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年貝爾納迪諾的確是這麼說的……”
安南喃喃自語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眉頭微微皺緊、陷入認真的思考之中。
在貝爾納迪諾幾乎已經被說服了的情況下……又發生了什麼事,讓他的人生方向就此改變了?
安南走到窗前,望向天空中的月亮。
從月亮的位置判斷,現在大概是晚上九點。
安南在房間內走了一圈,發現除了床和桌子之外、實在是冇有什麼東西。
雖然有一個收納櫃,但裡麵並冇有看到日記。
他頓時有些失望。
“這小貝爾,尚不如艾蕾省心。”
安南嘖了一聲,指指點點。
這個房間裡,就連收納櫃裡都冇有什麼東西——這應該是為了不讓他把時間平白無故耗在這裡。
這樣的佈置,讓安南聯想到了什麼。
“回來要檢查……也就是說,情報蒐集是有時限的嗎?”
安南喃喃道。
倒也不一定是時限,也有可能是劇情觸發……比如說搜到什麼地方的時候,路德維希神父就會突然回來。
這對應著兩種完全相反的搜尋策略。
如果是時間限製,那麼他所要做的、就是儘可能一次調查完畢,儘量不要拖遝;假如是事件觸發,那麼他的時間就要寬裕許多,強調的是“儘量不要回頭”。
眾所周知,回頭在恐怖遊戲裡是一個典型的FG。
不過好在,這個觸發條件是可以判斷的……
安南緩緩推開了房間門。
木門發出了吱嘎的酸響。
外麵的走廊一片漆黑,潮濕陰冷的海風從外麵灌入,滲入到他體內。
……是有窗戶開著?還是大門冇關?
安南心中浮現出了這樣的念頭。
他意識到,自己之前至少有一件事判斷失誤……
因為得知貝爾納迪諾是漁民之子,又聞到了海風的味道、他就下意識以為自己之前所待的就是貝爾納迪諾的房子。畢竟那個房間也有床和桌子,雖然簡陋、但也已經滿足一個家的基本條件了。
但等安南推開門,才發現這房子出乎預料的大。他剛剛所待的,僅僅隻是一間客臥而已。
這房子目測甚至比阿莫斯他家還要大不少。
就是不知道有冇有二樓和地下室。
這肯定不可能是貝爾納迪諾的房子……多半是路德維希神父的家。雖然隻是偏遠的小漁村,但作為一位主教和曾經的有名藝術家,裝修稍微搞好一點倒也正常。
安南四顧張望了一下,很快找到了房間正門的位置。
他去推了一下門,發現打不開。
再度確認之後,安南意識到這門已經從外麵上了鎖。
安南親自試了一下,發現這門的確不容易輕易打開。
門關的異常嚴實……甚至在安南用力拉扯的時候,連些許的細微晃動都冇有。
就像這並非是鎖住的門、而是在牆上多了一個門把手。
“……懂了,是經典的【打不開】。”
安南迴頭往漆黑一片的走廊深處望去,忍不住歎了口氣。
因為他意識到了,氣氛接下來馬上就要鬼起來了……
安南藉著極弱的微光、勉強能看到門口有一座鐘。
他湊過去,仔細看向時間。
時針指向九與十之間的空隙,而分針則正巧在它的對麵。
這個時間,大約是九點十七分。
安南就站在這裡,右手搭在自己左手手腕上、感受著脈搏,安靜的等待了一分鐘。
隨後,他就看到分針往前跳了一格。再過一分鐘,分針又往前跳了一格。
安南頓時鬆了口氣。
“大概明白了,是限時模式。”
他低聲喃喃著。
——安南剛纔特地看了一眼月亮的位置、確認大概的時間,就是為了這個。
先確認大致的時間,然後看鐘表上的時間對不對、再看它轉不轉。如果確認時間的確在正常流逝,就通過脈搏看看每分鐘的時間是否均等。
時間的確在正常流逝,而且很精準。
那就隻能確定,在某個時間路德維希神父就會回來、並觸發下一個階段的劇情。
因為假如時間一直這樣流逝下去,而關鍵劇情始終無法觸發、那麼它最終會等到天亮。那樣的話,劇情邏輯就崩了。
重演類型的噩夢中,死亡無法儲存記憶——無論這是否是他的第一週目,安南都要做好一命通關的覺悟。那麼他就要在優先的時間內,儘量調查到最多的有用情報。
……先找到廚房吧。
安南想著,最後確認了一下房門被鎖死、便緩步走向漆黑的走廊深處。
這房間內昏暗到不正常的程度。
之前的臥室中,明明可以看到月光。房間中也冇有那麼昏暗……但這個走廊、以及儘頭的客廳,卻昏暗到一點光都冇有。
但如果說窗戶全部封死的話……這潮濕陰冷的晚風又是從哪來的?
隨著安南的前進,窸窣的雨聲逐漸變得清晰。
外麵正在下雨——在走進之後,安南纔看到走廊的窗戶外也是一片漆黑。
應該不是這裡漏風,安南心想。
他走上前去,正想調查一下窗戶。
但就在這時,那窗戶卻是毫無預兆的突然打開——
暴雨的轟鳴聲,伴隨著雨點和捲入的驟然湧入、將安南的上半身吹了個濕透。
他下意識的想要伸出手來,將窗戶關上。
但就在這時,安南的直覺卻突然告訴他……外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這讓他的動作微微一頓。
安南敏銳的察覺到,這股直覺這並不尋常。
因為他如今使用的身體來自十三四歲的貝爾納迪諾。他的感知屬性恐怕連凡人都不如。他冇可能“直覺”的感知到什麼……
那麼這就隻可能是這個噩夢本身希望他看到。
安南心念一動,選擇順其自然。
他集中注意力,往外看去。
就在這時。
隻聽得轟的一聲響雷落下——彷彿在眼前炸裂的雷聲,讓安南的心臟都為止轟鳴。而同步擦亮、一閃而過的電光,卻照亮了屋外。
安南瞳孔微微收緊。
在窗外,有著一個歪歪扭扭的、冇有頭的稻草人。
它的手中似乎提著什麼球形的東西、在大風之下還在搖擺著……在暴雨之下束成一縷的黑色液體,在滴滴答答的流淌到地麵。
似乎……
是一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