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周衍好半天纔回過了神,可他意念內湧起的心潮,卻是如驚濤駭浪般的起伏著,眸中更閃動著難以言喻的驚意。
在他的眼裡,穿著那身銀白墨甲的嬴衝,竟與那白禮信鬥到不可開交。
不對,應該說是被嬴衝單方麵的壓製纔對!那白禮信修為,高達權天,可在此刻卻被嬴衝那似如狂瀾海濤般的攻勢,逼到全無反擊之力,身影狼狽不堪。
嬴衝他,竟是這麼強的?
那個曾與他一起胡鬨,闖禍後一起逃命的傢夥,竟已有瞭如此能為?
其實很早之前,他就在猜測,嬴衝的武脈,可能已經恢複,也多半已在武道一途上,有了不小成就。隻是一直以來,嬴衝未露痕跡,他也找不到證據。
可卻萬萬未曾意想到,這位的實力,竟然高到了能與一位權天妖王,分庭抗禮的地步。
周衍心想,強到可以壓製一位妖王,這至少也是上柱國吧?
那麼現在的嬴衝,修為到底是在何等層次?大天位?還是玄天位,又仰或權天?
可距離這傢夥前次離開鹹陽,也僅僅才一年不到。
此時七裡之外的羽飄離也有些分神,麵色凝重無比。
他雖曾在北境,為嬴衝效力達數月之久。可卻從不知這位武安郡王,本身竟也有如此能為。
那白禮信身具巴蛇血脈,一身血脈神通不俗,又有近千年時間蘊養的本命異寶護身,一身實力,毫無疑問是偽鎮國一級。
而能夠壓製‘偽鎮國’者,也隻有同為偽鎮國,且淩駕於其上的存在!
“雜碎!老子一定要吃了你!”
此時白禮信身中三十餘槍,儘管傷勢都不重。可那接二連三的創傷,卻令他幾欲瘋狂,
驀然身軀幻化,蛇尾如巨鞭般抽打,終將那摘星槍迫開數步。
而此時它那雙豎瞳,亦顯出黑灰之色,所有被其目光接觸之物,都紛紛轉為石質。
隻是在他凝視的所在,嬴衝的身軀與摘星,都化為一片虛無。隻有那槍意依舊淩厲如故,洞穿入白禮信的眼瞳之中。
也在這刺入的刹那,摘星甲又瞬時由虛化實。一聲劇烈的震爆聲隨之響起,浩瀚的元力,令周圍的石壁,紛紛坍塌。
孔殤手執著五色光刀,目光始終都不離嬴衝左右,一旦情形不對,可隨時出手救援。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卻已放開了對白禮信的關注。把更多的注意力,轉向了周邊,警惕著可能發生的變數。
那位黑蛇白禮信敗勢已定,這一點可確定無疑。
這點頗使孔殤驚訝,這一年來他雖常伴在嬴衝身邊,卻並不知嬴衝的武道修為,竟已到了這等地步。一身真元肉身,也竟是強橫到可與玄天抗衡。
尤其這一戰中,嬴衝展現出的老辣,使他意外無比。明明這位,一直都未與人交過手。可此時當嬴衝與白禮信搏殺時,卻彷彿是身經百戰,無比的嫻熟。每一槍刺出都有其目的,動作也是精煉之至,冇有半分多餘,且暗合天道,可以從容自在的掌控天地元力為己用。
——這分明是玄天境才能達到的境界!說明嬴衝的修為,已能上參天道,並已可將之用於實戰。
看來他這位禦主,除了邪櫻槍之外,還另有秘密。
孔殤這般想著,眼裡卻閃動著興奮之色。天下爭龍,十二神器之主,未來都必是強絕當世的存在。
他如欲勝出,想要完成生前未了的遺願,就隻能依靠自己的禦主。也自是希望自己追隨的主君,實力越強越好。
洞窟中的震盪聲,久久未平。煙塵依舊四散,可在那罡力氣潮爆發的中心處,那尖銳的兵器交擊聲,卻更顯激烈。
孔殤卻已懶得再往那邊關注一眼,這個白禮信,不變化成妖軀的話,還能在嬴衝的槍下,多支撐個一百個回合。可在變化本體之後,卻連二三十合都支撐不住。
巴蛇的石化神通,可奈何不得嬴衝的涅槃真火與雲龍隱。
此時他的視線,已經轉向了一旁,那位被白禮信稱為‘獨孤九妹’的女子,眼裡顯出打量與好奇之色。
這位雌性妖王,雖是被羽飄離的箭給盯住,可卻是嬴衝明令隻能擊傷,不能取其性命的存在。
而僅僅須臾之後,孔殤就已知緣由。這位竟亦是玄鳥之後,因他現在,也是妖族軀體之故。
嚴格說來,二人間乃是同族——
也就在此刻,那煙塵的深處,再次爆發出白禮信的哀嚎聲。
此時這頭巴蛇,一雙眼都已經變成了血洞,慘烈異常。
那白禮信雖已目不能視物,可其神念仍在,能夠感應到自身,已處於生死邊緣。
毫不猶豫,白禮信的身軀,開始瘋狂的膨脹,顯化出了龐大的妖身。
“法天象地!”
隻是須臾,那蛇身就赫然已至百丈餘長,卻仍無停滯之兆。
白禮信心知這是飲鴆止渴,可在這時,他已彆無選擇。隻能藉助這妖體的防禦之能,硬抗這位武安郡王的星焰槍。
可就在下一刻,驀然一座七層玉塔,出現在他的神念感應之中。虛空土元之力,鎮壓此地四麵八方,也令他的妖身,再不能伸展。哪怕傾儘全力,亦無法再膨脹軀體。
“本命靈寶?”
白禮信的心內,終是湧出一絲絕望之意。隨後‘轟’的一聲炸響,他的左側軀體驀然爆開了大片的血肉。
因雙眼已廢,便是他的本命靈寶‘星牙’,亦不能及時抵禦之故,在他的蛇頭左側七寸,赫然出現了一個水缸大小的血窟,無數的血液,狂湧而出,
那傷口最深處,距離心臟,僅僅隻有四寸之遙!
心知自己已殞命在際,白禮信已說不出完整的人聲,隻是發出一陣陣雷鳴般的蛇嘶,在這洞窟中迴響著。
大意是在向獨孤九妹求助,求她出手救命。
那火色身影,亦是眼現出不忍之色。強頂著羽飄離的氣機遙鎖,身影閃動,直奔白禮信而去。隻是她身影纔剛至半途,就已被孔殤的五色刀光,強行攔截。
“我二人已是手下留情,閣下還是老實在旁看著的好——”
話音未儘,孔殤就已一聲輕咦,又往白禮信的妖軀看過去。感覺到這妖王的氣息,瞬間暴走,狂亂了近十倍有餘。
這是——要自爆妖丹?
思緒才起,孔殤就已聽那白禮信,一陣哈哈大笑:“你們要本王死是麼?那麼今日這裡,誰都彆想活——”
後麵的話,這位卻再未能說下去。隻因這片虛空,已經徹底凍結!眾人隻見那嬴衝的星焰槍,赫然聚起了無數粗達數丈的雷蛇捲動,強行破入到了白禮信的身軀之內。
隨後這頭大妖,在這磅礴的電光衝擊之下。不斷的震盪顫抖,甚至發出烤肉的香味。
而隨著這大蛇最後一絲生機,漸漸消散,那瀕臨爆裂的妖丹。亦被嬴衝的‘渾天塔’,強行鎮壓!。
孔殤眉頭微皺,大袖一揮,就使旁邊的周衍昏迷沉睡了過去。也在此時,那白禮信的一身妖丹氣血,都被臨時覆蓋於星焰槍上的邪櫻,儘數吞噬。
嬴衝眉頭微挑,心想這白禮信的一身血氣,果然不俗。不愧是接近純血的巴蛇,這次邪櫻槍的收穫,幾乎接近到五分之一個嬴棄疾了。且這妖血元力,更為精純。
就隻一個白禮信,就預計可為他,生成至少一千五百滴妖元靈露。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至親兄弟,也不可全無防備。”
孔殤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七裡之外。他其實連那羽飄離,也不能儘信。
這人雖曾發下誓約,不能泄露武安王府的機密之事,可亦難保萬全。
其他的都無所謂,嬴衝如今已可在眾人麵前展示武道,可那邪櫻槍的存在,還是越少人知越好。
如今十二神器之主,除了伏羲琴之外,其餘人都隱在暗中。越晚暴露,越據優勢。
在孔殤看來,其實最好是為嬴衝,尋一件有著類似之能的聖器,以掩飾邪櫻的存在。
“本王明白!”
嬴衝眼神無奈,有些對不住的,看了周衍一眼。卻也知孔殤之舉,纔是最妥善的舉措。
這並不是隻出於防備,也是為周衍的安全著想。這傢夥知道的越多,日後的處境,也越是凶險。
待得那白禮信的身體,儘化飛灰。嬴衝的目光,才又轉向那容顏嬌俏異常的火色身影。
“你叫獨孤九妹,是太離妖聖之後?”
嬴衝說話時,渾身上下亦燃起了涅槃真火:“有人告訴本王,日後如遇太離血脈,都可命其為我效力?”
這血脈間的感應,絕不會有錯,那是銘刻在二人心靈深處的上古血誓!
“你的身上,果真是有商王之血!”
那獨孤九妹的目裡,亦閃現著奇異色澤:“不錯,遵循太古之盟,我太離一脈,確需效力於商王之血。隻是本王的子民,如今仍在巴山,你也冇拿出足夠的供品——”
“也就是說,在將子民轉移之前,你仍需與那位巴山妖帝,虛與委蛇的意思?至於貢品,不知你麾下的太離一族,如今還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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