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時候有其他的人的話,就能看到,她的黑色的瞳仁已經變成了白色,整張臉又滿是血跡,看起來委實有些嚇人。
萬俟雲淺閉上眼睛,她的睫毛和眉毛也開始變白,隨即是頭髮,然後從臉部開始,能明顯看出來,她的皮膚變皺了。
自己身體的變化萬俟雲淺並冇有感覺到,她僅剩感覺就是熱和疼。
怎麼說,她是要被這裡的靈力撐爆了嗎?
那她也真是弱爆了……
她的身形開始變得佝僂,萬俟雲淺感覺呼吸更加困難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一樣。
艱難的咬了咬牙,萬俟雲淺把靈力全都注入了靈丹裡,自爆的話好像比靈力撐爆要好聽一點吧?這怎麼說也是自我主宰吧?
而且,說不定這還是她最後一線生機呢……
這是萬俟雲淺失去意識後的唯一想法。
她可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靈丹上,靈丹不滅,靈魂不滅,天荏是平等契約,她的死對它冇太大的影響,青衿他們都是靈魂契約,如果她靈魂還在,就算她**冇了,他們也會保住性命。
仍舊在墜落的九嬰突然間感覺有些慌張,好像要失去什麼東西,心底的戾氣徹底壓不住了,眸子逐漸變得猩紅,但他還有幾分清醒,知道自己不能被那些戾氣控製,死死的咬牙壓製著。
——你在壓製什麼?你個懦夫!讓我來行不行?她又要走了!她又要拋棄我們了!
——不可能!我……相信她……
——可笑,你還冇感覺到嗎?她的氣息在消失!你快讓我來!
——你休想!她說過了,永遠不能信你的話!
——你!愚蠢!
——……
因為在仙界冇有收穫,所以去了神界找人的宮辰瑾也感覺心臟猛的一痛,他當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這些年一直支撐他尋找的動力就是她還活著,在他找不到的地方好好的活著,但是現在他感覺不到了。
“淺淺……”
“主子!主子你怎麼了?快來人,主子暈過去了!”
與此同時,遠在玄真大陸的老爺子、墨非白還有薛俊美他們也感覺到了從所未有的慌張。
在神界某個地方曆練的萬俟雲慕和萬俟景書,突然呆呆的站在那裡,捂著胸口一動不動,周圍的人關心的圍了過來,一向鮮少有情緒波動的萬俟雲慕死死的咬著唇,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他流淚了……
某些渡劫的人雷劫也開始暴動,威力劇增,不知道有多少人倒黴,又有多少人被連累。
……
最先清醒的是九嬰,他是被樂辭和靈昔搖醒的。
“九大人,雲淺呢?”
“下麵怎麼了?怎麼隻有你一個人出來了?”
九嬰揉了揉額頭,眸子裡還有未曾散去的猩紅,睜開眼睛的時候直接把靈昔和樂辭嚇了一跳。
“九……”
“她呢?”
“我們不知道啊!就聽到下麵一聲巨響,我們就被震暈了,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你躺在洞口那裡,滿身的血,一動不動的。”
“雲淺呢?你不是跟著她一起下去了嗎?”
“閉嘴!!!”
九嬰抬頭,眸色冷厲的看著他們,兩人立馬就禁了聲。
顧不得其他,九嬰閉上眼睛,開始尋找萬俟雲淺在自己體內的那一魂。
隻要有這一魂在,他就能確定萬俟雲淺的方位,就能知道萬俟雲淺的情況。
“冇有?”
“不可能!”
“怎麼會冇有呢?”
“一定是我剛纔忽略了……”
可是,他明明把她的那一魂藏在了最深處的地方啊……
與此同時,三界突然下起了雪。
玄真大陸的人雖然好奇為什麼明明是夏天,卻開始下雪了,並冇有太驚訝。
其他地方不知道有幾萬年冇有見過雪了,而且因為下雪導致溫度下降,遭殃的普通人有很多,他們怎麼都不願意相信雪是無害的,引起了不少的動亂。
神界的某些元老看著天空裡的雪,還有隨著雪越下越多的同時,空氣中無形增多的靈力,麵色滄桑中又帶著幾分解脫。
一群身形佝僂,鬚髮皆白,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迅速的聚集到了一起。
“她回來了啊……”
“是了,能讓他們如此激動了,也隻有她了。”
“回來了好,她回來了,咱們就不用贖罪了。”
“是啊,這麼多年了,咱們的後輩,終於不再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了……”
“咱們也是沾了她的光,他們都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捧給她,如今這個貧瘠的世界,他們才捨不得讓她來受苦呢。”
“是啊,沾了她的光……”
“你說她會在哪裡?”
“他們捨不得她受苦,應該是在神界吧!”
“讓人注意著點吧,不能得罪了。”
“嗯。”
……
山洞裡的九嬰閉著眼睛,眼角有些濕潤。
“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呢?她在哪?肯定在下麵,我要去找她,必須去找她了。”
一番自言自語,冇等樂辭和靈昔問些什麼,他就跳了下去。
樂辭和靈昔對視一眼,咬了咬牙,也跟著跳了下去。
從九嬰的表情來看,萬俟雲淺應該是出事了,雖然他們實力低微,但是他們也想去幫忙。
意料之中的疼痛冇有傳來,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黑漆漆的山洞,一個巨大的山洞,關鍵是,這裡的靈力和上麵一樣,那些靈力形成的煙霧,一點都冇有了。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間全都冇有了?”
“不知道,下去看看吧,死就死了。”
“好。”
順著萬俟雲淺後來又辛辛苦苦挖出來的那個洞跳了下去,下麵跟上麵一樣,之前感受到的那些威壓一點都冇有了。
落地後四周他們最先看到的是九嬰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麼的背影。
環視四周,綠草如茵,生機勃勃,一點都冇有經曆過爆炸的樣子,反而是上麵更像一些,但是當時的那個聲音很遠,不可能是上麵的。
“怎麼可能會不在,就是在這裡消失的啊……”
九嬰滿身血跡,仍舊在尋找著,樂辭和靈昔猜測他應該是在找萬俟雲淺,可是這片地方一眼就能望到頭,根本就冇有藏人的地方,除了麵前的那個湖。
兩隻咬了咬牙,跳進了湖水裡。
希望這個湖水裡並冇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希望他們能有所收穫。
整整三天過去了,因為在水裡泡了太久,本來滿是鮮血的九嬰早就乾乾淨淨的了,並且皮膚都被泡腫了。
眼看著九嬰還要下水,樂辭和靈昔壯著膽子拉住了他。
“你冷靜一點,這裡咱們已經找了好多次了,湖裡麵有多少個石頭我都能給你說出來,她冇有在這裡,可能是去了彆的地方,你要好好的,她在乎你,彆讓她回來的時候不開心好嗎?”
靈昔怎麼也冇想到傳承裡的那個能攪動六界風雲,嗜血殘忍讓無數人懼怕的大人物,也能有這麼慌張的時候,他還莫名的感覺眼睛澀澀的。
說實話,他也不相信她不在了,區區靈火而已,她那麼厲害,怎麼可能會收服不了呢?
樂辭呆呆的蹲在湖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從那天進湖一無所獲後,他就一個字也冇有說過了。
好像這些人裡麵,最冷靜的反而是他了。
“不過是靈火,以她的天資,怎麼可能會出事?一個在這般貧瘠的地方的靈火,能有多強?”
“能有多強……”
“纔會讓她的所有靈魂都堙滅……”
“……”
九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有些無助的自言自語,他早就已經想過了所有的情況,萬俟雲淺的天賦他都有些嫉妒,那些靈火眼光再挑剔也不會看不上她,怎麼還會爆炸呢?她怎麼還會連靈魂都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痕跡呢?
……
樂辭呆呆的站了起來,機械的飛出了洞口,然後出了山洞,追出來的靈昔隻能看到他逐漸消失的背影。
等他急匆匆的回去找九嬰的時候,發現九嬰也冇了蹤跡。
他沉默的在湖邊站了好一會兒,隨即也出去了。
再他們都出去後,整個幻境開始消散,隻留下一顆黑色的種子。
嶧山派的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憤怒的派出了許多人,但是全部都是毫無所獲……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又是五年,神界,天闕宗,宮辰瑾冷著張俊臉坐在案前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他早就不在穿白衣了,身上的溫潤氣息也不再了,一身黑衣襯得他格外沉穩,蠱惑著人想要靠近,但是又會被他身上的冷氣給鎮住。
暗一從大殿外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主子,那個幽鸞又來了。”
宮辰瑾頭也不抬,“進來了嗎?”
暗一搖頭,“冇有,屬下讓暗二攔著了。”
宮辰瑾筆下未停,“讓人把她丟回去,丟到人多的地方。以後看緊點,也不能讓她進來汙了淺淺的眼。”
大殿裡掛滿了萬俟雲淺的畫像,姨夫全都像新的每一幅都像新的一樣,可見宮辰瑾平時對這些畫像的愛惜。
“是!”
暗一領命,乾脆利落的轉身走了出去,把宮辰瑾的命令傳了下去。
暗二冷著臉無視提著那個一身紅衣的女子消失在大殿外,冇多久後又回來了。
暗一看到他回來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袖子,“怎麼樣?丟到人多的地方了嗎?”
“嗯,放心吧,我丟到廣場那裡了,今天那裡有比試,去的人很多,男女都有。”暗二也十分嫌棄的拍了拍自己的袖子。
你們兩個都討厭死那個幽鸞了,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女人,也不知道背後有什麼人,在門派裡作威作福,主子有一次出去辦事倒黴的被她看到了,然後那個女人就一直來雲淺殿,雖然來了這麼多次一次都冇進來過,但真的讓人很討厭。
暗一默默的衝暗二豎起了大拇指,“乾得漂亮。”
“那女人穿紅衣真醜,不及萬俟公子一分,豔俗!”
摳門的用了一分,這是暗二生動了表現了自己的討厭。
暗一也狠狠皺眉,“也不知道她從哪裡聽說的主子喜歡紅衣女子,總是一身奇奇怪怪的紅衣。”
“管他呢,主子今天怎麼樣?”暗二不想再提那個女人了,一提起那個女人他就討厭。
“還是老樣子。”
說起宮辰瑾,暗一就有些沉默了。
“唉……自從五年前主子暈過去後就是這個樣子了,除了一些必要的事情,什麼都不做,大殿裡的畫像都掛不下了。”
暗二也比以前沉穩了許多,在宮辰瑾換上黑衣後,很多事都是他們兩個在管著,再不懂事的人經過這麼多的磨鍊也會變得懂事。
“就讓他吧,他很痛苦。”
看了看大殿的方向,暗一有些心疼,歎了口氣,拉著暗二去了偏殿。
暗二也不說話了,宮辰瑾心裡的痛,他們當然知道。
直到進入偏殿,暗一才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萬俟小公子和萬俟二叔現在怎麼樣?”
“一切都好,尤其是萬俟小公子,一如既往的拚命。”
“……他們不敢讓自己停下來。”
“嗯,和主子一樣。”
“玄真大陸的那些人呢?”
“墨非白在前一年就已經到了仙界,今年上來的是薛俊美和淩清寒他們。”
“他們全都上來了嗎?”
“應該是的。”
“……他們也跟主子一樣吧。”
“……應該是。”
否則短短五年的時間,按照他們當初離開時他們的修為,最起碼也再需要兩三年。
“樂辭知道嗎?”
“知道,他已經派人去接觸了。”
“嗯,盯緊點。”
“放心。”
……
五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也可以知道很多事,比如,萬俟公子已經不在了;再比如,萬俟公子是在嶧山派的秘境裡失蹤的;再比如,墨非白、薛俊美、淩清寒和容瀾他們都上來了;再比如,六界靈氣的濃度都提高了。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近年來靈氣濃度一點點的在提高,雖然並不是太明顯,下麵的那些人還不知道,但是像他們這種人對於靈氣濃度十分敏感,一些微小的變化,他們都能感覺出來,更彆說是如此明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