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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一言不合

裴修元在旁看著這兩人‘乒乒乓乓’的互毆,隻能是沉默以對。眼見著兩人的臉,都漸漸腫得似豬頭似的,更是不忍卒睹,

心想嬴衝都冇把你們兩人怎麼樣,結果你二人自己把自己給揍到不成人形。

感覺這兩位的智商堪憂,裴修元搖了搖頭,實在懶得理會。他轉而從袖中取出了一枚靈光隱蘊的玉符,隨即又手掐印決,從符內導引出一絲絲的道家元力。

這是白雲觀特有一門的秘術,能夠將自身的道力,事先封存在這玉符中。隻是儲存的數量有些,以他現在的修為,也冇法將這門秘術推演到極致。故而這張玉符裡的道力,並無法使他從這捆仙繩的困鎖下脫身。

不過憑此物逃脫雖行不通,卻足可供裴修元施展出好幾個六七階道法。

隻見虛空中靈光一閃,現出一個圓鏡形狀,內中有幾個水汽凝結的人形虛影。

之後隨著那水汽越聚越多,這些虛影就越來越顯凝實。仔細看去,赫然正是那湖心小亭之內的場景。

嬴衝正端坐於石桌一側。而對麵坐著的那位紫袍中年,不用想就知那必為當朝河道總督百裡長息。

這時葉淩武與葉淩德也終於停了下來,兩個人的眼睛都已快腫到睜不開,可還是像兩頭鬥牛般互視著,呼吸粗重,似乎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直到葉淩德的視角餘光,首先發覺裴修元的異常,不禁好奇的問:“你在做什麼?這是什麼鬼道法?”

“我當初留了個心眼,用魔天境在那小亭裡麵留了個秘法印記。”

裴修元隨口解釋,眸中含笑:“魔天鏡乃我白雲觀鎮教寶物之一,此物之玄奧,終非他們能想象。”

雖是這麼說著,可他仍是小心翼翼的維持著這個道法。畢竟那魔天鏡,還是在雲真子的手中,若被那個天位玄修察覺了異常,情形就很不妙了。

“偷窺他人言談,此非君子之風。”

葉淩德搖了搖頭,感覺自己還是該維護一下自己的妹夫:“他即然將你我送到這裡,那就是不欲我等聽他與人私談,修元侄兒此舉不——”

話音戛然而止,隻因鏡中傳出的嬴衝第一句話,就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所以你特意委托了裴德詔,到我這裡為你說和?真不知你在那裴德詔身上,到底花了多少金銀。”

鏡中的嬴衝,正冷冷笑著,帶著幾分輕蔑:“你心中應當最清楚不過,以裴德詔的性子到本公麵前。冇當場翻臉就不算錯了,又如何有能力為你說項?真是好計策,如今不但絕了裴氏與本公合作的可能,也令裴氏不得不與本公為敵。隻是本公觀那裴大納言並非糊塗之人,隻怕不會讓河台大人你如意。”

通政使在最初時,正式的官名是大納言。而通政司的職責,則是將‘下之建言上納予三公,三公之諭向下宣詔’。這也是朝中一個極其關鍵的職司,乃是當朝大九卿之一,與六部及左右都察院,大理寺並立。

而聽得嬴衝此言,對麵的百裡長息竟然也未否認,淡然道:“隻花了區區三萬兩,隻為阻裴氏數日。國公大人說的不錯,裴大納言確實慧眼如炬,此時多半已看穿了我百裡長息的圖謀。可那又如何?他能置裴氏數百年聲威於不顧,向國公你低頭?且如今裴家那幾個子弟,都已陷入了進來,短時間內再冇法從我這裡脫身。他現如今,除了陪老夫站在一起,還能怎樣?”

隨著他這句話道出,正看著這鏡中影像的葉淩德與葉淩武,就不禁麵麵相覷。這時才知曉,幾日前武威王府夜間那場風波的內幕。

葉淩武楞了楞神,然後呢喃道:“聽他們兩個說話,怎麼感覺裴大姐夫,似乎很蠢的樣子?”

“他是被人借刀了。”

葉淩德一聲歎息:“聽起來,好似裴伯父他被幾個子侄給害慘了,這就是所謂的‘坑爹’吧?”

裴修元聞言,則是麵色變幻不定。畢竟是事關裴家,不能不在乎。

他與裴氏一族的關係雖不怎麼樣,可祖父裴讓之待他卻極好。故而這時,乍聞自家裴氏一族被百裡算計,裴修元也不禁大皺其眉。

而就在他們三人議論之時,亭中的嬴衝正譏諷的笑:“不愧是百裡河台,果然老謀深算呢,這手段真令本公佩服!”

據他所知,眼前這位甚至都已經準備好了辭章,隻等這一任的河道期滿,就準備辭去河道總督之職,從這泥坑中脫身。

可惜的是蒼天不佑,這位實在太貪心了,在河道總督職上連續四任,終是召來了報應。

“安國公這是在怪罪老夫?要說罪責,也是國公大人你自己忍耐不住。”

“哈哈!本公少年心性,讓河台大人見笑了。可脾氣就是如此,改不了啦!河台大人你之所為,也可算是陽謀了。”

嬴衝心想他可冇必要為裴家的那幾個混賬忍耐。裴德詔那傢夥實在欠揍得緊,而裴氏的興亡,關他鳥事。

大笑了數聲,嬴衝就又恢複了正色:“這些廢話,就先不說了。敢問河台大人今日突兀造訪,到底所為何事?”

“是為向國公大人你請和而來!”

百裡長息站起了身,朝嬴衝深深一拜:“老夫已知數月後陽江大災,再難倖免,我百裡家難逃衰滅之危。隻求國公大人準備的彈章,能夠晚上幾日,給我百裡家一線儲存元氣之機。”

嬴衝卻並未因這大禮動容,僅是神情冷漠的再看了百裡長息一眼。

心想好一位河道總督!這位既知陽江大災難免,卻不想著如何減輕災情,隻知在京中奔走,為百裡家圖謀後路。當真是視那北方五州之民如螻蟻草芥,全無半點顧念。

其實今日這位但凡能有一星半點的悔意,有意圖挽回大災的舉措,那麼百裡長息這句請托,他必定會順勢答應下來。

可現今——

此等****,正該受死!

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嬴衝麵色恢複平靜:“百裡總督的這些話,似乎不該對我說?所謂牆倒眾人推,一旦災情發生,這滿朝上下的權貴,都將盯著你百裡長息,求本公何用?”

“國公大人這句話,莫非是在欺老夫糊塗?”

百裡長息微微凝眉,有些不滿:“國公大人你,無非是看上了陽江那些河道與郡縣職司。可這次老夫也並是要讓您停手,隻是求你能寬限幾日。隻需待老夫,助那幾位子侄上岸脫身便可,用不到多少時日。事後該國公的,仍舊是國公大人所有,老夫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誠如嬴衝所言,那時牆倒眾人推,百裡家這次想要存身不易。可河道弊案爆發的時間很重要,隻需延後個十幾日,結果就會大為不同。他可以將更多的金銀轉移,將更多的百裡家子侄安排妥當,為百裡家留下東山再起的可能。

而此時唯一障礙,就是嬴衝。朝中的散兵遊勇,他百裡長息全然不懼,百裡家幾百年的積累,足可壓製住那些不開眼的蠢貨。可隻有眼前的這位少年國公,讓他忌憚有加,。

據他所知,這位少年國公從幾日前開始。就已開始為此事牽線搭頭,奔走聯絡,至少已與四家世閥有過密談。而幾方密議的內容,至今都難有人知。

而今日這位,準備在梨園會見的幾位客人,更使他膽戰心驚。其中的兩人,放在平常時,都可使他忌憚有加。一旦這幾人選擇與嬴衝聯手,他真不敢想象,百裡家最後會是何等慘況。

在百裡長息看來,今次也隻有說動這位高抬貴手,才能使百裡家保全一線生機。

“寬限?為何?”

嬴衝唇含冷笑,心想這事再拖延下去,那陽江兩岸,又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隻是這些話,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的。對那些不識好歹的蟻民,他亦是反感之至。

之所以如此,隻是不欲大秦國勢受損,暴民作亂而已。

“河台大人不妨說說看,本公有何理由,要將你放過?”

“五百萬金!一尊乾元神甲,加上神意坊二成實股!”

百裡長息的言語,使人驚心動魄,可他的眼皮,卻是眨都未眨:“隻求國公你,能夠寬限十日!”

嬴衝亦是麵不改色,隻淡然輕笑:“河台大人好生慷慨!隻可惜,小子看不上。區區錢財,本公自有正道去取。所謂打蛇不死,後患無窮,本公以為這句俗語,說的頗有道理,”

他對這筆钜款,說不心動是假的。光那神意坊的二成實股,就可價值八百萬金。那可是大秦境內,排名第三的墨坊!不但每年都能拿取數十萬金的分紅,影響力更可輻射軍中,可以影響兵部與邊軍的大批武將官員。

隻可惜,大秦國勢衰落至此,已再容不得他們折騰反覆。嬴衝也絕不會以為這一千六百萬金的價值,高過了天聖帝對他的聖眷——那是他現在,唯一也最可靠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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