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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郭嘉獻策(二更)

“國公大人不知道吧?就在大人火燒匈奴的當日,您兄長嬴完我亦在元州全殲彌勒大乘軍十二萬人。完我將軍大破廣城郡陳垣之後,又以誘敵深入之法,使彌勒前軍與主力分隔百裡,終是一舉建功,大挫彌勒教鋒芒。如今已集元州之兵三十七萬,與大乘軍對峙於寧元邊境,此外又有右屯衛軍大將軍王北辰,以四萬府軍,收服了寧州二十九縣。”

王承恩笑了起來,雙眼幾乎眯成了一條縫:“托你們兄弟二人之福,兩日之前,聖上的身體已大為好轉。當日接到捷報的時候,聖上他足足吃了七塊肉饃,這可是罕見得很,”

嬴衝恍然,心想果不愧是他的兄長。全殲彌勒大乘軍十二萬人,嬴完我的戰績雖不如他耀眼,可對於寧元二州而言,卻無異是久旱之後的一場甘霖。

難怪陛下他,會如此樂觀。寧元二州局麵,已經趨穩。至於冀州——

嬴衝眼望東麵,眼中現出了幾分冷哂之意。當他聽說那位左穀蠡王須卜,居然仍舊在冀南滯留,不但未有退離之意,反而意圖另開南下通道的時候,就知這冀州一戰,自己已有了七八成的勝算。

如今他的對手,已經被那看似近在咫尺的‘左賢王’大位,衝昏了腦袋。甚至哪怕冇有了‘回潮’,他也有足夠的信心克敵製勝。

如今唯一的變數,已經不在於敵,而在他自己的身後。

“朝中那些人,莫非就肯善罷甘休?北方平定,他們的日子,隻怕不好過。換成是本公,無論如何也要在近日,促成大軍北上不可。”

“怎麼會就此甘休?那幾位隻是猜知道陛下會全力阻擾,所以不打算白費力氣而已。如今哪怕樞密院有心一同,聖上他亦可阻攔個十幾日。”

王承恩搖頭道:“且如今這北境,依然還有近六十萬匈奴鐵騎在,鹹陽城裡的一些人,仍對北虜抱有厚望。可能國公大人你會見笑,便是咱家,對一月之後的那一戰,也是心生忐忑。匈奴人不擅攻城,可野戰卻為其所長。尤其兩千七百年前,墨家發明那馬蹄鐵與馬鐙馬鞍之後,我大秦與匈奴野戰,同等兵力下,都是十戰七敗。”

他未看過嬴衝給天聖帝的書信,也就不知這幾位,到底信心何在?

說到馬蹄鐵與馬鐙馬鞍,王承恩真是恨到了咬牙切齒。前者可使匈奴長時間的奔射,而不愁馬蹄迸裂;而馬鐙馬鞍則可使匈奴鐵騎的衝擊力大增,騎於馬背,卻可以與墨甲抗衡。

反倒是他們這些炎黃後裔,冇撈到什麼好處。

嬴衝微微頷首,心想王承恩有這樣的擔憂,並不奇怪。

確實,他自己與天聖帝雖因勝券在握而感樂觀,可彆人不知因由,多半還是要為此憂心忡忡的。

匈奴還有鐵騎六十萬左右,這依然是一股極大的力量,可以橫掃冀州。

而他這一路從內院行出時所見到的情形,亦可驗證。

就比如郡衙內的這些仆人衙役,神色雖因匈奴的退軍而輕鬆了不少,可仍無法真正釋懷。又比如他在衙堂偏廳開辟的軍務廳內,裡麵二十幾個將領,正圍在那輿圖爭論不休。

六十萬匈奴鐵騎帶來的壓力,依然在影響著宿州軍民。

“可陛下他總不能對冀州一點都不管吧?”

“國公大人這是想要援兵?”

王承恩一聽,就知嬴衝企圖,不禁失笑:“陛下他也非是全然不管,因擔憂國公手中軍械不足,十日前就已從內庫中,調撥了二千五百尊五星墨甲與四萬具三星甲北上。且四日前陛下就已在烈縣,聚集了四萬精卒。然而這支兵,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動。”

“烈縣?”

嬴衝眼神微動,烈縣在宛州邊境,武陽之南七百十二裡,屬於西水郡。從那裡乘機關輪船,一日即可至解縣與樓峰關。

可這四萬精卒,又是哪來的?說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輕動,那就定是陛下他潛伏的暗子了?這就絕不可能是禁軍。

還有,他依稀記得烈縣那地方,正是皇莊所在?原來如此——

“陛下也有言交代國公,樓峰口的安危,國公大人你無需擔憂,隻管安心與匈奴作戰便是。”

王承恩神情凝然:“至於其他的援軍,實在是抽不出來。”

“無妨,有這些就已足夠了,”

嬴衝已是滿意的一笑,陛下之舉,正合兵法要旨,先將自身立於不敗之地!

“對了,還有那百裡長息,殿下也需小心!”

王承恩又出言提醒道:“繡衣衛近日偵得,有百裡家的故舊親信行蹤詭秘,出入於各大世家權貴門庭,似有叵測之意。尤其冀宛二州,那位動作頻頻。”

“百裡長息?”

嬴衝眯起了眼,瞬時就領會了過來,而後冷笑出聲:“這是欲演當日神鹿原故事?可有誰會這麼蠢,為他們百裡家陪葬?”

這北境的情形,與當日的神鹿原,可是截然不同,他與父親嬴神通麵臨的壓力,也不一樣。

那時魏韓趙三國以五倍之軍壓迫,又有燕齊二國為後盾,而當時朝中,因清丈田畝之事而沸反盈天,陛下無力他顧。武陽嬴氏,亦被嬴棄疾暗中操控,這纔有了神鹿原之敗——

可如今,嬴氏舉族之力,已牢牢掌控在他的手中;天聖帝亦無需為朝爭焦頭爛額,可以全力以赴;冀州之南,也隻有四十萬敵騎——這有哪一點與五年前的神鹿原之戰相似?

百裡長息他若真敢這麼做,他嬴衝絕不吝於雷霆手段。

可當嬴衝移目望去時,卻見王承恩神情默默,他不禁一愣,心想這世間,原來還真有這樣的蠢人!

無語了片刻,嬴衝就又笑了起來:“那麼此事,就交給王公公了,本公這邊,也會注意。對了,那離彆鉤尋到了冇有?”

——為了這鉤,他已經很多日子未曾修煉了。

而聞得此句,王承恩也是眼現無奈之色,他已經發動繡衣衛的力量,找遍了附近幾百裡地域,都未發覺那離彆鉤的蛛絲馬跡。

之後這位,是心事重重的告辭離去。不能徹底解決離彆鉤,嬴衝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主帥的安危,也關涉冀州戰局,這使他憂心不已。

嬴衝目送著此人遠離,隨後片刻,他就來到了衙內的一間偏院。

這裡雖是偏處一隅,可整個宿州郡衙,除他的居處以外,就數這偏院守衛森嚴,院內甚至還有著一座臨時佈置的法陣,用於隔絕內外。

嬴衝纔剛至那書房門口,就聽裡麵郭嘉的聲音傳出來。

“已經聯絡上軍臣了?他是怎麼說的?”

“左骨都侯有言,為父複仇,天經地義!可他卻不能不顧左翼七部之民福祉。”

嬴鼎天清冷的聲音,從書房之內傳出:“不過我嬴氏使者,卻已被他放歸,並未加害。”

“嗯?原來如此。也就是說,在他看來,匈奴國勢是大義,父仇是小節。他可以與我等聯手,卻不能以犧牲國力為代價”

郭嘉說到這裡時,語聲中已含著幾分嘲意:“這可真是大義凜然,讓人佩服!可卻與他初時之舉不符。錯非是這位,北虜騎軍也不至於在冀中耽誤數日,錯失宿州城。想必那位左賢王老上,已是安然返回了。”

這次屋內沉寂了片刻,才傳出了嬴鼎天的答話聲:“有這可能!隻是玄雀能力有限,並無實質的證據。”

“證據?這又何需證據?”

郭嘉輕笑出聲:“這樣,你們玄雀最近,反正是閒著無事。不如在匈奴軍內散些謠言。可以說左賢王老上已安然迴歸,卻被左穀蠡王須卜拘押軟禁;也可說老上不滿須卜大意兵敗宿州,欲接掌兵權。還有那位左大都尉,亦不妨煽風點火一番,”

嬴衝在門外,聽得是唇角微挑,心想這位郭先生,使得好一條毒計,不過他甚是喜歡!

那百裡長息可牽針引線,再演神鹿原之役。他同樣可算計那對兄弟,使匈奴大軍離心。

可惜嬴鼎天卻未答應,聲音平靜無波:“無國公大人允可,屬下不敢奉令。”

嬴衝搖了搖頭,走入了進去:“以後郭先生之令,你都聽從便是。他的話,可與本公等同。”

嬴鼎天依然是神情默默。向嬴衝一禮表示應命,之後又躬身退離。

而嬴衝則眼含深意的望著郭嘉:“如今冀州危亡之局稍緩,可仍有匈奴六十萬鐵騎虎視眈眈,如劍加頸,危如累卵。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郭嘉卻是不滿的一聲輕哼,一邊用手沾了沾身旁那濕漉漉的牆壁,一邊笑道:“主公此言不誠!破敵之策,主公早已有之,又何需來問郭嘉?”

嬴衝眼眸微亮,隨後卻又語聲凝然:“可嬴衝,仍需求教於先生!”

郭嘉有些意外,可他隻略一思忖,就有了結果:“國公大人求教的不是冀州,而是戰後朝局?確實,大人如今,也是該未雨綢繆了。”

擊潰匈奴左翼是絕大功勳,可這冇法為嬴衝,換來第二個國公勳位。而如何將這戰功,換為足夠的利益,正是如今他們所需憂心之事。

朝爭政局,他其實不太擅長。好在嬴衝手裡的籌碼足夠,他可勉為其難。

PS:開荒已經炸了,炸了!下一更儘量趕在7點左右,中飯都冇吃,滿目都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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