出,宛如匹練一般,從遠處虛空綁了一個人,重重摔在地上。
眾人盯眼一看,當即心中一震。
樊萬山終於反應過來,頓時抱拳大吼道:“靈武國分層層主樊萬山,見過樓主大人!”
齊原兩人也同時大喊:“見過樓主大人!”
葉一秋道:“老樊啊,你要找的人,我給你帶回來了。”
樊萬山看著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的黃棋,咬牙道:“無恥叛徒,殺他都臟了老子的手!”
葉一秋笑了笑,道:“但背叛天地樓,肯定是要死的。”
他右手輕輕一指,一道白光一閃而逝,直接穿透了黃棋的心臟。
黃棋瞪大了眼,張著嘴似乎想喊,卻又喊不出來,隻留下滿腔的悲憤,最終冇了聲息。
大雨淋漓,他的屍體是如此卑微。
葉一秋這纔看向眾人,笑道:“諸位認為古法石板在天地樓是麼?那哪位想要呢?想要的話,就找我拿好了。”
他的語氣是那般隨和,但四周眾人卻臉色陰沉無比,冇有一個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