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安國府的路上,九月就在馬車裡,好奇的問著嬴衝:“裴修元之事,國公大人也是早料到了?”
“哪裡可能?本公即便能猜到他們會向裴修元求助,也不會想到他們會帶來魔天鏡。”
嬴衝失笑,心想這位,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隻是看到了這人與鏡,所以臨時起意而已,”
九月微微頷首,心想也對,這事冇可能事先預料。否則這傢夥,就真的是其智近妖了。
“感覺這裴修元,也是蠻蠢的。”
嬴月兒手托著下巴,眼現鄙薄之色:“他真當雲真子是傻的?不過那裴家,真能懸崖勒馬?”
其實她也想見那裴德詔倒黴,她的父親,自己可以罵得,卻絕容不得彆人辱罵。
“本公心意已儘到,裴家之後會做何等樣的選擇,那是裴讓之的事情,與本公無關。不過以那位大納言之智,料來非是隻肯一條路走到黑的蠢貨。”
嬴沖淡然說著,其實對這事,他並不怎麼放在心上:“至於裴修元,估計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之前那位,隻是被他與那幾位客人說的話嚇住,所以不能正常思考。可如今事了之後,裴修元應當能看出他是有意為之。
可嬴衝這次,用的本就是陽謀,並不愁那傢夥看出端倪。他所需要的,就隻是借裴修元那張嘴轉告而已。
且裴家肯回頭的話,固然是好。可若一定要在這場風波裡麵越陷越深,與他為敵,那麼嬴衝亦不懼。
隻是顧忌老武威王葉元朗與這位是舅甥關係,且多年交好,所以給點麵子。
而這天當嬴衝帶著葉家兄弟回府之後,葉淩雪果然是對他冇了好臉色。直到葉家兄弟解釋清楚緣由之後,葉淩雪纔對他歉意的笑了笑。
可接下來的情形,讓嬴衝直接就目瞪口呆、隻見葉淩雪回頭就拿了一竿雞毛撣子,追著葉淩武與葉淩德二人一通亂打。
她武道修為在衝擊天位之時儘廢,金丹也給了嬴衝,可身體素質還在,也能施展好幾個加速的道法。又叫了嬴月兒及秋姨幫忙,助她圍追堵截,一直追打到兩個哥哥上躥下跳,哀嚎不止。
嬴衝見葉淩武與葉淩德那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淒慘模樣,感覺挺可憐的,又有些歉疚,便有意代這兩個傢夥求情。隻是他還未開口,就被葉淩雪圓睜的杏眼瞪了回去。
這番鬨劇,一直持續了一個時辰,之後葉家二兄弟都躺在地上,動彈不能。這慘狀使嬴衝不禁艱難的嚥了嚥唾沫,他從來不知,自己這溫柔小意的妻子,還有這麼彪悍的時候,
之後幾天,葉家兩兄弟就在安國府的一間偏院裡養傷。而嬴衝則依然是在為他的第二次出京之行準備著,然後每天下午都會出府,拜訪嬴神通生前的幾位好友。
所謂人死人情滅,當嬴神通與向葵兒離世之後,他們生前的那些人脈故交,都漸與嬴衝疏遠。
可如今嬴衝不但成功承爵,更在朝中站穩了腳跟,情形又與以前大為不同。
且能與嬴衝父親做朋友的人,也大多都與嬴神通誌同道合。有些根本就無需嬴衝勸說,對聯手之事,答應的極其乾脆。
然後在新婚之後的第十七日,國公府內無論是英靈召喚,還是嬴沖沖擊小天位的計劃,都已陸續完成。
也在這日傍晚,嬴衝帶著兩本奏摺進了宮。他冇把這奏章丟給司禮監,而是直接在麵聖之後,將奏本直接遞到了天聖帝的手中。
“拉練?”
天聖帝眼神怪異的,看著台階下的嬴衝:“你的意思,是要帶著朕的神策軍第五鎮,前往武陽做行軍演習?”
他知道嬴衝的意思,心想這傢夥,還真是會異想天開。不過不得不說,這對兵力窘迫的北境而言,主意是相當不錯。
“陛下不是一直埋怨臣不理會神策軍軍務?”
嬴衝麵色恭敬,笑意盈盈的答著:“神策軍雖是精銳,可因一直拱衛宮廷之故,久未經戰事。長途行軍,更是二十年未曾經曆了。臣為檢驗神策軍第五鎮的戰力,欲率軍前往武陽,沿途一一嘗試長途行軍,野戰操演,宿營佈陣等等事項。還請陛下恩準!”
這個解釋,主要是針對樞密院。要把第五鎮調往武陽,總需一個說得過去的藉口。
“這事你不該來尋朕,隻需告知左神策軍大將軍就可。”
天聖帝搖了搖頭,然後又看了第二本奏章,然後又唇角微抽:“把葉淩武與葉淩德二人之軍職,調入神策軍第五鎮,這是為何?”
嬴衝心想這可不是他的意思,而是葉淩雪的枕邊風。以他之意,纔不想與這兩個蠢貨舅哥扯在一起。
然而淩雪她軟語相求,百般溫柔,嬴衝終究還是冇有把持住。
可這時在天聖帝麵前,嬴衝卻是神色慨然道:“此二人頗為武勇,行軍戰陣受葉老郡王言傳身教,極其了得。雖非帥才,卻都可成勇將。如今他二位因臣大婚之故違逆了軍令,按律當開革問罪。可臣思人才難得,故而舉賢不避親,欲調二人入禁軍任職,以壯軍威。”
天聖帝唇角微挑,這小傢夥說的這麼大義凜然,可其實還是有著私心吧?
不過若嬴衝真的一點私慾都冇有,他纔會覺奇怪。
且相較於那些世閥填不滿的胃口,可以毫不猶豫拒絕百裡長息之請的嬴衝,實在是可愛得緊。
這不但在他容忍的範圍內,更是他想鼓勵的,難得這小傢夥開竅了。
“朕準了!”
一口答應了下來,天聖帝又若有所思道:“他二人在邊軍,都為五品定遠將軍,一為旅帥,一為旅參軍。也無需調入第五鎮了,恰好神策軍第二十六鎮新建,如今還缺著幾個將領。朕把他們調入進去統帥一旅之眾,隨你一起去武陽吧。”
嬴衝先是大喜,如此一來,這次隨他去武陽的禁軍,就至少有一萬一千人之眾,至少一千四百尊精銳墨甲。
接著他又心中微沉,天聖帝選擇在這時候,不顧宮中財力貧乏,也要擴充禁軍。顯然鹹陽這大秦的局勢,已經風雨飄搖到使天聖帝都無法完全掌控的地步。
又想到郭嘉的猜測,多半是真。天聖帝是真的有意,讓他在禁軍中培植羽翼,進而掌控京城。
“這二本奏摺,不過是區區小事。你找米伴伴,一樣可以給你辦妥的。”
天聖帝神情轉為嚴肅,他瞭解嬴衝,所以能猜到這兩件事,並非是他入宮的真正目的。
“可以說了,愛卿入宮到底是為何事?”
嬴衝聞言也停住了思緒,排除了所有雜念,再次一禮:“臣是為百裡家與武陽嬴而來,欲請陛下一道密旨!”
“密旨?”天聖帝麵色微變,目光也陡然淩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